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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帮我做一件事

浮世梵歌 歌九央 2823 2021-11-30 11:36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地说过话,也许是离开了皇宫,脱下了龙袍,夏侯隳身上的帝王气魄淡化了不少,菩提也不再像从前做宫女时那般拘谨。

  夏侯隳亲自倒了杯酒放在菩提面前:“这是镜花春,你以后想喝尽可以来我这里取,我每年都给你留着”。

  菩提推开酒杯婉拒道:“多谢陛下好意,只是我从不喝酒,镜花春如此珍贵,还是留给真正懂它的人吧”。

  夏侯隳正要送到嘴边的酒杯一顿,又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从不喝酒的吗?那你之前和安家公子、闫家公子大闹荣华楼,不是拿走了一壶镜花春嘛”。

  夏侯隳眼眸幽深的看着菩提,菩提顿时有些尴尬,她去那里的真正目的夏侯隳不可能不清楚,碰到安天意闫紫麟偷酒喝也只是巧合。

  当时的事他们都不好开口再提,却没想到夏侯隳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小气,到现在还记得这样一件小事。

  “我看那二位公子倒确实很喜欢这酒,陛下若有富余不如送给他们一些”。

  夏侯隳将酒杯酒壶推到一旁,垂眸道:“没有了,以后都不会有了”。

  “为何?”,菩提有些奇怪,镜花春虽说产量极低,但荣华楼年年都有供应,夏侯隳手中更加不会没有。

  夏侯隳似是有些不耐烦,拧眉道:“镜花春原料稀缺,制作复杂,你既从不喝酒,那以后便不再产了”。

  菩提还想说这与她喝不喝酒有什么关系,还未开口便被夏侯隳打断:“好了,我们谈件正事吧”。

  夏侯隳正了神色,一脸严肃的看向菩提,菩提后知后觉的发现夏侯隳说给她送行其实就是个幌子,他接下来要谈的正事才是这顿饭的真正目的。

  “你说”,菩提道。

  夏侯隳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子大开,他负手立在窗前,斜眼看着菩提,俨然一派帝王之姿。

  “耀城乃是夏郯要塞,北地门户,先帝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来固守这座城池,并在此地与边疆他国互通往来,耀城也因此而繁荣兴盛,成为夏郯人口大城,经济重地,但你来看看如今的耀城,再看看耀城的百姓”。

  夏侯隳朝菩提招招手,菩提走过去站到他身边。

  他们所在的地方乃是耀城最高最大的酒楼,临主街而建,背后便是百姓居所,菩提抬眼望去,几乎能将整个耀城尽收眼底。

  街道上的活物寥寥无几,别说人,就是猫狗都早已嗅到危险的气息躲藏了起来,唯有高耸厚重的城门之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守城的将士。

  方才站在街上并未察觉出什么,此时站在高处,菩提才发现耀城的建筑都很高大,不同于普通城池的规格,放眼望去檐角屋顶的装饰用料竟都异常的华丽,简直就像一个缩小版的轶城,除去都城轶城,耀城便该是夏郯最繁荣的地方了,光是看着这些,菩提便不难想象出往日鲜活的耀城该是怎么样的场景。

  “你看那边”,夏侯隳给菩提指了个方向,那里的房屋普遍低矮一些,而且都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显然是城中百姓居住的地方。

  “看到那些房子里的人了吗?”,夏侯隳问。

  菩提答道:“看到了”。

  其实从他们的位置只能看到近处的几个院子,并且只有少数几个院子里有人活动,其余大多是空荡荡的,甚至许多院子里已经铺满落叶灰尘,久未打扫过的样子,主人家应是外出避难去了。

  那几个有人活动的院子里,也多是些老弱妇孺,他们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去了精气神似的,皆是一副行尸走肉般的颓靡模样。

  菩提看着那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也明白了夏侯隳想让她看的是什么,原本那里每一个院子里都应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大家子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各自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因为战争,他们被迫分离、颠簸,只留下眼前这凄凉的一幕。

  菩提不忍再看,转过身时已是心头大悸,闭着眼睛久久不敢睁开。

  夏侯隳的目的本就在于此,但他看着菩提微微颤抖的眼睑依然心生不忍,不待自己反应过来,便已伸臂将菩提揽入怀中。

  一片柔软撞入胸膛,夏侯隳登时便清醒过来,但他脚底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层中一般,就连脑袋都是眩晕的,像是被人下了迷魂药,明明想要放开,手臂却不听话的越收越紧。

  菩提惊诧的抬头看他,挣扎着去推他的胸膛,夏侯隳顺势放开她,不自在的转过身去。

  “陛下,你究竟想说什么”,菩提走回桌边坐下,奇怪的看着夏侯隳略显局促的背影。

  夏侯隳双手按在窗柩上,拳头握紧了,才能让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菩提,我们今日看到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你当初没有救夏侯罹,这场战争便不会发生,百姓也不必颠沛流离,日日惶恐,你若撇下一切就此离去,良心何安”。

  菩提苦笑着摇摇头,这本就是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夏侯隳一字一句皆是事实,她无法反驳,但那是她之前借助轮回道下凡做下的事情,一切已成定局,夏侯罹与夏侯隳的命盘都已改变,如今她回归仙位,便不能再插手人间的事一分一毫。

  “我也没想到,阿罹会有这样的心思,当初只是怜他凄苦,想救他一命”。

  “凄苦吗?”,夏侯隳看向菩提,冷冷一笑:“他虽孤身在皇宫中,宫外却有那么多人惦念着他,为他筹谋一切,朕虽然高高在上,受万民朝拜,身边却无一个真心之人,若说凄苦,朕也不输于他”。

  菩提沉默的垂下头,其实她现在明白了,夏侯隳这些年孤身一人在朝堂上也很不容易,夏侯罹尚有裴峻和叶梦溪时刻惦念着他,夏侯隳却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

  夏侯隳见她不说话,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绪,冷静道:“菩提,你不能如此不负责任,还记得你自己的承诺吗,帮我做一件事”。

  原来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只是菩提有些疑惑:“什么承诺,我答应过你什么吗?”。

  夏侯隳语塞,语气有些无奈:“你答应过要为朕效劳的,再为朕做最后一件事,从此我们便两不相欠”。

  菩提本就对这件事情感到心虚,也有心补偿夏侯隳一些,但她现在限制太多,很多事都无法去做,所以她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警惕的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情”。

  夏侯隳摇摇头:“我还没有想好,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到时你若不愿去做,我也绝不会强求,只是在此之前你暂时不能离开”。

  “我不能留在这里”,菩提有些犹豫,她确实对夏侯隳心有愧疚,但也无法按他所说继续留下来。

  夏侯隳看出她的为难,改口道:“你可以离开,只要我需要你的时候能找到你”。

  “可以”,菩提爽快的应下,拿出一只黑金铃铛递给他:“摇着这个叫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

  “好”,夏侯隳会心一笑,小心的将铃铛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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