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完全全的过目不忘,只要他看过一遍,脑海中就能记忆的十分清晰。
滦河再往北,就是金国的北京大定府。
这也是为何完颜希尹会率军于滦河两岸驻防,迎战荡虏军的原因。
因为他们无路可退了!
不只是因为大定府的政治含义十分重要的,更主要的是,大定府周边几百里的范围内,正好是一个被群山包裹,又数条河流流过的山谷地形。
是典型的冲击平原,十分适合发展耕种。
四周高,中间低,降水丰沛,日照充足。
也就是说,这是一块十分肥沃的良田。
这里,是金国现在最主要的粮食产地之一。
一但失去了这里,金国的粮食产量会暴减一大截,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
所以,金国是无路可退的!
而兔荡子山,就是滦河附近不多的山峰之一。
不算高,最大几百米的海拔,但却十分适合隐藏一只军队。
听完蔡元盛的话,陈言总算是明白了完颜希尹所想。
“看来,这一只铁浮屠,就是完颜希尹的底牌了。”
“传令部队抓紧渡河,传令第二师,第四师等部队,击溃金军之后不必追击,留在滩涂地带,原地防守待命。”
“传令骑兵第三师做好战斗准备,准备迎战金国铁浮屠!”
陈言接连下令,调整了荡虏军的部署。
防备铁浮屠的突然袭击。
铁浮屠是重甲骑兵,还不是一般的重甲骑兵,其在这个时代的破坏力是无与伦比的。
面对重甲骑兵的来袭,陈言也只能是下令做好防备措施,然后再以骑兵迎战。
滦河北岸,金军已经在节节败退。
在不占人数优势的情况下,即使是最精锐的金国女真族的战士,面对来势汹汹的荡虏军,也是沾不到丝毫的便宜。
在伤亡到达了一定程度之后,就算是精锐凶悍的金国士兵,也开始恐惧,开始缓缓的后退。
如果说冷兵器时代一般军队的伤亡承受能力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金军这样的精锐部队伤亡的承受能力就在百分之四十以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横扫自己的敌人。
在战场上,敌人承受不住伤亡,而他们可以,敌人就会比他们先崩溃。
只是,现在的金国的伤亡承受能力也已经到极致了。
那些悍勇的金军士卒不敢再向前去了。
虽然他们勇敢而凶悍,但却也不是没有脑子而去送死的傻子,他们也是知道害怕,会恐惧,会胆怯。
知道死亡的可怕的。
只是,所有的金军士卒都十分的明白,绝对不能溃败,绝对不能!
因为在战场上,真正的大规模杀伤敌人不是在两军交战之时,而是在一方崩溃,一方追杀的时候。
战场上,最危险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
金军士卒十分的清楚,因为他们在战场上就是这样对那些在他们面前溃败的军队的。
敌人溃逃之后,才是真正的杀戮开始的时候。
这是他们作为行凶者的经验之谈。
只不过,现在他们却是遭报应了,这次的行凶者将会是他们的敌人,而他们变成了被害人。
金军十分清楚明白这点,所以一直都在强撑着恐惧而不溃败。
只是,随着伤亡的一点点攀升,恐惧还是压过了理智。
金军士卒中开始出现了逃兵,这是一个不好的开始。
金军的军心士气瞬间崩塌,无数的金军士卒开始溃逃,金军如同潮水般退去。
毕竟俗话说的好,在遇到老虎时,你不需要跑的比老虎快,比自己的同伴快就行。
不逃肯定会死,但逃的话死的就不一定是自己了。
所有的金军士卒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抛弃了自己的盔甲和武器,只为了轻装上阵,撒开腿向着后方败逃而去。
战场上到处都是金军士卒扔下的兵器和盔甲。
只是,金军士卒想象中的追杀却是并没有将领,荡虏军在击溃他们之后,开始在滩涂上结阵固守。
这样的一幕使得无数的金军士卒惊喜不已,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表情。
他们不知道为何荡虏军不追击他们,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活下来了,不是吗?!
只是,金军士卒虽然惊喜不已,但金军的统帅完颜希尹却是就不这么想了。
他的一张本就十分丑陋的脸变得越发的狰狞丑陋,拳头紧紧的握着,指甲仿佛都要嵌入掌心的嫩肉里。
荡虏军不出滩涂地界,他的底牌,那三千铁浮屠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他的计划失败了。
铁浮屠为什么会让人闻风丧胆!
因为他在战场上那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没有人可以挡得住铁浮屠的冲击,他们是战无不胜的。
但是,他们的冲击力是靠他们本身那恐怖的重量所带来的惯性造成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恐怖的重量。
在滩涂地形上,地面太过松软,铁浮屠可能冲不起来就陷在了地面中。
荡虏军不出滩涂追击金军,反而是在滩涂地形上结阵固守待援,一下子就让完颜希尹的目的泡了汤。
这让完颜希尹如何能不恼怒!
“整理军队!”
“让那些逃跑的懦夫拿起武器来继续战斗!”
完颜希尹冷冷的说道,声音中的愤怒和憋屈简直难以发泄。
但是,滦河南岸,陈言脸上却是依旧的云淡风轻。
无数的荡虏军士卒不断的渡河,一门门重炮,一车车的火箭弹,炮弹,火药,震天雷……
无数的物资,被不断的运往滦河北岸。
完颜希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但却是没办法阻止。
时间流逝的飞快,很快便到了中午时间,荡虏军这边南岸的阵地上,一股股炊烟飘起。
饭菜,肉食的香味顺着风飘过了滦河,让滦河北岸的荡虏军和金军都感觉到了饥饿。
金军大阵后也开始埋锅造饭,只不过和荡虏军比起来,他们的伙食却是要差上不少。
只有一锅锅的白粥和几块腌菜,虽然也能吃饱,但是闻着对面飘过来的浓郁的肉香,那些金军士卒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滦河上被架起了更多的浮桥,一桶桶的大白米饭,红烧肉,鸡腿,鱼汤,炒菜……
被通过浮桥送往了滦河北岸的荡虏军阵地。
又有无数的伤兵被通过滦河上的浮桥,送回了荡虏军于滦河南岸的伤兵营接受医治。
虽然不一定都能救活,但是对比金军那边受伤之后连草药都舍不得给一把,让人自生自灭的方式比起来,却是要好上太多。
最起码,所有的荡虏军士卒都能看的出来,自己这方是在全力救治的。
酒精消毒,止血,伤口缝合包扎,汤药调理身体……
虽然外科手术的手段很粗暴,不比屠宰场好到哪里去,但却是真的能够救命的。
不知道多少被伤势认定必死无疑的伤兵,在伤兵营中被军医给救了回来。
陈言进入了伤兵营,安抚那一个个受伤了的士卒,替他们包扎伤口,上药,给他们喂药,和他们亲切交谈,很好的收买了一波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