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死士将大厅包围起来。
陈国也不明所以,见死士到了,心里这下有底了,一挥手,众人拿起武器冲向公子三人。
公子将身边的桌案朝前抛去,形成一些障碍隔断,黑子见状,那自然是不遗余力,将大厅冲了一圈,能挪动的东西全抛到一起。
公子虽然明白自己的铅弹有限,可眼下要的是震慑力,那还说啥呢?
一枪一个是最好的了,只可惜这汽-枪威力不像冲锋机那样火力足。
吴芷嫣持弓弩射那些从公子的火力网中漏掉的,黑子挂斧近战,守护在二人之前,三个人形成远、中、近三条防线,顿时大堂变成了屠宰场,血流成河。
陈泰在窗外看得清楚,一地的死人,自家兄弟根本没有几个还是活着的,而公子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来多少杀多少。
不禁叹道:“输了,很彻底地输了。”
他身后是他的大侄子陈重,含着眼泪道:“父亲死的好惨。”
陈泰叹道:“惨啥惨,尔能活着就不错了,带着这个抄本,远走南边去吧,记着你姓任,一定不要回来,也不要报仇,为任家留个种。”
任重接过书,进入书房,拿着金银细软,带着两匹马,从密道中消失了。
陈泰望着倒下去的一个个亲人,心里明白,里面的人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自己进去也只是多一具尸体而已,目前唯一指望是这班死士能多顶一些时候。
公子持枪而立,一袋铅丸用得差不多了,吴芷嫣持弩相候,也没几支箭了,黑子一把斧头上下翻白,杀得正酣,这班人多是死士,全是不要命的冲。
渐渐地,堂中尸体堆积成山。
公子大喝道:“陈家兄弟都死光了,要命的逃命去,既往不咎,真心要给他们陪葬的快点冲过来吧。”
人,总是怕死的,再是死士,没有人指挥,冲上去又是送命,谁还会去冲,都化作兽散。
黑子一身的血,拿着斧头警戒着,公子感到恶心,一种想吐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是他心底清楚,灭了任家,便等于没有了武陵之乱,杀了上百人却是为了救成千上万的人,欲走这条路,他别无选择。
紧张的劲头一过去,吴芷嫣再也顶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公子扶着他,眼睛机警地盯着周围,她声若游蚊地说道:“回去吧。”
公子也想走,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他真能就这么走了么?
不能,绝对不能。
公子抱着吴芷嫣道:“别怕,有我呢。”
发一个信号给吴颖,让她别露面并准备随时撤离,又对黑子道:“去找找看,还有活口没,将妇女老小全给我带到这里来。”
黑子应声而去,不大一会,拿来数十口之多,望着一地的死人,竟然没有一个哭的,一个也没有。
在生命危险之前,亲情显得那样的渺小。
各人都怕,很怕很怕,谁都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不会跟地上的这些人一样,成为屠宰场中的牲口,或者是说比牲口都不如。
公子叹道:“我并不想杀你们,我来只是想拿走我们自己的东西,是陈家之人要用我们的东西杀别人,我只好以杀止杀。也许,说出来尔等也不懂,哎,不说这个了。”
公子望着众人,没有一个做声的,一个一个的是那样的呆板,麻木的表情下,隐匿着的是那懦弱的心。
公子又说道:“密室在哪,谁要告诉我,这里还是尔等之家,财产还是尔,我决不乱杀一个人。若是不说,将尔等全数交给官府,谋反之罪是一定有的。”
能看到希望,求生欲一下被激发出来,有个妇人出来说道:“别为难她们,贱妇乃陈国之妻,知道密室在哪,愿带公子去。”
公子让黑子看着这些人,心思有吴颖在外面接应,不会有事的,自己带着吴芷嫣去找书。
安排好,公子说道:“别玩花样,尔还是富甲一方的人家。”
那女人叹道:“男人们死光了,贱妇能玩什么花样?不过密室中机关很多,听说也很大,贱妇也没下去过,回来之前,公子不能杀他们。”
黑子两眼一瞪,恐吓道:“若是敢玩花样,一个也活不了。”
公子笑道:“别贱妇、贱妇的叫了,就用我吧。依尔就是了,带路吧。”
那妇人带着二人变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很大的池塘边,指着水面上说道:“那儿有个湖心亭,这儿有条船。”
晚照闲霞,白云碧水,金弹子挂着果,水杉披着淡黄色的叶,微风吹过,几条锦鲤潜入水底,围头白色的石头游戏。
这一切是那样的违和,哪像个藏着杀心的家?
公子叹息道:“上船吧。”
上得船来,用竹竿撑到湖心亭边,吴芷嫣道:“小心,我先来。”
公子急切地说道:“小心机关!”
吴芷嫣回头一笑,轻声说道:“不碍事,有公子送的衣服呢。”
说罢便飞身而去,落在台阶上的两块活动石板上,双脚轻跳三下,口中念念有词,像是背什么口诀似的。
过一会又跑到亭中拧一下桌案上的石棋子,又过来跳几下,来回跑了三次,再移动棋盘上的棋子,便向公子道:“上来吧,机关打开了。”
公子带着那妇人走过去,吴芷嫣道:“站在这个大理石隔出来的黑圈内,吾要开机关了。”
公子带着那妇人站好,吴芷嫣在棋盘上一将军,吃掉对方的老帅,突然那个黑色的石圈便动了起来,慢慢地下沉,将三人带到地下。
三人走出吊篮,便是一段很长的石砌通道,公子把枪头上的强光调散,以作照明之用。
吴芷嫣在前面一路开机关,行了四百九十步,吴芷嫣停了下来,点上石壁上的灯。
公子问:“有什么问题么?”
吴芷嫣道:“按理这里该有个门,而不是一直走下去,可是这两边墙上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与以前在书中见过的不一样。”
公子说道:“要不原路返回,要不继续走下去?”
吴芷嫣叹道:“这个密道是条是反王之道,说穿了是不归路,吾等已经走了满了七七之数,若是再往前走,步步有杀着,每一块石板都是机关触发点,没人能破得了,最终很有可能山洞会被填满石头。”
好一个墨家机关,步步精巧。吴芷嫣都不知道要如何办,公子这个门外汉,又有什么办法?他不禁皱眉,一面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