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前后始末
赵薇莜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
望着面容漆白似鬼的女子,赵芸莜伸手过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眼中似有威胁之意,“走吧,薇莜。”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往那边去了。
看着两人并肩而行远去的背影,黄敏仪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这姐姐倒是个极好的,都这样了还不忘带着自己的妹妹。”
其他贵女也纷纷点头,赵薇莜在贵女圈子中的名声一夕之间一落千丈。
与之相对应的便是大方得体、忍辱负重的赵芸莜。
赵芸莜带着赵薇莜跟着阿浩,在府兵的看护、亦或是看守下,朝着收拾出来的西阁楼那边去了。
西阁楼那边由人收拾出了一间房,穿着一身暗色蟒袍的墨水舟正背对着她们。
“拜见王爷。”
即便已经是未婚的夫妻,但是在人前礼不可废。
而且赵芸莜确信,那位太妃现在指不定就在那个旮旯里悄悄看着自己的表现呢。
赵薇莜的心神早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她的脸色简直如死人一样的白,连着行礼都歪歪扭扭的。
“今日在西阁楼里擒获了一对正在行淫浪之事的男女,女子是云天府的一个奉茶丫鬟,男子……是阮梦槐,正是如今借宿在赵家的赵夫人的远房亲戚。”
墨水舟缓缓转过身来,英俊的面庞笼罩在一片怒气之中。
他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表现,可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此时怒极。
“这件事我已经听外面的丫鬟说了,出了这样的丑事,实在是令赵家脸上蒙羞。”
赵芸莜神情淡定地道,她并不知道阮梦槐被擒的时候是如何表现,自然也不觉此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最蹊跷的还在于这么一个外男,居然口口声声念着的是赵家小姐的名字。”
墨水舟知道赵芸莜断不会看上阮梦槐之流。
可是一想到将他从屋子中捉出来的时候、他神情狂乱中还在不住地叫着赵芸莜的名字。真真是叫他的心都要气得停跳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
不由得眨眨眼,赵芸莜似乎明白了墨水舟为何会这么生气。
她想起自己在阮氏那里跟阮梦槐见过的唯一一面,不由得厌恶地蹙起眉头:“当日见他的时候便觉品行不端,偏生夫人觉得这娘家的侄子千好万好。”
“我都已经推脱说掌家事情多、不便见客,夫人还是执意请我相见,还好与此人没有过多接触,不然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
这话语中对阮梦槐所持着的厌恶,让墨水舟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方才那劳什子的表哥,虽然神态猥琐了些,可是容貌还是不错的。
他正担心赵芸莜会被这人的皮囊给骗了去,就听到这样一番话,放下心来。
“坐下说话。”
见赵芸莜的腿方才似乎是打了个颤,墨水舟这才惊觉自己没有让她坐下来。
赵芸莜从善如流地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她问起正经事:“不知道王爷要将阮公子如何?”
见她对阮梦槐甚至不以表兄妹相称,他的心中更是放心。
只是提起这脏了人眼的阮梦槐,他的脸色就不大好,“如此放浪之辈居然还想走科考一途做官,若是他当了官,百姓妻女只怕都不得安生了。”
一句话,便彻底断了阮梦槐未来的路。
以后阮梦槐想走科考的路子当官,只怕是不行了。
赵芸莜的嘴角不由得弯了弯,随即看向了仍旧呆呆地站着的赵薇莜,假意提醒道:“妹妹怎么还不坐下?呆站在那儿做什么呢?”
这一声叫回了正神游天外、想着此事被揭穿之后的下场的赵薇莜。
她被吓得一哆嗦,直以为是他们要跟自己秋后算账。
“姐姐、姐姐叫我做什么?”
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赵薇莜现在彻底后悔了算计赵芸莜一事。
若早知道会闹成这个样子,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我还能叫你做什么?”
这话问得意味深长,赵芸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莫不是妹妹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没有的事!”
连声否认着,赵薇莜见到赵芸莜如此神情,知道她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可是只要她不松口,就没有人能将这些赖在她的头上。
即便天塌了,头上还有母亲顶着呢!
她腿脚哆哆嗦嗦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等心虚的模样,墨水舟一眼便知道她与此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他轻轻冷哼一声,然后看向了赵芸莜,“这件事如何处置,你可想好了?”
“还能如何?”
淡淡一笑,赵芸莜的眼神有些冷,“到底是家中丑事,还是要劳烦王爷将那犯事之人拿水浇清醒了提过来,先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底,我也还不知道这人为何会出现在我休息的房中,若是我没有出去散步,只怕这会儿我的名节就全然毁了。”
“到时候别说是嫁给王爷,就算是嫁到了阮家也只能为人欺凌。一生都要就此断送。”
这话一句一句地敲打在墨水舟的心中。
她不说,他竟不知道她是何等的凶险。
婚前失贞的女子即便是嫁给了男子,也会被夫家那边的亲戚磋磨和看不起。
而阮梦槐被抓出来的时候明显神志不清,像是中了什么催情药物一般。
这背后设计之人真实好生歹毒的心思!
他眼神一沉,立马让阿浩去办了。
房中再次陷入了一片静默,一旁的赵薇莜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怯怯地看向了墨水舟和赵芸莜。
“王爷,姐姐,这件事你们想如何处理?那阮公子到底还是我母亲的远方侄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母亲也不好向姨母他们交代。”
她是想借此探知赵芸莜的态度。
“他公然与女子苟合,而且被他拉进去的还是良家女子,到底是犯了事。”
墨水舟没有搭理她,还是赵芸莜开的口。
她朝着赵薇莜微微一笑,“母亲那边自有我来说,我若是说不通还有父亲去说,父亲要是再说不通,还有官府的老爷呢。你不必操心这些。”
听到赵芸莜的话,赵薇莜的心彻底凉了。
看样子这是要秉公查办。
也不知道阮梦槐会不会供出自己和母亲。
思及此,赵薇莜置于膝头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不多时阿浩便带着已经被泼了好几桶冰水、清醒过来的阮梦槐到了这里。
阮梦槐这一路上想着自己前后的不对劲,如何能不知道是自己中了阮氏母女的算计?
在一开始的时候,阮氏可没有告诉他房间会有催情之物!
自己如今被人拿了个现行、又不是跟赵芸莜滚作一团,只怕下半辈子都要毁了!
被押送到明堂里的时候,他被人死死地按着头。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镶着金边的皂靴,男子冷漠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就是阮梦槐?”
“……正是。”
他带着些许希冀地微微抬了抬头,只是才刚刚抬起,就被身后的府兵又强硬地按了下去。
这便是权力。
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权力的作用。
他低着头,又听到上首的男人问:“前后始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细细说来,也许还有脱罪的可能。”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说?
想到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阮梦槐心一横牙一咬,决定往下说:“我与赵家大小姐两情相悦,定在云天府上相见,只是不知为何,赴约之人变成了这个小丫鬟。”
“扑哧——”
女子的轻笑声在他身侧不远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