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瞧准时机,打马而去,此时张豹在上山口,提防先进去的那些散兵回来,离这边有段距离,自是无法拦他。
公子马急,这时已冲出数丈远,想回头去拦也来不及。
黄忠大笑道:“某家去也。”
催动战马,一骑绝尘而去,留下一阵大笑声在山谷中回荡。
黄忠几度催马,跑了约不到二里地,见一女将横弩立于路中。
黄忠心想,真他娘的见鬼了,一个小山寨子到底有多少人马将领?
还一个个的敢独人来挡自己去路,难道我黄忠几时变成老弱病残了,真的好欺负?
黄忠心中大叹自己算是背时到家了,见连女人也敢拦路,此时那女将冷眼相望,一言不发,一副没把自己当回事的模样,心中难免大怒。
却也奈何不得,更不打话,伏马拖刀,飞马便去夺路。
吴颖见状,娇笑一声道:“来得好。”
扬弩便是一箭,那箭正中马眼并且深入数寸,战马受伤吃痛,一声长嘶,几下乱磞达。
黄忠本事再强,也拿这不受人控制的马无可奈何,但见那马后足一使力,前足一扬便立了起来,将黄忠惊落在旁边田里。
话说这黄忠也是流年不利,恰逢水稻子末黄之时,而这边多泉水田,这泉水田边多那种淤泥陷阱。
黄忠大吼一声,持刀飞奔,欲夺路而走,可只走了几步,双足陷于齐脚的淤泥之中动弹不得。
公子与张豹飞马而到,见此场面,公子飞身下马,欲拉黄忠道:“对不住将军了。”
黄忠一缩手怒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既然落在尔之手上,要杀要刮随便,来个痛快。”
公子微笑道说:“哪里的话,杀尔干嘛?将军之名,在下仰慕已久,今番得见,真是三生有幸,试问,在下又如何会杀尔呢?”
黄忠长叹道:“黄氏世代受皇恩,今竟被山贼所拿,有何颜色苟活于世?”话音未落,便横刀自尽。
黄忠无愧一忠字,兵败也要站着死,真当中华好儿郎,有后人题《择地》赞曰:
风拂南岗月似银,北山竹翠不胜春。
却思绝壁堪埋骨,石刻丹心见后人。
吴颖看得真切,一箭射在刀上,打掉那大刀。
话又说回来,一把大刀,要自杀也不容易,等你掉头过来,也要些时间,在公子在身边,他也自杀不了。
公子正颜道:“身体发之于父母,你却不寻思孝道,竟然自尽,黄忠也不过尔尔。张豹,给我压回山寨去。”
张豹应了一声“好咧!”竟拿着绳索做了个套马的套儿,一把绑了黄忠,活生生地把他拉了上来,气得黄忠咬牙切齿,却是做不得声。
那边后面那些人过不了火墙,又攻不上山来,马静领人后退五十米,导致箭的杀伤力弱了很多,又有竹片防着,受伤的都没几个。
前面杀声渐停,自己这边又没几个没受伤的,叫打叫杀之声渐稀。
胡伟等到天亮,不见黄忠,只好收拢残兵回营。
公子命人清理完战场,着张安、张豹断后,鸣金收兵回山。
众人一路上收拾黄忠留的前期探路兵,又收得百十人。
张豹带回黄忠,让其洗掉身上污泥,命人绑在帐前听令。
公子回营,聚义堂中升帐,一众干将坐于左右,厅内甚是安静。
询问战况,一天一夜,斩敌千人,降者五百余人,得兵甲武器像山堆得像小山似的,又得粮草些许。
车宁报曰:“五百士兵,愿留者三百五十余人,其中三十岁内精壮者二百人,每人散两金。只是……”
公子问:“只是什么?”
车宁轻声道:“前番添置当家,将金钱丝帛悉数带走,现如今天岳山区,地方偏僻,并无大型市场,而此番交战,箭矢、油料、布匹、马匹等物资耗费巨大,还有伤亡抚恤,若是散去之人,还要发路费,长此以往,钱粮难资。”
又是钱粮的事……公子沉默不言,家中无粮,心中不安。
张虎在帐下问道:“主公,若收一降兵便发两金,那官兵来者七千人,要是都不留,这不是要费万金?这仗打不得呀,打胜了亏钱,如何是好?”
公子提高音量说:“这个事没得商量的。其不想留,强留必生祸端。其要走,我们不给路费盘缠,回家路远,路上没了盘缠,当兵的没几个是胆小之人,必定在路上会闹出事端,会伤害百姓,我又怎么能放人去伤百姓呢?”
张虎不解地说:“我们防区才多大?他又怎么敢伤我百姓?”
公子微怒道:“天下之百姓皆是发肤于父母,我又何忍让人伤之?不能造福于人,我等定不能伤害他们。拿着兵器,不能守护百姓,当个什么鸟兵?”张虎无言,只好坐下。
公子忧心忡忡地说:“目前唯有着百姓多养虫蚕,以丝帛换钱罢了,可我们一共又有多少人能养呢?若不能做工业,开商道,迟早要困死在这山中了。”
车宁进言说:“上次打官兵,得了些牛马,这次又得了些,是不是可以先折现呢?”
车宁进言,欲处理所获取之战利品,解决粮草钱财不足之事。
公子也无良策,却以为降者多,是好事,有人可以发展生产了,虽然目前存在给养问题。
若是真把把牛马折现了,这些人来了,用什么去种地呢?
这些物资非个人独有,不能乱动的。
连日征战,内无存粮,外有围兵,公子也是无计可摆,苦笑道:“挣钱的事,还是等退了兵再从长计议。”
处理完军中常务,便着人带黄忠进来,刚才公子与人议事,黄忠在门外听得仔细,进门便是一言不发。
公子给黄忠松了绑,请他坐下,说:“对不住将军,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