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他只能叫了夏侯罹来,夏侯罹进了屋见菩提睡的正熟,便替她掖了掖被角,正准备离开时,床角的小白突然咬住他的袖口,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两声。
他怕吵醒菩提,便将小白抱了出去交给裴峻,吩咐裴峻喂它些吃的。
裴峻怕菩提醒来后肚子饿,早早地便备好了饭菜,一上午热了好几遍,最后都熟烂了不能再吃,菩提还是一直没起。
胡大哥刚将午饭做好,菩提便准时推开门出了院子里。
正午的阳光太刺眼,她活动了几下身体便又重新回了屋子里,裴峻手忙脚乱的将饭菜都给她端到屋内,自己也留了下来陪她吃饭。
菩提平日里最重一日三餐,若非特殊情况她都要吃的饱饱的,如同一种郑重的仪式一般,可是今日一想起昨夜的事,她便有些食不知味,筷子在饭菜里搅了又搅,半天也没有吃下多少。
裴峻也察觉到了她的反常,还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吃不下,便放下碗筷准备起身:“菩提姐姐,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你的药已经煎好了,不如我去端来,你先喝药吧”。
“不用,你先吃饭,吃完再喝吧,空腹喝药不好”,菩提虽并不喜欢喝药,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忍着点也没什么喝不下去的。
裴峻见她不吃,自己也没了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了两口便算是吃好了。
他打量了菩提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菩提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你今天怎么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菩提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双颊:“有吗?我会有什么心事,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表哥今天怎么没来看我”。
平日里只要夏侯罹在家,都是会来和她一起吃饭的,有空闲的时间几乎也都是和她在一起,可他今日明明没有出门,怎么连个面都不露一下了,似乎从救她回来开始,夏侯罹就一直在刻意躲着她。
裴峻脸色僵了一瞬,下意识地就看向菩提左手的断指处,说话支支吾吾的:“那个...表哥他...他有些忙,暂时没时间来看你,吩咐了我...我来照顾你”。
这话菩提自然是不信的,他若是真的忙起来,压根就不会还留在家里,早不知道带着人跑到哪里去了。
她踌躇了片刻,与裴峻商量道:“要不我去看看他吧,他伤的也不轻”。
“不用”,裴峻立时便拒绝了:“表哥的头上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你才应该好好养着,别到处乱跑”。
他们就在一个院子里,总共隔得也没几步路的距离,这算哪门子的到处乱跑。
菩提默了默,长吸了一口气看向裴峻:“昨天晚上...我都看见了,半宿没睡着”。
“啊?”,裴峻虽有些错愕,但也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她迟早会知道的,表哥只是暂时无法面对菩提姐姐,他们两个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了。
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试探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十分感动,我表哥这样的男人这世上不多了,这次的事是他没保护好你,他很自责,你别太怪罪他”。
菩提自然不会怪罪他,洽川为了保护她差点搭上了性命,最后也是夏侯罹不顾一切的去救了她,说起来是她连累了他们。
裴峻所说的感动她倒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他的做法...会不会太过激了...”。
“你说什么?”,裴峻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专门侧了身将耳朵凑过来,挑着眉梢看向菩提。
菩提突然就心虚了,这话若是让夏侯罹听见,她能想象到他一腔怒火憋在心里,却又无处可发的模样。
她轻咳了两声嘱咐裴峻:“我瞎说的,你别告诉他”。
“知道了”,裴峻撇了嘴,露出十分委屈的样子,叹息道:“前路漫漫,不知道表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
菩提也没了心思吃饭,索性便不吃了:“洽川在哪儿呢,我想去看看他”。
裴峻小小年纪还挺多愁善感的,闻言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他伤的太重,一会半会也好不了,表哥派人送他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有利于安心养伤”。
“那就好,这里确实不太安稳”,菩提突然就想起了被抓之前灵曦说过的话:“听说快要打仗了,如今街上的百姓又少了不少”。
“迟早的事,放心吧,经此一事表哥会加强防备的,就算真的打起仗来也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了”,裴峻顿了顿,继续道:“其实你以前挺厉害的,来去自如,就那些人哪能困住你,只有你自愿留下的份,表哥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得罪了人”。
菩提没说话,从前有多厉害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不厉害。
裴峻也意识到自己今天话说多了,表哥说过不让他提以前的事情的,让表哥知道怕是又要挨骂了,当即便利索的收拾好了碗筷抱在怀里往外跑:“你好好休息吧,我待会让人把药送过来,别想太多了”。
下午菩提喝完药就一直在房间里休息,闲来无事也只能逗逗小白解闷。
夏侯罹一直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没出来过,菩提倒是看见有人进去送过饭菜和汤药,都是待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她不时朝他的房门张望着,却连个夏侯罹的影子都没看见过,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明明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可是一想到昨晚的一幕她就不敢过去看他。
太阳西斜时阳光正好,她正趴在窗口看天边的云彩,裴峻不知从哪儿带了白昱回来。
白昱堵在窗外挡住了她的视线,他看了眼裴峻,语气中有几分怪罪的意味:“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不在床上好好歇着呢,你是仗着自己整天无所事事,没正事可干,所以也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了是吧”。
他说话向来这么呛人,但菩提也听出了其中关心的意味,所以也不与他计较。
“你怎么过来了,我还没谢谢你呢,昨天多谢你救了我和阿罹”。
白昱抬了手制止她的道谢:“不必谢我,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谢礼杨君宇已经给过了”。
他看向菩提包的像个粽子的左手,只觉得心口处憋闷的快要爆炸似的,脸色不由沉了又沉,若是杨君宇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知他会怎么让五大世家覆灭,若是让菩提为他们求求情,不知道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