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十二月三十。
今天,乃是杨帆为刘协建立新国号后的第四年年底。
高柳城外,一队兵马正在悄悄接近,领头一将,正是那立功升职的王睿,王伯杰,如今的小王睿,已经是于毒麾下的司马,统领两千兵马。
看着灯火通明的高柳城,副将牛山问道:“将军,我们该如何打开城门?”
王睿暗自琢磨了一番,自信地笑道:“今天是大年三十,百姓们都在家中吃年夜饭呢,这个时候,定是高柳城防守最为松懈的时候,不过,城中有敌军三千,我们人数众多,若是全都过去,恐会被敌军察觉,故而,本将决定,挑选五十名身手矫健的士卒,先摸进城中,强行打开城门,这件事,九死一生,需要有胆量的人来完成!”
牛山拍着健壮胸膛,笑道:“将军,看你这说得是哪里话,弟兄们哪都不大,就偏偏是胆子大,若是胆子不大,谁会来参军当兵?”
王睿叹息道:“那高柳县令还真是谨慎,半月之前,就每天只开城门三个时辰,而且,年轻汉子,皆不能进,若不是如此,我们早就混进城中了!”
牛山笑道:“将军,这高柳县城,城墙又不高,弟兄们都有新装备,要想爬上去不难!不如,这次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王睿点头同意道:“那好,此事就交与你去办!只待城门打开,本将就引军杀过去!”
此时,高柳城中,县衙内。
袁熙扫了一圈眼前案几上的酒肉,心中烦躁不已,自从被袁谭给强行押来当着县令后,还不等袁熙这屁股坐热,就收到杨家军在雁门郡调动频繁的消息,这可把袁熙给吓得够呛,第二天就戒严了高柳城,同时对入城的年轻汉子,盘查得更为严格。
袁熙的举动,弄得百姓怨声载道,禁止年轻汉子入城,这城中一下子就清冷了许多,为此事,王邝还多次劝说袁熙,可每次都被袁熙用各种理由打发。
袁熙没有胃口,索性带着数名‘亲兵’走出了县衙,前去巡查城防。
刚来到城头,见守卫的士卒,寥寥无几,袁熙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待唤来一名士卒询问后,才得知,这是县尉王邝的主意,只因今天是大年三十,故而王邝也就在军营中犒劳将士,这些守城的,也是运气差,或者是平时在军中人缘不好,这才沦落到守城。
“混账东西!竟敢如此懈怠,置本县的命令于不顾!”袁熙恼怒的咒骂了一声后,就朝军营赶去。
在这辞旧迎新之际,百姓们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就连平时不吃肉的人家,在今天,也难得的吃上了一顿,由此可见,这一天,对于百姓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待来到军营时,只见营中喧闹不已,一些士卒更是喝得面红耳赤,高声吆喝,搂肩搭背,不成体统。
袁熙一见如此场景,心中的愤怒,瞬间上升了一个台阶,径直走到王邝面前,当众怒骂道:“王邝,你究竟想要作甚?”
王邝早已是喝得醉眼朦胧,突然有一人来到他的跟前,还把王邝给吓了一跳,随后又听到一声怒喝,更是让王邝心生厌恶,当下抬头看去,见是刚到高柳上任的袁熙后,嘿声笑道:“哟!原来是袁县令啊?哪阵风把袁县令给吹来我们这的?”
袁熙气得破口大骂,道:“王邝,你这莽夫,你究竟想要作甚?如今杨家军调动频繁,正在代郡边境集结,你居然还有心情拉着全城将士喝酒?若是今晚杨家军就打来的话?这高柳县城,岂不是要沦陷?”
王邝猛地把手中的酒碗摔在地上,一把拽起袁熙的衣襟,骂道:“老子当年在边境打仗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如今你一个把冀州丢了的丧家之犬,也敢在本将面前犬吠?惹恼了本将,信不信本将赏你几个大耳刮子?”
袁熙与王邝的争吵,顿时惹来了其他人的围观,将士们见王邝生气,当下就把二人给围了起来,一些人看向袁熙的眼神,也掺杂着些不怀好意。
袁熙被王邝的举动给弄得心慌不已,连忙挣扎了几下,却挣脱不开,只能惊慌地叫道:“王邝,你是想要造反吗?本县虽只是县令,但也是你的上官,况且,本县还有爵位在身,你快快放手,如若不然,本县定叫人拿你是问!”
王邝目露不屑,随之松开了手,朝一旁吐了口浓痰,嘲笑道:“一个被主公给发配边城的落魄户,居然还敢如此的大言不惭,你还以为,是当初的冀州牧不成?本将就在此处,你让人来拿啊,本将倒是要看看,在这高柳城中,谁敢拿我?”
“你...”袁熙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王邝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王邝随意地拿起一碗酒,仰头喝下后,砸了咂嘴,嘲弄道:“几个月就损兵折将近十万人,还把冀州给丢了,你有何资格在本将面前指手画脚!”
袁熙怒道:“杨家军已在代郡边境集结,不日就会进攻幽州,你还敢在军中饮酒?你难道就不怕吗?本县可是记得,你年初还引军擅自越境去过并州,杀了杨家军的人,若是杨家军攻来,高柳县首当其冲,你真的不怕?”
“嘿!今天是大年三十,本将犒劳犒劳弟兄们,又有何不可?哪像你,从小就锦衣玉食,娇贵惯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可是许久未曾见过荤腥了!”王邝冷笑一声,自顾坐下,抬起一碗酒水,看向袁熙,笑道:“明日一早,本将自会下令全军禁酒,今晚就让弟兄们喝个痛快,若是袁县令愿意与民同乐的话,那便坐下喝酒,若是不愿意,营门就在那边,慢走不送!”
“就是,弟兄们几个月才能喝上一次酒,吃上一次肉!这袁熙也好不识趣。”
“兄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你可别乱说话!”
“怕个球,不过是个被发配边地的弃子而已,居然也敢大言不惭,目中无人?”
“他也不看看,我们王县尉是什么人,人家可是高柳王家的大少爷,岂是他袁熙所能指指点点的!”
......
王邝话音刚落,四周的士卒就纷纷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一些人更是冷嘲热讽,让袁熙听得恼怒不已,但也不敢发作。
“你...你会后悔的!”袁熙面上无光,只好留下一句狠话就拂袖而去。
“呸,什么玩意儿!”王邝瞥了眼袁熙的背影,冷笑道。
没了袁熙的阻挠,营中将士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开始狂喝牛饮,不多时,大多士卒便已是喝得烂醉如泥。
王邝虽然对袁熙的做派很是不屑,但对于人家刚才说的话,也还是放在了心上,毕竟,一个月前,杨家军如此大动干戈,王邝还是收到了一些情报。
待酒席散后,王邝带着十余名亲兵向城门走去,准备巡视城头。
一群人,摇摇晃晃,浑身散发着酒气,刚走到城门口时,却见一群人正在推动城门,显然是准备打开城门。
王邝见状后,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酒气为之一散,朝其大吼道:“尔等何人,为何要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