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城外,公孙瓒军营内。
“国让,这仗打得痛快,痛快啊!”
公孙瓒面红耳赤的朝田豫说道。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以少胜多,却能一战而败刘虞的七万大军,此功足以向天下人彰显我军之武略,主公何不乘胜追击,攻破蓟县城,斩了刘虞后,取幽州而代之。”
田豫目光炯炯,为公孙瓒出谋划策道。
“不错,幽州我会取,但却不攻蓟县,我突然有一个想法,还请国让给我参谋参谋。”
公孙瓒闻言后咧嘴一笑,随即兴奋的说道。
“哦?那就请主公畅谈高论,我洗耳恭听!”
田豫闻言一愣,暗道公孙瓒难道还会有别的想法不成,只见他微微笑道,静静等待公孙瓒说出他的计策。
“先前刘虞为了征讨我,定然征调了各郡县的兵马,想必如今的幽州各地兵力定是空虚,从我军一战而下潞县城就能看出其中端倪,本将想先取蓟县附近各县,让刘虞作困兽之斗。”
公孙瓒言之凿凿的说道。
“可蓟县城中还有刘虞的一两万军队,这如何处之?”
田豫闻言后眉头便皱成了一团,公孙瓒的计策可谓是在刀尖上游走,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作为谋士的田豫非常不认同这样的做法,只见他问道。
“刘虞已成惊弓之鸟,不足为惧,本将只需在这蓟县城外留有一千骑军,便可牵制他的军旅!”
公孙瓒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主公欲取何处?”
见公孙瓒正在兴头上,田豫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随即问道。
“先取广阳郡,再回师取渔阳郡,再然后上谷郡、涿郡,最后代郡。”
公孙瓒真可是野心极大,在还未消灭刘虞之时,他便想染指五郡之地。
“这...”田豫闻言一惊,随即劝道:“主公,虽然先前刘虞抽调了各郡县的大部分兵马,然各城中想必还会留有数百甲士守护,这五郡之地占地极广,我军要想同时取之,必然会分兵四散开来,若不先消灭刘虞,待其缓过劲来后,中心开花,我军岂不是危险了?况且我军兵力不足,即便是攻下了城池,也需要人守城啊!还请主公三思。”
“刘虞不敢出城,国让你相信我,兵力不足的话就把刘虞的降军编进我军内。”
公孙瓒显然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反过来劝说田豫道。
“敌军新降,士气不高,军心不稳,若被刘虞从旁煽风点火,恐引起军中哗变,到时更是让我军陷入绝境之地!”
田豫摇头说道。
“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啊!袁绍占据了冀州,曹操也攻下了兖、青二州,博文有并州,袁术有豫州,天下英雄只有我还没有自己的底盘,值此乱世,本就是马上搏个未来,既然要搏,倒不如我们搏把大的!”
公孙瓒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神色,言语间颇有些癫狂之态,这让常人难以理解的疯狂举动却在田豫看来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好,那我就陪主公搏场大的!”
田豫分析了其他各州的实力后,深知己方迫切需要一块领地来发展自身,若继续这般小打小闹的话,那这场饕鬄盛宴必将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随后公孙瓒来到了降军中,先是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后又对降军们许以各种重利,最终得到了四万人的投诚。
这些降军早已对刘虞失望透顶,从土垠城攻城战中刘虞不顾全军将士的伤亡,采用了最笨的打法,这让刘虞的将士们伤透了心,咬碎了牙,这时公孙瓒横空出世,只万余人就打败了他们,在这些降军看来,公孙瓒的武略胜过刘虞百倍,作为士兵,特别是降兵,自然会选择跟随公孙瓒,双方随即一拍即合,不知不觉间就达成了某种默契。
公孙瓒性如烈火,说做便做,随后让公孙越、公孙范、田豫各领一军,公孙瓒取广阳郡、公孙越取渔阳郡、公孙范取上谷郡、田豫取涿郡,数日间,公孙瓒军便四处开花,让幽州各郡县的守军应接不暇,纷纷丢城失地,一些兵马只有百人的县城更是直接大开城门,等待着公孙瓒军的人前来。
其实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拥有成规模的骑军便掌握了通讯,然公孙瓒却很好的运用了自身的优势,只见各县城之间均有公孙瓒的哨骑在不断游走,中断了各城之间的联系,比如上一座城失守,下一座城还未接到消息,依然每天大开着城门,这就让公孙瓒有机可趁。
七日后,公孙瓒在田豫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完成了一次壮举,七日连下五郡之地,动作之迅速让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还处在梦里,这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让人不敢相信,但他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现实当中。
而蓟县城中的刘虞却不知自己的底盘已经被公孙瓒纳入囊中,他此时还在不断的招兵,企图出城与公孙瓒决一死战。
蓟县城外,公孙瓒大营内。
“哈哈....”
所有人均是畅快的大笑,这七日内大家都很少休息,公孙越、公孙范等人眼中还有血丝,但这并不妨碍众人激动的心情。
“国让,怎么样?本将说到做到。”
公孙瓒朝田豫眉飞色舞的说道。
“豫深感敬佩,主公完成了杨并州都未做到的壮举!此战足以载入史册,供后人学习。”
田豫连忙敬佩的说道,或许只有这样的沙场宿将才会拥有这样的魄力,田豫此时这样想到。
“哈哈,不错,不错,本将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公孙瓒哈哈大笑道。
“难道主公不是成竹在胸?”
田豫闻言一愣,连忙问道。
“行军打仗哪有百战百胜的?先前我也没这么多的信心,当时我只觉得我该这样做,若不然我会后悔终生,我已经落后袁绍他们太多,如果再继续落后,等待我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公孙瓒随即苦笑道。
“做常人不敢做之事,想常人不敢想之梦,行常人不敢行之路,主公可谓是大气凛然,心怀争霸之心,身居称雄之力,坐拥常胜之师,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其中侥幸颇多,然在我看来,侥幸之中却是存在着必然之理,主公能成此壮举,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田豫闻言大惊失色,随后低头苦想先前的部署,最后由衷的感叹道。
“不错,不错,国让你说的话我就是爱听,现在只剩蓟县一城,你说我们该怎么打?”
公孙瓒哈哈笑道,可见田豫的话虽有吹捧之意,但却是发人深省。
“不用打,把吴郡各县的印绶送给刘虞后,他便会开城投降!”
田豫顿时笑道。
“好,就这么办!”
公孙瓒随即命公孙越前去准备此事。
夜半时分,蓟县城中,州府内。
刘虞一个人正坐在那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印绶,这些印绶就好比那菜市场中的萝卜一般,用一个竹筐装着,足足数十个。
“主公,你都想了一天了,是战是降,您倒是说句话啊!”
鲜于辅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田畴,烦躁的说道。
“事到如今,蓟县城已成了一座孤城,还如何战,还如何降?”
刘虞面色惨白,眼神发呆,只见他喃喃说道。
“主公,城中还有新招募的三万将士,我军或许还有扭转乾坤之机,只是不知主公你是想战,还是请降?”
田畴喝了口酒,慢悠悠的说道。
“什么?”
刘虞闻言一愣,连忙抬起头来,一副震惊的看着田畴,暗道这板上钉钉的事情,他田畴还能火中取栗不成?
“不知主公是想战?还是想向公孙瓒请降?”
田畴面色无喜无悲,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刘虞出谋划策,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选择跟随刘虞是个多么大的错误。
“子泰,你就快说吧!”
鲜于辅一脸焦急的催促道。
“主公都不想再战,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不如开城投降,免得再遭受无妄之灾。”
见刘虞沉默不语,田畴的心顿时凉到了谷底,只见他自嘲的轻笑道。
“老夫为何不想战?子泰莫要用言语激我!”
刘虞随即开口说道。
“既然主公不想投降公孙瓒,那主公是打算负隅顽抗了?”
田畴似笑非笑的问道。
“老夫乃是天子亲命的幽州牧,公孙瓒此举可是以下犯上,老夫有责任镇压他,还请子泰教我如何做。”
刘虞犹豫了片刻,随即起身朝田畴躬身拜道。
“唉,主公,你的性格我了解,其实你非常不适合做这幽州牧,即便打退了公孙瓒,将来也还会有其他人想染指幽州。”
田畴微微一叹,直到现在,刘虞都不会说出与群雄相争的言语,他心中还在想着朝廷中的那位可怜天子,这样的人让田畴即是感慨万千,又是难过非常。
刘虞乃贤臣,却不是明主;他有干吏之才,却无枭雄之姿;总而言之一句话,刘虞只能投靠他人,依附别人,若为一地之主,等待他的将是灭顶之灾。
“既然如此,那畴便说了,此时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三条路可走,就是不知主公欲选哪条!”
犹豫了片刻,田畴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