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曹军将士听到毛玠的话后,纷纷举起手中兵刃,高声喊道:“好,好,好......”
“就该让大公子来当统帅......”
“不错,不错,大公子作战勇猛,又为人谦和,加之还会把自身的功劳分与我们,这么好的统帅去哪里找......”
“大公子很好,他若当我们的统帅,我张三第一个答应.......”
见这些城头之上的曹军将士们在那七嘴八舌,所表达的意思却是如出一辙,都是希望曹昂能当他们的统帅。
可见,曹昂刚才的表现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加之曹昂先前又把功劳分给了他们,投桃报李之下,这些憨厚的曹军将士自然出声力挺曹昂。
况且,曹昂又是曹操的长子,未来曹操的接班人,谁会愿意得罪曹昂?除非是傻了,才会出声反对。
丁夫人显然没想到,自己疼爱的儿子只打了一仗,就如此深受将士们的爱戴。直到此时,他也不好出声反对,故而,只见她朝程昱低声拜托道:“程别驾,既然昂儿如此深受将士们的爱戴,那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了,你是长辈,一定要时刻提醒昂儿,不能轻易涉险,既然夫君不在,那你应该好好辅佐昂儿,守住濮阳城,我,拜托了。”
说完后,丁夫人还朝程昱微微福了个礼。
程昱哪受过如此待遇,当下慌慌张张的回道:“主母但且放心,昱,定好好辅佐大公子守住濮阳城。”
丁夫人非常无奈,虽然她心中百般不愿曹昂当这统帅,但,如今人心凝聚,全靠曹昂一人之功,丁夫人又不是那不明事理的刁妇,故而只好放弃了心中的坚持。
只见她走到曹昂面前,伸出玉手为其整理了下身上的甲胄,轻声说道:“昂儿,你如今长大了,你父亲在你这般年纪时还没有你这样的成就,但,你毕竟太过年轻,资历尚浅,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程昱有大才,你要多听听他的意见,不能一意孤行,不能辜负了将士们对你的信任。”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每个母亲都会对自己的孩子牵肠挂肚,孩子即将远行,母亲都能如此这般,更何况是曹昂此时的场景,那是上战场,在这个战争死亡率极高的年代,丁夫人可谓是心忧焦急。
奈何,儿子长大了,他用自己的行动向丁夫人证明了他有能力得到士卒的爱戴,有能力守护好他需要守护的人或物。
想到此处,丁夫人顿时眼泪婆沙,口中不断交代,道:“记住了吗?一定要多听程昱他们的意见,他是你父亲最信任的人,不会害你。”
曹昂心中难受至极,丁氏虽不是他的生母,但,却胜似生母,只见他拍着胸膛,憨厚的笑道:“母亲放心,母亲的教诲,孩儿不会忘。”
随后,丁夫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下来城头。
待丁夫人走后,程昱连忙邀请曹昂去城楼上议事。
期间,毛玠说道:“吕布军士气高昂,让人望而生畏,然,如今却被大公子接二连三的挫其锐气,正所谓物极必反,想必那吕布军的士气必定一落千丈,我估计,这几日吕布都不会再次攻城。”
程昱闻言后,却是不认同毛玠的观点,只见他苦笑道:“吕布岂能以常理度之?从他趁主公出阵徐州后,引军来犯一事,便可看出,此人野心不小,我军虽小胜了一场,但吕布军的战力何其强大,那些人都是董卓旧部,都是董卓闻名天下所倚仗的西凉军,拿他们来和寻常军旅相比较,难免有失妥当,故而,我以为,吕布明日会再次攻城。”
二人的话,曹昂都是仔细聆听,随即问道:“程叔叔为何如此笃定吕布明日会再次攻城?今日一战,他们的云梯、冲车都被我军摧毁甚多,即便他会攻城,一时间,也难以制造这么多的攻城器械出来,况且,古人云,五倍围之,十倍歼之,吕布军人数与我军相若,他就不怕损兵折将吗?”
程昱闻言后,眼中顿时露出‘曹昂此子,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当下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大公子,我们不妨这样想一想,主公半月内席卷了徐州的大半土地,其声望日隆,在这中原地界,敢问有几人能与主公争雄?即便是他吕布,被世人称之为无双飞将,他也不敢轻撩虎须,如今吕布能这般肆意妄为,不过是因为主公的大军远在徐州罢了,濮阳至徐州郯城,快马只需三日,若是主公知晓这里的事情,定会率军回援,故而,留给吕布的时间不多,若我猜测不差,吕布十日之后,必会撤军。”
程昱长篇大论,言之凿凿,分析得颇有道理,还不待曹昂他们发表看法,只见程昱又接着说道:“况且,吕布军战力彪悍,又有吕布亲自坐镇军中,一员绝世猛将所起到的威慑力,大公子你可能想象不到,故而,我断定,吕布军将士的士气不会收到太大的波动,即便是他没了冲车,但,他吕布储备的云梯数量想来很多,传闻,吕布麾下有五健将,今日不过来了个曹性、宋宪就让我们手忙脚乱,若他五员健将齐出,试问,我军又会有多大的胜算?”
程昱的话再次让曹昂、毛玠二人一惊,正在思考应对之际,只见程昱又说道:“况且,我濮阳城中的兵力本就只有数千,其余人皆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他们的战力,想必大公子你也见识到了,而吕布身为沙场宿将,其打过的仗就连主公也没他多,我们既然能看出其中端倪,想必吕布也看得出来,故而,我断定,吕布明日就会攻城。”
程昱的话让曹昂、毛玠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二人皆是低头苦思。
曹昂面色沉重,一番推敲之下,他显然是认可了程昱的想法,加之苦无良策应对,曹昂只好低声问道:“既然程叔叔你看出来了,想必心中已有应对之法,还请程叔叔教我。”
曹昂不耻下问,一点也没有三军统帅的架子,这样的表现让程昱很是欣慰,只见他面露自信之色,笑道:“如今,我军士气高昂,大公子也不必气垒,吕布军虽强,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曹昂闻言后,连忙问道:“吕布的弱点在何处?”
程昱笑道:“无他,人少而已。”
曹昂不解的问道:“程叔叔此话何意?还请详细说说。”
程昱笑道:“吕布军,两万余人本流窜在司隶地界,只因杨帆的一直诏书,他就兴兵来犯,兖州并不是他的地盘,即便是他攻下了白马城,也是无根之坪,吕布的名声早已是臭得不能再臭了,百姓们又岂会真心依附于他?兵员枯竭便是吕布的短板所在,而我们就不一样了,濮阳城内还有数十万百姓,主公仁政广施民间,百姓们皆是对主公感恩戴德,所以我们很容易就能再招募新的士卒,故而,我猜想,这两万大军就是吕布的本钱,死一人,他就损失一人,很难得到补充,即便是强行征招百姓入伍,又能发挥出多大的战力?所以,吕布先前几日的进攻定会相当猛烈,只要我们守住了这几日,吕布就会投鼠忌器,到那时,濮阳城才是真正的安全了。”
程昱的话分析得很透彻,即便是寻常人也能理解他的意思,更别说曹昂了,只见他拳击掌中,笑道:“程叔叔所言不错,是要我们与吕布打消耗战,他定会不敢与我们一样。”
毛玠也是深感佩服自己程昱这寥寥数语,竟让他有种拨开乌云见明日的感觉,一下子就豁然开朗起来。
既然得到了高人的指点,曹昂接下来便知道该如何做了,他一遍发榜坊间,招募新军,一边训练这些久不经战阵的士卒,忙得忘乎所以。
翌日。
吕布军果真如程昱所言一般,再次斗志昂扬的进攻濮阳城,这次,他麾下宋宪、魏续、李肃三将轮番攻城。
好几次,曹昂都是险之又险的逢凶化吉,即便曹昂早一日准备,但也损伤颇重,这一日,他便战损了三千余将士,而吕布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两日攻城,他就折损五千余将士。
部队只剩下一万五千人吕布难免有些投鼠忌器,第三日的进攻有些放不开手脚,白白折损了千余将士。
最后,李肃无奈之下只好劝说吕布,让他全力进攻濮阳,因为留给吕布的时间不多了,他们要趁着曹操还未回军之前拿下濮阳,若等到曹操回来后,那他们先前的努力便将白费。
吕布听到李肃的建议后,也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随后三日,吕布军疯狂的进攻濮阳。
曹昂初为统帅,临战经验不足,数次被吕布攻上城头山,若不是他带人死命抵御,濮阳城早就易主了。
连续六日强攻濮阳无果后,吕布折损了一万三千余将士,至此,他麾下也不过只有八千之数的将士。
这日,吕布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消耗,随即在营中召集部将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