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与张豹二人,双双翻身下马,公子倒扣枪杆含笑而立,一阵风吹起他的白衫,竟是仙气飘飘。
张豹拖着一对锤子,一矮身飞快地冲向公子。
张豹前锤迎胸击来,公子一枪挑开,张豹不待两般兵器接实,人作轴转,后锤旋扫而至,公子也不避让,用枪尾迎之。
两般兵器相撞,震得二人手臂发麻。
这下公子就如鱼得水,左来左挡,右来右挑。
张豹见攻不下他,一咬牙,右锤上挑,左锤猛的一下朝公子胸口上撞过来。
公子也不接锤,双手操在杆子中央,下端向上一斜挑,转身九十度一让,一攻一闪,便让过他两锤子。
反手就是一个力压泰山,连转了三圈,张豹锤重,又是短兵器,抢攻不了,只得挥锤来架。
公子见他硬接,一下比一下重,振得他虎口发麻。
公子使出七十二路游龙戏凤枪,张豹也使出浑身解数,两人打了二十多个回合,张豹已是守多攻少。
公子怕累,也知道自己这一轮若是拿不下他,自己犯供氧不足的毛病,必然是再无胜算,便使出看家本领。
将无头枪插起花来,时左时右,时上时下,形似翻江龙。
这一下东一下西的打法,他张豹何曾见过?
乃是后世特有之花枪,有道是中看不中用,可是枪来了,他张豹敢不妨?
俗话说枪怕摇头棍怕点,面对公子的一阵猛攻,张豹将一对锤子东撑西挡,舞得密不透风。
可这锤子太沉,一时之间一顿乱挥,害得他喘不过气来。
张豹渐渐乱了阵脚,公子看准机会,又是接连三个力压泰山,趁张豹只管接枪那一下下的时间里,转到张豹身侧,又是蒙头一捧子,吓得周边人大叫起来。
张豹也真了得,转不了身,硬生生地挥另一侧锤子来挡。
公子不等他接实,将枪杆另一端反挑,正中手腕,一沾手腕便朝外一滑,这一切一滑,张豹手痛若锯骨,哪有不松锤的道理?
公子顺势一带,将锤子挑于枪端右手发力朝左侧,左手发力朝右侧,一发一收,锤子被挑飞于一丈开外。
所有动作是一气呵成,不曾半点拖泥带水。
打到这里,公子也是汗流浃背。
饶是留了分寸,但这个尺度很难拿得好,张豹手上发青,在与公子夺锤之时,又拗了手腕,左手手腕脱臼了。
张豹的兄弟见弟弟输了,便策马来救。
公子把枪朝他一丢,叫道:“接着。”
跑过去扶着张豹说:“兄弟,委屈尔了。”
摸着他的手,用力一拉一推便接好腕关节,交代说:“三天别用力,就没事了。”朝马静一招手复道:“来给张豹兄弟看看要不要上点药?”
张豹倒真是条汉子,说到做到。拜倒在地:“张豹拜见主公。”
公子还了一礼,扶将起来,哈哈大笑道:“休要多礼,是兄弟就起来,起来!”
众人围将上来,张豹朝自己人那边叫道:“爹、娘快过来拜见主公。”
马静关切地说:“来,我看看手有没有受伤。”
张豹一本正经地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才不给你看呢。”
这话逗得公子哈哈大笑,众女也是笑的全伏后仰。
张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大家哈哈大笑了,急得一脸通红,问道:“我又说错啥了?”
马静笑着招手道:“张豹,来,我看看,我是医生,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腐化呢?”张豹怎么也不肯就医。
公子便笑道对他说:“马静是尔家娘娘,但看无妨。”
张豹这才极不习惯似的,轻声嚷嚷着道:“哦,主公说看,那就看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点肿罢了。”
众人围着,马静也只顾给张豹用酒精清洗,上了点红花、田七之类的狗皮膏药。
张豹闻着酒味便说:“娘娘,还不如给俺吃了。”
马静笑着问:“是要吃药还是酒?”
张豹抬头望着马静说:“谁要吃药?当然是要吃酒。”
马静柔和地问他:“尔若是要跟着主公做事,做事是全天不准喝酒的,怎么办?”
张豹低头轻声说:“那岂不是要我命?”
马静半开玩笑地说:“那尔趁早跟主公说,不要跟他了。要不他发现尔干活喝酒,是罚得很重的,别到时再来怨主公,你说对不对?”
张豹反着脑袋问:“那张豹不干活的时候,娘娘给不给酒喝?”
马静被他逗笑了,心思才还那么狂的一小子,怎么一下便变得孩子呢,忍不住笑道说:“不干活,只要尔不喝醉,我跟众位娘娘说,留最好的酒给张豹喝。”
张豹很自豪地说:“醉?俺没醉过,早上喝到晚上,是不会醉的。”
马静摆摆手说:“来,包好了,尔站一边去,待我看看主公去,莫要跟你哥又打起来了。”
张豹笑道:“他敢!待我取锤,我单锤也拿下他。”
马静正色道:“别乱来,主公是不愿意乱打人了。”
突然一声长啸,一箭破空而来,直射公子面门,场上众人皆大惊,竟无一人出声。
公子听到有风声朝自己而来,一懒驴打滚便朝地上滚去,那一箭从耳朵边擦过,让人感到隐隐作痛。
忙乱之中拉开内衣充气环,又继续滚,接着又是三箭射来。
公子滚到远处,那箭便失去了准头,只有一箭射在公子腋下。
众女见有人从山林中发箭,却见不到人,便各自下马,向山中潜去。
墨家众人见状,便朝山中对射。
公子不知道来者是谁,便有心擒来人,索性装起死来,躺那里一动不动。
这里的山谷本来就不大,公子这一滚是为了躲箭,便朝盲区滚去,自然是离那埋伏的人的藏身之地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