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闻声望出,见门上的石壁开了条很长的裂纹,像是条沉降纹,想来这也正常吧。
他笑道:“按这些字,排列起来,应该就是这么句话,这话出自宋玉《对楚王问》,也算是千古名篇了,若是编排机关者要是特意出错,那就是无解之题,也只能安由天命了。”
吴芷嫣一边排着字,一边问道:“有什么典故么?”
公子笑道:“相传楚襄王问宋玉说,先生也许有不检点的行为吧?为什么士人百姓都那么不称赞尔呢?”
那妇人道:“这个楚襄王真坏,这个问题可不好说,有时候是越描越黑的。”
吴芷嫣叹道:“说话是门艺术,后面的吾真不知道,公子说说。”
公子笑道:“‘唯,然,有之。愿大王宽其罪,使得毕其辞。’这是他的原话,接下来就打了个比方,这话说来就长了。”
“公子就说说吧,要不然这位夫人可不放心呢。”
吴芷嫣望了望那妇人说道。公子便接着往下讲。
有个客人在都城里唱歌,起初他唱《下里》、《巴人》,都城里跟着他唱的有几千人。
后来唱《阳阿》、《薤露》,都城里跟着他唱的有几百人。
等到唱《阳春》、《白雪》的时候,都城里跟着他唱的不过几十人。
最后引其声而为商音,压低其声而为羽音,夹杂运用流动的徵声时,都城里跟着他应和的不过几个人罢了。
这样看来,歌曲越是高雅,和唱的人也就越少。
他又说鸟类中有凤凰,鱼类中有鲳鱼。
凤凰展翅上飞九千里,穿越云霓,背负着苍天,两只脚搅乱浮云,翱翔在那极高远的天上。
那跳跃在篱笆下面的小燕雀,岂能和它一样了解天地的高大!
鲲鱼早上从昆仑山脚下出发,中午在渤海边的碣石山上晒脊背,夜晚在孟诸过夜。
那一尺来深水塘里的小鲵鱼,岂能和它一样测知江海的广阔!
宁玉的结论是不光是鸟类中有凤凰,鱼类中有鲳鱼,士人之中也有杰出人才。圣人的伟大志向和美好的操行,超出常人而独自存在,一般的人又怎能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呢?
公子说完,吴芷嫣已将门打开,她笑道:“看来回去后,奴家也得读读宋玉的事迹,真个是个有趣的人。”
三人又走了约两百来步,又有一张门,公子叹道:“事不过三,没完没了,真个是个慵懒之人设计的。”
走近一看,看来是设计者也江郎才尽,连“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都用上了。”
吴芷嫣笑道:“这个读书人都知道,《离骚》中的名句。”
公子赞道:“然!”越过这道门,往前走约三百来步,便是一个很大的平台,在平台前,那妇人停下了脚步。
吴芷嫣过去,敲了敲石板,回头对公子说道:“我不敢确定,请公子去捡块大石头来,公子装备好,这里得麻烦公子来丢,奴家看看情况。”
公子又潜回河底,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活动的石头,搬了上去。
用力朝那石板上抛去,还没来得及退回来,漫天的短箭,有如下雨似的,足足连射二十来发才停,吴芷嫣要上前去看,公子道:“且慢!”
说完又去找石头,来回三次,皆是如此。吴芷嫣道:“傻瓜,别忙活了。这样搞下去,箭要是放完了,说不定就要掉石头了。”
听她这一说,公子真不敢动了。
吴芷嫣拿出一个画笔,在地上演算起来,口中念叨:“零在中央,左上一,中减六,应有五;四居右,左应减四,右上有五,左下必减五,中上减六,中下必补,右下则应减一。”
说罢又摇头道:“不对,不对,不可能只是一种算法,还应有其它的,你看这里有这么多门,不可能只是一种算法。”
公子笑道:“像个神棍出神一样的,念啥呢?说来听听。”
吴芷嫣指着地板道:“公子看到那地板中央没有,那里有九块活动地板,板上有九尊神兽,奴家算出来的,零在哪,公子便飞到哪,在那里使力,答案是“一”的,公子便拉一下,是“二”就拉两下,减“一”就按一下,减“二”就按两下,依此类推,应该可以打开这所有的石门,但若是按错了,便触发机关了。”
公子仔细望着她演算的,不就是数学里的九宫图么?哪有那么复杂呢?
应了声“好”便飞身前去,从中央是零开始,把有零的全按一遍,不一会儿,所有的石门全部打开了。
吴芷嫣惊为天人,几乎是叫着说:“公子怎么都会的,那要奴家来干嘛?”
公子笑道:“我会算,但不会机关,尔不说开机关之法,我便不懂。”
吴芷嫣道:“进第五号、九号石室找东西吧,可以乱翻的。其它的石室是进不得的,必有意外。”
公子在里面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又找到了善于墨家的许我记载,一并捆上,带在身上,说道:“可以找出口了。”
吴芷嫣笑道:“跟你说过的,九五是出口,不记得了么?”
公子笑道:“两全其美的事,中央十全十美,左五右九夹十六,左中十四右中六,左下十一右下十五中夹四,尔看对不对?”
吴芷嫣笑花枝招展,夸道:“我家文郎,举世无双,聪明!但你要加倍小心哦,这里是最后的关口,不知道设计者留没留后手。”
算是好算,就是一个后世的九宫图,小学生便会算,可是要拿定设计者是不是按这个设计的,可是谁知道呢?
吴芷嫣心里没底,公子何曾又有?但这事还能不做么?
公子心中说道,明知有危险,但非得硬着头皮上,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