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废话,本官要是知道还问你干什么?”
杨逍扇子一绕,指向萧河。
萧河立即摆手笑道:“大人说的是,这项举措一般人的确不怎么关注。”
“由于这些年来唐国经济繁荣,有钱人越来越多,虽然鬻官所需的钱越来越多,但付得起的人还是一大把。”
“所以,鬻官令又多了一项限制。”
“鬻官候补后,必须等所补官缺空出三任,才能补缺。”
“按规矩,这一次本应由黄老爷来补这个县令的,可没有想到,朝廷竟将您派了过来,或许也跟您是江南道的人有关吧。”
萧河解释完,摊摊手尴尬地笑了笑。
杨逍恍然大悟。
他之前还奇怪。
既没有欺负黄世仁他妈,也没有挖黄世仁家祖坟,用得着一上任就给摆出这么一副生死阵仗吗?
不知道的。
还以为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呢。
原来,还是一个利字……
杨逍不禁摇着头,用扇子轻轻的敲着脑袋,越想越觉得好笑。
看来。
一开始这黄世仁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自己没有按照之前所答应的那般入住官道驿站,更多的还是因为占了他的位置。
想想。
这黄世仁都五十岁的人了。
若是自己一直在这里当官不升迁,以自己的年纪,想必这货一辈子都无法当上清河知县了。
想通这一点。
杨逍眼前一亮,轻吸一口凉气:“那么,县里之所以有三任县令都是黄世仁害死的传言也正是来源于此吗?”
“他就是想提前当县令,才把三任县令给害死的?”
杨逍盯着萧河。
萧河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不至于吧?”杨逍眯起了眼,稍加思考道。“黄世仁虽然凶悍,欺压老百姓的事情肯定是干了不少,不过,这县令好歹也是个九品官,哪怕是从九品那也是个官儿啊!他就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掉三个县令?”
“啊这……”
“反正……都是这样传的。”
“或许也仅仅是因为传言,尽管锦衣卫都调查过,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只能当做是无头悬案了。”
萧河叹了口气。
“本官了解。”
杨逍不再多说什么,顺着长廊往里边走去。
县衙后院主卧。
杨逍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萧河。
萧河做了个请的姿势。
然而。
杨逍并没有进去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耸了耸鼻子,似乎在闻着什么。
萧河一看,露出笑容:“杨大人,我知道您在忌讳什么,请您放心。”
“知道?你是本官肚里的蛔虫吗?”
杨逍笑道。
萧和拱手,率先一步走进了卧室,介绍道:“属下知道您有些忌讳,但您放心,这间卧室并不是张知县身死的那间。”
“三个月前。”
“张知县死后那间卧室锦衣卫调查完毕,就完全拆除,是西厢房主卧,现已铲除,只剩平地凹洞一块!”
萧河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毕恭毕敬地走到杨逍面前。
拆了?
杨逍腹诽一句,品了一口。
不错。
正宗的余杭铁观音。
喝完茶。
杨逍走进房间看了看,面积不小,大约有二三十平,两进主卧,主次分明,红木家具很是典雅。
萧河介绍道:“杨大人,之前我们拆除的是西厢房主卧,这是东厢房主室,早知您要来,所以属下就让那两个丫头好好打扫一番,您看,还合心意?”
“挺不错的。”
杨逍点点头。
并不是他客气。
和三年前自己在老家那破败的土里相比,这里的环境可以称得上是天堂了。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霉味儿,又被一阵浅浅香意所掩盖。
“香味是……”
杨逍看了看他。
萧河从角落里拿过一个香包,解开后,是混杂的红蓝花叶,笑道:“杨大人,巧儿和翠儿两人不仅仅会种花,还会制作香囊,在这房中几处角落里都放了些香囊。不过,这霉味儿……”
萧河的颜色很不错,看到杨逍微皱的鼻子,不禁再次解释道:“霉味儿是有点麻烦,还好这些日子天晴,让巧儿和翠儿把门敞开,多晒晒太阳,应该也就没什么味道了。”
“当然。”
“如果大人您还介意,不如先去县城里的客栈住几日。只是,这住客栈的费用,只怕就只能从您的俸禄中扣减了。”
萧河说完,又朝杨逍一拱手,动作间有几分无奈。
杨逍听罢直翻白眼。
得。
自己怎么就没有一点官的感觉呢?
话说。
当官的不应该是很多费用都由县衙来支出的嘛,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好像什么都得本家出钱一样。
杨逍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
如果自己不想当贪官,只怕就得想些办法赚钱了,不然,只怕连手下几个下人和一匹马都养不活了。
“大人,您意下如何呢?”
萧河试探性的问道。
“不瞒你说,本官身上总共就十两银子!这住客栈怎么着每天也得几十上百文吧?本官出不起,你出?”
杨逍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
穷官一个……
萧河无奈的笑了笑,甩了甩衣袖,只听风声:“大人,您高看属下了!属下也是穷得叮咚响,每月的薪俸基本上都寄回家了,还有啥余钱?平常甚至还得到街上帮别人去抄些信,才能赚些钱养活自己呢。”
“呃……”
杨逍一听这话不禁仔细的打量起他来。
不是吧?
姑苏好歹也是江南富庶之地。
清河县就算是最穷的县,也不至于穷到连县衙后院的管家还得上街去摆摊啊。
“萧管家,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杨逍好笑的看着他。
“回答人,真没有。”
萧河那表情都快哭了,不似作伪。
“为啥?你好歹也是个县府管家,一两个月没有县令,县衙就一分钱都不出吗?”
杨逍问道。
“没有县令大人养着,怎么出啊?您看看陈氏夫妇还有巧儿和翠儿,她们饿得……这两个多月来,都是我们自己掏伙食费呀。”
萧河一脸肉疼模样。
“……”
杨逍彻底无语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县城?
“等一下,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了!”杨逍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按照你的说法,是上任张县令搞出来这么个规矩,现在本官是县令,就不能改回去吗?”
“难。”
“为什么难?”
“管钱的典判不会答应。”
“本官可是县令!”
“大人,典判负责一县进出账,得向行省通政司负责,财款支出都要有名,而我们清河的典判还和黄老爷关系不错,目下,您只怕很难说服典判大人另开支出……”
“我!”
杨逍听完想骂人,牙直痒痒。
他面色一沉。
“清河县,本官才是知县!钱怎么花,本官肯定是做主的!他一个典判还能怎么着?本官偏要改呢?”
杨逍钱带的不多,要是一些开支无法报销,那自己这官当的什么鬼?
“改不回了。”
萧河无奈道。
“谁说的?”
杨逍腰一挺。
“当今……圣上。”
萧河朝天拱拱手,长叹了一口气。
“……”
杨逍差点一口鲜血吐出。
“您跟属下来。”
萧河带着他来到了一间房,杨逍看完房间内的东西,顿时心里万头草泥马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