第二日一大早,裴峻刚起身便急急忙忙的跑到杨君宇的房间,当他在门口看到还在睡梦中的杨君宇时,着实吓了一大跳,刚准备开门看看屋里的情况时,杨君宇醒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有些不近人情的冰冷。
裴峻手还放在门框上,闻言尴尬的收了回来:“我没干什么,就是来看看你醒了没有,吃了早饭我们该继续赶路了”。
杨君宇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原本骇人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你先去吧,我稍后就来,对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姑娘跟我们一起走”。
“啊?”,裴峻虽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哦,好的”。
杨君宇撤了结界,抱臂在门外静静地等着,没一会儿,菩提就伸着懒腰推门而出。
“你醒了,睡的怎么样”,杨君宇问。
“你怎么在这里”,菩提看到他有些意外:“我睡的挺好的,昨天晚上打扰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等一下”,杨君宇拦住她:“你去哪?”。
“我去找吃的,我饿了”,菩提捂着肚子回他。
杨君宇闻言不禁失笑:“不用找了,我带你去吃饭,只要你以后跟着我,我就每天都让你吃饱肚子,好不好”。
“那我跟着你做什么?“。
“我有一座山,你帮我种种树,除除草,管吃管住,来去自由”。
菩提认真想了想,笑道:“挺划算的,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了,走吧,我们先去吃早饭”。
杨君宇带着菩提到饭桌上的时候,裴峻已经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夏侯罹和洽川,无非是以为杨君宇被美色所吸引,说不定用了什么强硬的手段,舍不得放人家走了,所以看到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过来的时候,裴峻和洽川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夏侯罹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但当他看到菩提之时,目光也不由得凝滞了片刻,倒不是被她的容貌所惊艳,只是觉得她的神态与他想象中的小梵太过于相似了,依他对小梵性格的了解,她的动作表情差不多便该是这幅模样。
其实裴峻后来给了他一幅小梵的画像,但他带在身边却一直没有打开看过,他们的相见本该是面对面的目光相接,浅笑问好,而非隔着纸墨遥遥相对,一厢情意赋予无情之物。
菩提看到他们倒是没什么反应,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便坐下自顾自的吃起了东西。
杨君宇一直暗中观察着他们的反应,见此场景也不知该悲还是喜,他看的出夏侯罹对师傅的感情,但师傅的内心他始终捉摸不透,也不知她不顾天条救回夏侯罹,只是出于慈悲之心还是对他动了情,依师傅的性格来说,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但如今他们相见不相识,对他来说绝不是该欢喜之事,他所求不多,只是希望师傅记起他们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他已经以凡人之躯活了四百多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若她就此将他忘的一干二净,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萧姑娘,听说你要和我们一起走,那你的家人呢?”,裴峻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菩提嘴里嚼着东西嘟哝道:“我没有家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那你长的如此貌美,一定要小心一些,别被有心之人欺负了”,裴峻意有所指的瞟了杨君宇一眼,杨君宇眼含威胁的瞪着他,裴峻识趣的闭上了嘴。
菩提对此却是满不在乎:“没关系呀,我上街讨饭都没人理睬我的,要说欺负倒是真有,但我皮糙肉厚,不在乎这些”。
“有人欺负你?”,杨君宇闻言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拳头也攥了起来。
菩提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要打人吗?”。
“也不是不可,带我找他们去,给你出气”,杨君宇危险的眯起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不必了,我身上有些功夫,也没教旁人欺负了去”,菩提赶忙道。
杨君宇瞬间收起了身上的狠厉,不明所以的笑了笑,师傅果然还是那个师傅,就算她失了所有记忆,心性却从未变过,总能给他如此熟悉的感觉。
夏侯罹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却不时的朝菩提看一眼,他的疑惑不只来自于菩提给他的感觉,还有杨君宇对她的态度,但从裴峻和洽川的言行看来,似乎并不能验证他心里的猜测,也许只是性格相像吧,在小梵的事情上,他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
“吃完了吗?我们走吧”,他压下心中这些天来少有的情绪波动,时刻告诫自己,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期待着他的到来。
一行人继续上路,夏侯罹因心中烦躁,走的反而比之前更快了些,杨君宇和菩提一起乘马车,洽川负责驾车。
菩提探出头透气时,洽川也忍不住问道:“萧姑娘,你是当地人吗?从小在哪里长大的”。
“我也不知道,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但从我有记忆起便在这里了,应该是当地人吧”,菩提无所谓的挠了挠头,她记得的事不多,某天清晨醒来以后,脑子里便只有萧菩提这个名字,剩下的记忆一片空白,但她却从未想过要去寻找自己的过往,也许从前的一切对她来说并不怎么重要吧。
比起过去她更看中当下,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两件事嘛,其他人就算都有记忆,和她活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关系,我帮你查一查吧,也许你还有家人在这里呢”,洽川对她的身份也是存疑的,无论如何,他们如今都要万分小心。
菩提不在意的点点头:“那你查到了告诉我一声,没查到就算了”。
“不必如此麻烦了”,马车里传来杨君宇的声音:“到了下一座城我们便分道扬镳吧,人我会带走,你们也不用怀疑她的来路了”。
“你要走?”,裴峻闻言有些诧异:“你不和我们一起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们一起,不过是顺路做个伴罢了,我可不想跟着你们去那边疆之地受苦”。
“那你们要去哪里?”,裴俊问。
自然是回老君山,但杨君宇没有说出来,这样一来他们不就知道他是妙空了嘛,可他现在还不想暴露这个身份。
“这个你们不必知道,今后有什么事也别想着找我帮忙,我若是想,自然会去找你们的”。
“可是......”,裴峻还想劝他,却被夏侯罹打断:“既然杨公子已经决定,那我们便不强留了,今后若有任何需要,尽管来寻我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