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吟罢,众人喝彩,她却连连说是献丑了,这一一谢过众人,便回座位上。
吴颖鼓着掌,大赞道:“长脸了,长脸了,想不到小妞也有如此才华,看来俺吴颖也要读书了。要不然老是大老粗一个,怕是只配烧水,还不配泡茶的。”
“读书好,公子最喜欢有才华的人了。用心读书,我们吴家小姐少不得,迟早给你个名份。”
车宁知道公子喜好才貌双全的女子,对吴颖那是看不上眼的,可她要成事,吴颖是不可忽缺之人,这才笑嘻嘻地说道。
方致笑道:“人家烧火丫头杨排风可是不差哦,这下看你的了。”
吴芷嫣见吴颖脸上红晕涌起,怕又惹出事端来,便起了声,轻扬云袖,玉步轻移,向琴台走去,笑语如珠地说道:“少不得,少不得,在座的各位姐姐与我一样。”
“原来不是只要长得好就行的,修养才是第一的,小吴在此感谢吴家小姐给上了一课,让我明白,公子为什么呆书房不出来了。”
吴颖心直口快,望着吴芷嫣这仙风飘飘的感觉,竟看傻了眼,有话便直说了。
马静白了吴颖一眼道:“休得胡说,坏了人家小姐姐的名声,公子在书房与吴家小姐有什么关联?”
吴颖见琴奴退了下来,知道吴芷嫣要上琴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道:“二姐教训的是。”
吴芷嫣微微笑道:“抚一曲小调,和一首《闲庭秋夜》,供各位一乐。”
说罢便道了个万福,轻收云袖,一曲不知名的小调,如清泉出涧,如松风入耳,和曲吟道:
幽庭秋藓合,闲院夜琴虚。
露重菊香薄,风轻柏影疏。
鹊惊山客去,虫闹月窗书。
此景惟君共,萧然自卷舒。
一曲终,众人陶醉在美漫的琴声中,吴颖鼓掌笑道:“好一个‘此景惟君共,萧然自卷舒。’车姐姐不发句话,莫叫佳人空待怀。”
车宁笑道:“说得也是,忙完这段时间,是该把这婚事办了。”
公子做不得声,这一个个的,拿自己全没当回事,好像个个都是半个娘一样的,哭笑不得,只好说:“夜深了,明天都还有事,各自归房休息吧。”
吴颖却拿住他不放,气冲冲地说道:“你气得姐妹们只差没哭,就想这样走了?”
公子笑道:“你说怎么办吧?”
吴颖道:“还来一首,要七律或排律,要不然我让你今晚无眠,我站窗外敲一夜窗子到天亮。”
吴芷嫣笑道:“治公子,还是吴姐姐有办法。”
公子苦笑着起身,车宁起过来拉着公子道:“你且坐着,莫要乱动才好。”
吴颖走过来,压着公子的肩道:“车姐姐的话敢不听,是不是又耳朵痒痒了?”
公子轻轻拿开吴颖的手,见拗不过众姐妹,只好凑了首七律,题作《小聚》,随口念道:
敛笑凝眉客路长,时同流辈聚三湘。
云离月面千峰晓,树颤秋声一岸凉。
横笛恐惊迟返子,拍栏又惧晚来霜。
相逢莫道兴亡事,共袒襟怀入醉乡。
吴颖一把扯着公子的耳朵,嚷道:“要散场了还要占老娘便宜。”
阮远摇头笑道:“这个态表得好,难道不是大吴姐姐所想么?哎,做男人难,作个好男人真难,做个像公子这样的好男人难上加难。”
吴颖便弃了公子,追着阮远打,口中嚷嚷道:“让你多嘴,我让你多嘴。”
阮远边跑边叫:“车姐姐救命。”
众人在一片嬉笑中散去,留下剑奴收场不表。
秋收过后,公子便命人开挖地窑,砍掉平地上的树木,改成农田,又着人修水利,又命人到天岳山上烧砖烧瓦,烧炭准备过冬,交待众人冬天又砍大批枪杆,用流水泡数月,然后阴干备用。
大伙见公子过来后,改变巨大,家家户户有柴薪过冬,可别小小看这么个事儿,在这个时代,烧柴薪可是要纳税的,穷人有谁烤得起火?
更别说还有余钱,能买点酒喝。
大伙儿家中有粮,手头有了几个小钱,而物价这个都不贵,这些个事儿,都是在他公子的带领之下才有的。
所以公子一振臂,说是要干点啥,大伙儿的积极性异常的高。
柳劭睿按公子之计谋事,也得到了许多东西回来,在山上寻一易守难攻之地,加盖数十间仓库才安置好财物。
又将各山寨人员财物收编,共得近两千劳动力,公子便命伊籍和柳劭睿安排其吃穿住行和工作。
这些人倒是忠实,一个个拼命干活,吴家上下一遍兴旺之气象。
吴芷嫣来找公子道:“前番付劲所述,事关墨家先祖之事,不由得不让我挂记,此物可是关天下苍生的大事,不知道公子是如何想法。”
公子望着那秀丽而看似幼稚的小脸,接触到那清澈如水的双眸,竟变得不忍说些让其不高兴的事儿,只得说:“小姐是怎么样认为的呢?”
吴芷嫣叹道:“此去夜郎数千里,谁知道那边是什么的,可是不去,想到有可能发生叛乱,数以万计的人无家可归,心中自是不忍,是夜难眠。”
公子抚其头道:“我明白,可是目前我们的实力怎么样,我真不知道,我与人过招,可还从没有胜过,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跑那里去与墨家长老的后人斗,个人生死事小,只怕会加速他们作乱,反而得不偿失。”
吴芷嫣到底是心善,竟低下头来,泪水在眼中打着转。
公子搂着她,轻声说道:“我也知道你心地善良,因为事是墨家之事,若是惹出个不是来,会有负罪感的,可是……”
吴芷嫣依偎在其怀里,小半晌才轻声说道:“可是什么呢?”
公子叹息着说:“要救别人,自己得先强大。目前是山中才起步,我们也不能走,走了你和我,有事谁来镇守?车宁能力再强,可是墨家众人不服,这个也不是闹着玩的。因为有这么多事情在面前摆着,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吴芷嫣轻轻叹息着,拿开公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