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闻言一愣,他实在没有想到杨帆会直接下了逐客令,在他看来,杨帆应该比他们更加急切才对,毕竟,幽、冀二州都是与并州接壤,袁绍的下一步也绝对是并州之地。
杨帆有求于人,自然会放宽条件,那刘晔也就自然而然的为曹操谈到更多的利益,这便是说客的惯用手法。可杨帆却是不按常理出牌,一下子竟让刘晔乱了分寸。
只见刘晔尴尬的笑道:“杨骠骑,或许我们两家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的谈一谈!”
杨帆装傻充愣,不解的问道:“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我两家又没有利益冲突,不谈,不谈。”
见杨帆如此油盐不进,刘晔只好叹息道:“如今已到五月,汛期一过,秋收过后,袁绍必定会对并州采取手段,我主,意与杨骠骑达成同盟,到时共同进攻袁绍,平分袁绍的地盘,如何?”
如今杨帆的并州、司隶与袁绍的幽、冀,加上曹操的兖、青二州。在这中原河北地界,也算得上是三方鼎立,正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关系。
而曹操却选择在此时联合杨帆,也是为了打破这种平衡关系,毕竟,只论地盘发展的话,曹操是远远不及杨帆、袁绍二人的,毕竟兖州地处中原,乃四战之地,青州又被黄巾给祸害得太过严重,没个三四年是缓不过劲来的。
而袁术、孙策等人又是野心勃勃之辈,岂会容忍曹操安心发展,故而,曹操才是三人中最为急切挑拨战争的人,只因以战养战,用进攻来代替防守,才是曹操此时唯一的出路。
杨帆冷笑道:“袁绍会对我动手?我看不像,别说是相隔黑山山脉,即便是一马平川,他袁本初要想挑起战争的话,也得掂量掂量他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能承受我的怒火!而曹操就不同了,虽然也是坐拥两州之地,却是四面环敌,若我是袁绍,只需书信袁术一封,邀其一同进攻兖、青二州,再许我一些重利,让我按兵不动,若是这般,不出两月,曹操必败!”
刘晔被杨帆说得冷汗直流,杨帆这一言即中曹操的要害,可是把曹操的软肋给拿捏在了手中,曹操要想绝地逢生的话,只能靠上杨帆这尊大神,毕竟,曹操的地盘相距并州甚远,与袁绍合谋的话,显然不太现实。
曹操此时就像是一个孩童抱着一块金元宝,四周又有无数不还好意的人正在围观,稍有不慎,就是兵败身亡的结局。
其实,杨帆要想吞下幽、冀二州土地的话,也得需要曹操这个盟友,最起码,曹操也要做到两不相帮,不然很难做到一棒打死袁绍,若让其苟延残喘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然,杨帆可没有遭遇过曹操那样的处境,故而也就要摆下架子,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好处了。
刘晔显然是已经进入到了杨帆的节奏之中,被其带着走,当下只好苦笑道:“杨骠骑乃人中龙凤,与谁合作,想必已经胸有腹稿,依在下看来,杨骠骑也是倾向于与我们联盟,然,其中牵扯两个州地的资源,涉及到了太多人的利益。”
杨帆笑道:“既然你刘子扬做不了主,那不如换个能做主的来跟我谈,如何?”
曹昂急声道:“杨叔父,我能代替父亲做主,不知杨叔父的价码几何?还请告知!”
杨帆瞥了眼面色微变的刘晔后,笑道:“还是子脩侄儿实在,不似某些人一般。”
听着杨帆的话,刘晔不敢发作,唯有报以苦笑。
曹昂看似憨厚,然,这招以退为进,还着实让杨帆有些不好回答,若是要得狠了,保不齐曹昂会直接离开,两家的联盟也就此告吹,若要得少了,曹昂一口答应下来后,杨帆又会觉得吃亏。
思来想去,杨帆干脆把荀彧、戏忠二人唤来,让他们与曹昂、刘晔讨价还价。
这一讨论,就是三日时光。
最终,以渤海郡为界,曹操只要冀州渤海一郡及幽州渔阳郡以东的地盘,其他的全归杨帆所有。
得到这个结果后,杨帆当场就与曹昂签订联盟合约。
刚送走曹昂等人,贾诩等人就闻讯赶来,得知是这个结果后,贾诩随即皱眉道:“不对啊,若是曹操不要魏郡等地的话,即便是有了渤海郡,那也无济于事啊,到时我军只需隔黄河以守河北之地,不出数年,天下间还有何人会是我军的对手?”
自听了贾诩的话后,荀彧也觉得哪里不妥,当下分析道:“文和所言有理,这其中也太过蹊跷!”
贾诩问道:“联盟合约上,是不是曹军会与我军分东西两方同时进攻冀州?”
戏忠摇头道:“不是,曹军让出利益太多,他们只需保证袁绍不进攻司隶七郡便可,还有渤海郡由他们自己出兵拿下!”
思考了一会儿,贾诩这才惊叫道:“啊呀,文若、志才,你两着了那刘晔的道了!”
荀彧不解的问道:“怎么就着了他的道了?还请文和告知!”
贾诩苦笑道:“曹操定然知晓,即便是出兵冀州,到头来也是为我军做了嫁衣,曹操乃当时枭雄,他不可能独看我军壮大,若我所料不差,曹操同时也派人去了冀州,在袁绍、曹操等人看来,我军才会是他们最大的危险,曹操只需与袁绍达成同盟,保证袁军与我军交战时,不插手其中便可,换做我是袁绍,也会答应下来。到时候我军与袁军交战,而曹军就能继续南下,吃掉袁术的豫州,壮大自身。相比主公或者袁绍,袁术之流或许更对曹操的胃口。”
从那个联盟合约来看,曹军已经把能让的利益,全给让了出来,就好似曹军出兵为杨帆打天下一般,由此看来,贾诩的分析很是独到,或许曹操也是打着这个主意。
然,不管如何,杨帆与袁绍的争斗势在必行,谁都想做河北的主人,战事已经一触即发。
袁绍这段时间正在忙着招募兵马,可见,待秋收过后,他绝对会对并州有所动作。而在这时,曹操的使者-陈群,也赶到了邺城,正与袁绍协商联盟之事。
许攸作为袁绍麾下的头号谋士,率先出声问道:“陈长文,你来我邺城作甚?那曹操莫不是要与我主联合,对付杨帆不成?”
面对许攸的先声夺人,陈群也不慌张,虽然一来就被对方猜中了自己的底牌,但陈群也有自信凭借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袁绍。
然,许攸的话还是对陈群造成了一丝影响,既然目的已显,那陈群就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高声说道:“魏郡西边是并州,南边是兖州,虽有黄河天险,但也是地处危险,况且,邺城乃是冀州治府,若是邺城告急,那便会动摇冀州上下的军民之心,即便是幽州数郡,也会受到牵连!”
袁绍闻言大怒,喝道:“陈长文,曹孟德让你来此,就是为了威胁本将不成?难道真以为本将怕了你们?”
陈群面不改色,款款谈道:“唉,袁将军可否暂息雷霆之怒,且听我说上一说!”
袁绍恼怒道:“本将倒要看看,你有何话好谈?”
陈群微微笑道:“杨帆出身微末,起于乱世,战功赫赫,其麾下文武,亦是当世英杰;而袁公家门,四世三公,麾下谋臣如雨,猛将如云。如今杨帆占据并州,而袁公占据冀、幽二州,不用我言,秋收过后,定是一场龙争虎斗,袁公与杨帆的战争,将会决定河北之地未来的霸主。然,袁公与杨帆实力相当,若有外援,必能增添胜算!”
袁绍疑惑道:“难道曹操欲与本将结盟?”
陈群轻笑道:“是,也不是。”
许攸才智不俗,加之又与曹操乃是旧识,当下便猜透了曹操的想法,随即不屑的笑道:“曹孟德想要坐山观虎斗?也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陈群闻言一愣,袁绍亦是如此,连忙问道:“子远,曹孟德究竟想要做甚?”
许攸自信的解释道:“无他,曹操想与我们签订互不侵犯的联盟合约,想必,曹操也同样派出了使者前往晋阳。”
陈群面露骇然,心中震惊不已,可见,许攸刚才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
袁绍却是纳闷道:“曹操既然想要如此,那杨帆怎会同意?”
许攸淡淡地解释道:“即便知道曹操耍小心思,我们也是无可奈何,想必杨帆也是这般想法,既然不能引为外援,那也要把曹操这个威胁给杜绝在外,想来,这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袁绍咬牙道:“曹操的兖、青二州正与魏郡、渤海等地相接,若是我们与杨帆决战,那曹操势必会隔岸观火,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我们投鼠忌器,不能放手与杨帆一搏。”
许攸笑道:“只要给曹操找一个对手,那他自然会无暇北上,想必,公路兄早已对曹操的地盘,垂延三尺了吧!”
陈群此刻已经对许攸的智谋佩服不已,当下洒脱的应道:“子远兄所言不错,袁公与我主都是当代豪杰,值此乱世,谁都想成为一时之主人,既然袁公要与杨骠骑争夺北方,那我主自然要谋略中原之地,我们不如签订协议,袁公答应不趁机侵犯我主领地,我主也可以不对袁公的地盘动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