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郭图欲言又止,公孙瓒自然能想到他要说些什么,当下也不拆穿,明知故问道:“不过什么?公则但讲无妨。”
郭图卖了个关子,笑问道:“我军鞠义将军是否健在?”
公孙瓒疑声道:“鞠义将军能力不凡,本将又怎会忍心杀害,自然是好吃好喝的养着,公则突然提到鞠义,莫非,袁绍是想让本将用鞠义换回犬子不成?”
郭图点头笑道:“正是,不知公孙将军,你意下如何?”
公孙瓒面色难看,沉声说道:“鞠义乃袁绍大将,本将若是放了他,岂不是放虎归山?此事万万不行。”
郭图没想到公孙瓒还有这般魄力,如此时候,居然还能如此冷静,不过,他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把袁绍交代的事情完成得漂漂亮亮。
故而,郭图这般说道:“公孙将军不必这么快就拒绝,我们不妨这样想想,鞠义只不过是一员战将,若是没了,袁公还能招揽其他战将,或者培养其他人,但是,公孙续却只有一个啊!”
郭图的话,彻底击中了公孙瓒的要害,只见他面色猛变,咬着牙,低喝道:“郭公则,你这是在威胁本将?”
郭图无奈的耸了耸肩,淡笑道:“如果公孙将军非要这样理解的话,那也可以,不过,在作出抉择之前,公孙将军可要想好了。”
公孙瓒目光阴沉,正欲发作,却被一旁的田豫抢先搭话,只见田豫问道:“郭先生乃大才,如今只身入我军营,袁公就不怕我们把你也扣了下来吗?”
郭图毫不畏惧,笑道:“图,本就是该死之人,承蒙袁公不弃,饶了我一命,还委以重任,袁公待我恩重如山,我又怎会怜惜这条贱命?纵然被你们杀了,又如何?不过,我要是走不出去,那公孙续的性命,我也很难保障了。”
田豫被说得哑口无言,当下只好转头看向公孙瓒,等着他的答复。
公孙瓒犹豫良久,最后才咬牙切齿的说道:“鞠义不在此处,三天后,营外平原,续儿被抓之地,本将用鞠义换回续儿,郭公则,你替本将带一句话给那袁绍,若是续儿受到一丁点伤害,那别怪本将与他鱼死网破。”
郭图拜道:“那是自然,公孙将军但请放心,我主定会保证令公子的安危。”
郭图走后,田豫这才苦笑道:“没想到那郭图这般直率,还真是让我们讨不到半点好处。”
公孙瓒却是双目微闭,淡淡的说道:“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三日,待换回续儿后,本将再提大军与他袁绍决一死战!”
高干闻言一惊,连忙出声劝道:“还请主公三思,此时战书已接,却是偃旗息鼓,恐引起军中士气不稳啊?”
公孙瓒怒道:“区区一袁绍,不足挂齿,哪有我的续儿重要?”
高干还欲再劝,却被眼疾手快的田豫急忙拉住,见田豫投来制止的目光后,高干咬了咬牙,还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三日后,公孙瓒、袁绍各带着百骑来到了事先约好的地方。
袁绍见到鞠义后,连忙高声问道:“鞠将军,可还好?”
这几天,鞠义一直兴奋得睡不着觉,一想到袁绍要用公孙续来赎他回去,鞠义就高兴得忘乎所以。
此时听见袁绍问来,鞠义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回道:“末将很好!”
袁绍又朝公孙瓒问道:“公孙瓒,怎么交换?”
公孙瓒瞥了眼公孙续,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表示无事后,这才回道:“双方俘虏徒步前行即可。”
袁绍也赞同公孙瓒的方法,当下便让人把公孙续压到了身前。公孙瓒亦是把鞠义给带到了前方。
随后,鞠义、公孙续二人就缓缓移动了脚步,朝着各自的军阵走去。
起先,二人也怕对方暗箭伤人,都走得非常的慢,可走着走着,见对方都没有小动作后,两人的步子就越来越快,最后,直接撒开腿,奔跑起来。
袁绍对于公孙续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在他想来,既然能擒住一次,也会再擒第二次,故而没有安排人放冷箭伤他。
公孙瓒则是心忧爱子的安危,更加不会让人去伤鞠义了,在他看来,什么事,都要等公孙续回来再说。
可不巧的是,公孙瓒身后的高干却是缓缓抬起了长弓,瞄着鞠义的后背。
远处的袁绍见高干正在那弯弓搭箭,心中便是一惊,随即怒声吼道:“高元才,你想做甚?”
袁绍的话,引来了公孙瓒等人的侧目,待公孙瓒看到高干正在弯弓搭箭瞄着鞠义的后背时,他也是被高干的这一举动给惊得叫道:“高干,你想做甚?”
高干目无旁人,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鞠义,沉声回道:“鞠义乃袁军大将,此时大公子相距我们已不足十丈,眨眼既至,主公难道真要放虎归山不成?”
高干的话让公孙瓒犹豫了一会儿,而就是这么一会儿,高干手中的利箭已经射出,直奔鞠义而去。
正在奔跑的鞠义也听到了袁绍的怒吼,待他转头看去时,映入眼帘的却是那支寒芒,只见鞠义瞳孔猛地放大,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暗道,昔日的老友怎会这般对待他。试问,他鞠义不曾对高干如何,如今,高干却是要背后伤他。
看着满面狰狞的高干,一丝丝悔意在鞠义心间升腾,刚才还满是希望,现在却是死亡在即,这样的落差让鞠义差点气疯了过去。
可,此时危险将近,容不得鞠义有半分的懈怠,只见他双腿朝地上一蹬,腰间猛地使力,身子便朝一旁飞去。
突然之间,临危之际,鞠义的做法已经可圈可点,然,怪只怪那支箭矢真的是急如闪电,即便是鞠义已经朝一旁躲去,但还是被一箭射穿了肩头。
“啊......”
剧烈的疼痛让鞠义忍不住惨叫了一声,随之倒在地上,此时,鞠义疼得冷汗直流,却不敢再呆在此地,只见他一边捂着伤口,一边起身朝袁绍的军阵跑去。
这个时候,袁绍可谓是怒火攻心,虽然他知道公孙瓒可能会暗箭伤人,但,却不知道会是自己的侄儿出手。
这一箭,彻底把袁绍与高干之间的关系给射断,只见袁绍拔出宝剑,朝高干怒吼道:“高元才,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小人,以前本将真的是瞎了眼。”
此时,那支箭射了也就射了,公孙瓒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责怪高干的不是,当下便把责任全部拦在自己的身上,他亦是拔出宝剑,朝袁绍不屑的哼声道:“兵者,轨道也,你袁本初莫不是连这般粗浅的道理都不懂?”
袁绍怒不可竭,直接拍马舞剑就朝公孙瓒杀来,口中喝道:“呔,大言不惭,看本将如何斩你!”
公孙瓒也不害怕,紧跟着打马迎了上去。
双方各有百余骑,就因为高干的一箭而再次厮杀起来。
护卫袁绍的正是那河北豪侠高览,起初他还对同袍口中的高干有些期待,然,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不见。
高干的下作行为让高览厌恶无比,此时对阵,他更是直接打马挺枪,朝着高干冲杀而去。
高干早已是心如刀绞,这时又见袁绍不知从何处寻到一位看似不凡的汉子带在左右,他内心那颗嫉妒的心更是抽蓄得颤抖不已。
当下,高干随即丢了长弓,取出长枪就朝高览杀将过去,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位能护卫袁绍左右的汉子,究竟是有什么不同之处。
“噹!”
刚一交手,二人就使出了全力。
高干虽是武艺高强之辈,但,毕竟不是以力气见长,而高览却是恰恰相反,他的武艺全都是依靠一身巨力得以彰显。
这一下,高干只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似是拿握不住手中的兵刃。心中早已是波澜起伏,口中却是不饶人般的喝道:“你这野蛮子还真有几分力气,怪不得能当袁绍的亲卫。”
高览闻言后,顿时嗤之以鼻,他本就看不起高干,这时又听见高干说了这么一番言论后,心中更是厌恶不已,想到就说,只见高览嫌弃的喝道:“本将如何,还轮不到你这卖主求荣,背后伤人之辈来品头论足,呔,吃某家一枪。”
言落,枪至。
高览这一枪角度刁钻,直奔高干心窝而去,可见高览是下了死手,这一出手,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高干见状后,微微一愣,他不知何处得罪了这个汉子,一出手就是杀招,饶是高干好脾气,也被高览的这一手给气得咬牙切齿。
临危搏斗,最忌讳三心二意,特别是高手过招,稍有分神,就会被对手一招抢先。
而高干就是在愣神之际,一招不慎,竟被高览给打得手忙脚乱。面对高览那迅疾如电的进攻,高干慢了一拍后,也只能疲于招架,一时间,也找不到反手之机。
袁绍抢回了鞠义,又与公孙瓒厮杀了一阵,见讨不到好后,随即恶狠狠的朝公孙瓒喝道:“公孙瓒,你莫要得意,明日可敢与本将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