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弘得到纪灵遭受重创及曹豹身死的消息之时,刘备也逃出了彭城。
一夜的杀戮,让刘备心神慌张,漆黑的夜晚,仿佛四周都是敌人,只顾埋头朝自家军营跑去。
杨弘立于彭城之上,冷眼看着已经逃回军营的刘备,叹息道:“还是让刘备给跑了,纪灵这个酒囊饭袋之辈,还真是不能与之为伍,唉,这次回去,怕是又要被陛下给责骂一番了!”
“杨司徒,何必气馁,刘备不过是逃回军营罢了!他此时犹如惊弓之鸟,要破之,易如反掌尔!”
这时,一道豪迈的声音在杨弘身后响起,言语之间,视刘备等人如同贩夫走卒一般。
杨弘连忙转身看去,只见一位身材高大,模样俊朗的将军,正站在不远处。
一见来人,杨弘便是高兴得叫道:“张将军,你怎会在此?”
原来这将就是那纪灵麾下副将,张勋,论才能、武艺,这张勋的能力远远超过纪灵,然,只因那纪灵从小就是袁术的玩伴,故而,才华出众,能力不凡的张勋,就时常遭受到了纪灵的打压,一直被纪灵给压在麾下,不得提拔。
纪灵在彭城埋伏刘备,而张勋,则是被纪灵给派到城外,统领合围的大军。可是现在,张勋却是出现在城中,这让杨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张勋的出现,最起码能保证彭城不会丢,让杨弘也松了口气。
张勋看着城外灯火通明的徐州军大营,淡淡的笑道:“此时城外的徐州军大营内,共有人马七万余,而彭城内,甲士不过七千,刚逢一败,不知,杨司徒可有妙计破敌?”
见张勋如此模样,杨弘便知他是要借着纪灵重伤后,不能执掌军队而趁机崛起了,其实在杨弘看来,由张勋来执掌这支袁军,为他分担压力,他也乐见其成。
以前有纪灵压着,张勋的表现也是平平常常,如今看他意气风发,杨弘心中难免打了突突,暗道,这张勋不会是位被埋没的大才吧?
既然有人要登台唱戏,那杨弘自然不会阻止,在他看来,打赢了,功劳有他杨弘的一半,还能顺带提拔提拔这位有才能的张勋;打输了,那全都是他张勋任意妄为,不听杨弘劝阻而导致的惨剧。
思至此处,杨弘也就顺水推舟的笑道:“纪灵将军身受重伤,昏迷过去,已不能再执掌我们这一路兵马,如今大敌在外,三军不可一日无帅,依在下看来,不如由张将军你来暂代我们这一路兵马的统帅,如何?”
张勋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本就有心取代纪灵,此时听到杨弘的话后,自然不会矫情,直接拿到了纪灵这一路,十万兵马的统领之权。
这时,只见杨弘疑惑的问道:“张将军,你不是奉命领军在外吗?怎会出现在这彭城之中?”
张勋嘿嘿笑道:“纪灵此人,刚愎自用,不善谋略,用计实在拙劣,而刘备也是蠢人一个,直到半夜,才发现这其中蹊跷,不过,这也恰到好处,正好帮了本将一个忙,我有一计,可破刘备这七万人马!至于本将为何出现在城中,显然没有那般重要了吧!”
杨弘心中一惊,看张勋如此举止,可见,人家早有图谋纪灵之心,而在杨弘看来,这支军队究竟是由纪灵或者张勋来执掌,都无关紧要,只要能打败刘备就成,突闻张勋有破敌之策,杨弘随即把张勋为何会出现在城中的事情给选择性的遗忘,连忙急声问道:“哦?张将军有破敌之计?计将安出啊?”
张勋伸手遥指远处的徐州军大营,笑道:“杨司徒你看,徐州军相距彭城不过五里,而刘备逃回营中已超过半个时辰,其军营内却未曾传出任何骚动,这似乎...并不合乎常理吧!”
杨弘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主将遇险,其麾下军旅不会这般淡静,其中......莫非有诈?”
张勋笑道:“刘备有孙乾、糜竺辅佐,焉能看不出我军会夜袭的计策?”
杨弘眉头紧皱,他们先前的计策,便是杀了刘备后,夜袭徐州军的大营,如此看来,这夜袭已经不能奏效了。
“那依张将军之见,既然不能夜袭,那该如何破敌?”
张勋哈哈大笑道:“刘备此人,不善军略,不足为惧,那张益德,勇则勇已,却是莽夫一个,孙乾、糜竺之流,一个说客,一个商贾,更是难登大雅之堂。”
见张勋在这里自吹自擂,杨弘也不好出言相激,当下就连说了一些好话,顺了张勋的心后,问道:“看来,张将军已经胸有成竹了吧!”
张勋点头笑道:“是极,不管怎么说,刘备手中还是握有七万大军,而我军,也只是比之多出一些而已,力敌实属不智,况且,那臧霸所统帅的后军,不日就将赶至彭城,这一切的一切,看似对刘备而言,都极为有利,不过,刘备却是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作为袁术的谋士,杨弘到现在都还没有听得出来张勋想说些什么,这让他有些尴尬,连忙疑惑的问道:“他犯了什么错误?”
张勋笑问道:“不知杨司徒可否听过,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么一句话?”
杨弘闻言后,眼中随之一亮,击掌笑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张勋分析道:“张飞前军的粮食,都是由彭城供给,而刘备的五万中军,至多也就带了三日粮草,只要他粮草殆尽,唯有撤军一途,我军只需在其撤退途中伏击,便能一战而败徐州军!”
杨弘苦笑道:“张将军所言不错,但那些粮草若是运用得当,还是能维持两日,而臧霸的后军,按照其脚程,不出三日,必赶至彭城!”
张勋冷笑道:“杨司徒说得不错,可是......他刘备也得有粮食吃到第三天啊!”
“张将军所言何意?”杨弘被说得一愣一愣的,随后,只见远处的徐州军大营内,突然火光四起,不多时,那焚烧粮食的独特香味就飘进了彭城之中。
张勋见状后,哈哈大笑道:“来此之前,本将早已安排人手混进了徐州军的大营内,伺机烧毁其粮草,由此看来,事情成了。”
杨弘激动的回道:“不错,没想到张将军你居然如此的能征善战,运筹帷幄,比之纪灵不知强了多少倍,这次若能战败刘备,待回去后,我一定会在陛下面前,重重地表奏张将军此战的功劳!”
听到杨弘要为自己请功,这让张勋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当下,只见他红光满面的笑道:“杨司徒但且放心,刘备已成瓮中之鳖,本将敢断定,今夜,他就会撤军,本将已在途中埋伏了大军,只待徐州军钻入瓮中,他刘备就插翅难飞了。”
正所谓一家欢喜一家忧,刚逃回军营的刘备,随之采用孙乾的计策,做好袁军夜袭的准备,可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袁军有任何动向,就在刘备刚准备松口气时,只闻营中突然大火冲天,人声鼎沸,随后便是闻到了那股烧粮食的香味,这更是让刘备差点站立不住,险些昏死过去,幸好张飞等人眼疾手快,这才让刘备避免了出丑。
中军大帐内,刘备绝望的看着刚带人扑灭了大火回来的糜竺,嘴唇抖索地问道:“子仲,刚才烧了多少粮食?”
糜竺叹息道:“全烧了,有些将士因躲闪不及,也死在了这场大火之中!”
“什么?”刘备面色苍白,战战兢兢的问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公佑,你可有良策应对?”
即便是孙乾有百般能耐,可如今这粮草被烧,他也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当下只好问道:“不知臧霸将军的后军,何时能抵达彭城?”
糜竺回道:“臧将军需要三日,才能赶到彭城!”
思考片刻,只见孙乾苦笑道:“为今之计,我军只能暂且撤军了,而且,要快!不能让彭城内的袁军给拖住!”
张飞不以为意的说道:“公佑,你这可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彭城内的袁军,不过万余人,怎会是俺们对手?”
孙乾解释道:“三将军,那纪灵可是袁术麾下大将,如今他出现在城中,怎会只带这万余人马?今夜,我也是怕袁军夜袭,这才让主公严加防范,可是,却没有想到,袁军早已在我军营内安插了细作,这才让他们趁机烧了粮草,我们且不说纪灵这次带来了多少人马,只看我营中的七万大军,已经断粮了,若再不撤军,恐引起军中哗变啊!”
张飞恼怒的回道:“依俺看来,不如这样,明日一早,俺亲自带人强攻彭城,只要能拿下彭城,俺们也就有了粮食,就不怕袁军了!”
刘备闻言后,眼中露出喜色,可见,他也赞同张飞的话,可待他刚转头看向孙乾时,却听见孙乾反驳道:“三将军,不可啊,万万不可,行军打仗,怎能如此意气用事?那彭城乃是我徐州与豫州的边城,城高墙厚,城中粮草充足,甲胄、兵刃齐全,弓弩箭矢更是多不胜数,加之还有万余袁军将士把守,而我军,又没有攻城器械,在这仓促之间,怎能破城?这无疑是白白送命罢了!”
犹豫之间,刘备看向糜竺,轻声问道:“子仲,你如何看?”
糜竺淡淡的回道:“既然打不了,不如就撤军吧!稳妥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