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百年古都,繁华似锦,如今却是残垣断壁,百姓哭嚎。
朱雀大街,蔡邕府上,因与董卓关系好,故而蔡邕不似他人一般像是囚犯一样,被押往长安,其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伍西凉士卒以供差遣。
蔡夫人在书房内忧心忡忡的说道:“夫君,你与董卓走得太近,迟早会出事的。”
蔡邕却笑道:“老夫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岂会害怕那些人乱嚼舌头。”
这时蔡琰从门外走了进来,气呼呼的说道:“父亲,你为何不向那董卓谏言,这城内乱哄哄的,西凉军正到处杀人放火。”
蔡邕闻言后便是一阵苦笑,道:“琰儿啊,那董卓都准备离开洛阳了,哪还会管这等事?”
蔡琰一惊,心中便想到关东诸侯是不是已经杀过来了,特别是那道模糊的身影,正在蔡琰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其随即娇笑道:“父亲,是不是杨帆带兵杀过来了?”
蔡邕宠溺的摸着蔡琰的额头,笑道:“不知道,但从董卓的种种迹象上来看,这种可能很大。”
蔡琰兴奋的说道:“杨博文还真厉害,董卓都被他打败了。”
这时,一名西凉军的士卒从外走了进来,朝蔡邕焦急的说道:“蔡中郎,您快些收拾,这洛阳不是久留之地。”
蔡邕问道:“为何如此匆忙?老夫收藏的书籍也要收拾数日。”
士卒脸色一变,暗道让你收拾数日的话,那他们一个都走不掉,想到此处,士卒直接说道:“蔡中郎,相国已经陪着天子出发了,我们不能久待,最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就得出发。”也就是蔡邕了,唤作他人的话,哪会受到这种待遇,定是被西凉士卒像赶猪牵羊一般撵着走。
蔡邕从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两塞进士卒的手中,笑问道:“这位小兄弟,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相国为何这般匆忙?”
士卒不动声色把手中银两放进自己的怀中后,低声道:“我说出来后,蔡中郎可勿要告诉他人,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蔡邕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点头道:“那是自然,出自你口,入我耳中,蔡某绝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士卒先是朝身后院子中的其他人扫了一眼,见没人关注这边后,他才悄悄的说道:“征北将军于数日前攻破了汜水关,故而相国才会率军退回长安,依靠潼关之险阻挡关东诸侯。”
蔡琰闻言一喜,正想高声尖叫,却被蔡邕给伸手制止,只见蔡邕朝那士卒说道:“老夫知晓了,一个时辰后,老夫与诸位一道前往长安!”
士卒走后,蔡夫人便气愤的说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那董卓岂是善人?此时杨博文带兵杀来,你还不趁机离开?”
蔡邕摇头笑道:“夫人不知,董卓虽然粗鄙,行事也是有些不尽人意,但他还是比较注重文人的,而且《东观汉记》未曾续写完,还需借住宫廷典藏,故而我暂时还不会离开董卓。”
蔡邕一生痴迷文学,对于能参与续写《东观汉记》的他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是他彰显才华的绝佳时候,也是他今后的唯一追求,所以即便是董卓再恶毒百倍,蔡邕也不会选择离开。
蔡琰皱眉说道:“父亲,董卓乃是国贼,我....”
蔡琰还未说完就被蔡邕伸手打断,道:“琰儿欲说什么,为父知道,不如这样,你们母女留在洛阳,等杨帆来到时,跟随他北上并州,待为父续写完《东观汉记》后再去找你们,如何?”
蔡夫人当下便说道:“夫君去哪,妾身就去哪,况且现在的洛阳乱得很,我们留下也不安全。”
蔡琰犹豫了一会儿,其心中正在蔡邕与杨帆之间做着抉择,片刻后她还是选择了亲情,说道:“琰儿也随父亲一道前往长安!”
听到这母女两的答复后,蔡邕微微一叹,他的心里还是比较希望她们能留下来,毕竟待在杨帆身边比待在董卓身边要安全些,何况自己的弟子在杨帆麾下也是深受重用,到了并州后,绝不会亏待了她们母女,但这母女却决心跟着他,这让蔡邕又感动又害怕。
一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徐徐出了洛阳城西门,朝着潼关而去,车上佳人双手捧胸,心中思念着她一直忘不了的人儿。
洛阳城自董卓率军离开后就变得混乱无比,昔日的繁华已不复存在,唯有死亡、哭泣、害怕、疯狂充斥着这座百年古都。
蔡邕离开洛阳的时候,孙坚也是来到杨帆帐内与其议事。
孙坚急不可耐的说道:“博文,你真打算修整三日?那郭汜可是跑了的,现在都不见董卓军队,想必是撤了。”
孙策也跟着说道:“杨叔,我父亲说得对,如今汜水关一破,虎牢关将孤掌难鸣,董卓不是蠢人,定会撤军回防洛阳城,待他大军回到洛阳后,凭借着洛阳城那高大的城墙,我关东联军将不会有任何机会。”
昨日杨帆下令三军修整三日,可才刚过了一天,这孙坚父子就急不可耐的来找杨帆劝说了。
看着猴急的孙坚,杨帆便笑道:“那文台有何看法,不如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见众人均看向他后,孙坚说道:“兵贵神速,其中道理想必博文比我还要清楚,按照郭汜的脚程,此时董卓已经知道了汜水关失守的消息了,可他却未发兵前来抢关,想来是放弃了这里,汜水关以西地界,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董卓只会撤回洛阳,依靠洛阳坚固的城墙来阻挡我关东联军,此时博文只需率领骑军突袭洛阳,定能在董卓之前,拿下洛阳城。”
若站在单纯的军事角度来说,孙坚的建议非常好,杨帆也会采纳,但是杨帆心中却有其他想法,自从刑场之后,杨帆便对这个腐朽的朝廷彻底失去了信心,让他去救皇帝那是不可能的,或者说是现在是不可能的,董卓还没有完成他的使命,汉家刘氏的威望还需董卓来践踏,这大汉逆臣还需他董卓去做。
想到此处,杨帆都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竟然有了这种想法,可能是刑场之后,也可能是其军队越来越多后,更可能是依靠他的百姓越来越多后,不管是什么,此时的杨帆已经逐渐有了颗逐鹿天下的心,以前他或许有,但或许是初到这方世间,一时兴起之语罢了,现在他的信念却是坚定无比。
有时候杨帆也想过是不是要率先除掉曹操、刘备等人,但其仔细思考过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在这大争之世,从不缺少枭雄,乘风而起者比比皆是,或许曹操等人之后便会冒出刘操、马操也说不定。
不知不觉中杨帆身边聚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部下,正是这群人撑起了杨帆争霸天下的信心。
但对于孙坚的话,杨帆也不好反驳,他不会傻乎乎的去告诉孙坚,这个天下就要乱了,你还是赶快回老家去抢地盘吧!杨帆在心中组织了下语言后笑道:“文台所言有理,但我军士卒多是北方人,还有些不适应这中原环境,近日来我军头疼脑热、腹泻不止的士卒越来越多,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这样,文台率麾下为先锋前部,两日后帆再率领麾下骑军追赶文台,不知文台意下如何?”
孙坚闻言后,低头想了想说道:“好,那坚就先行前去,以骑军脚程,博文定会追上我军。”
孙坚走后,杨帆选择继续修整,刚才的话也不全算是推脱之语,近日来张机天天向他汇报,说是将士们有些不习惯这中原的气候,如不停下修整的话将会越来越严重,故而杨帆这也是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