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缘道曰:“白猿抱子来青嶂,蜂蝶衔花绿蕊间。”
公子道:“佛魔本是一念之间也,大师心境,非是常人可比,小王漠拜之。”
慧缘道:“佛欲拯救苍生,唐王不惜以身犯险,心系天下黎民百姓,哀民之艰辛,救民于水火中,吾佛有言,除妖降魔,此即是活佛。”
公子笑道:“前些日子,小王题得‘佛坐灵台上,行来不钓名。生平多少事,凭任世人评!’大师以为如何?”
慧缘道:“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公子笑道:“定尊大师教诲!小王必定守心而为,愿为天下苍生舍此皮囊。”
慧缘笑道:“为苍生一念足矣,何有守心之说?”
公子傻笑道:“还是大师高明,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慧缘道:“唐王慧根果然胜世人远矣!”
公子心思这慧缘方丈真乃一代高僧,中原地带开发得早,人物风情还就是不一样。正要说两句客气话,有小和尚来报,说是花无语求见。慧缘道:“只怕唐王与老纳这俗家弟子还有一段尘缘未了,可肯随老纳去见见她?”
花无语到访,或是为了花不发,或是为了自己,公子不清楚,但他却明白在这个时候不能有丝毫大意。他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这里穷山恶水的,也不知道剑奴什么时候能到,这其间自己总得要撑过去吧。
想着这些便站了起来,公子微微笑道:“也罢,小王随大师走一趟便是!”说罢,二人出得门来,见寻花无语带着几十个骑士,立马于寺门之外。
慧缘对众棍僧道:“尔等护法,唐王带来之人员,不可有失!”众人僧尊法令而去,二人到了门口,慧缘道了声“阿弥陀佛!”行了个单掌礼,对花无语道:“施主虽是将军,却是本寺俗家弟子,岂可带兵上此清修之地?”
花无语还礼道:“不敢扰此清修之地,可是小女子却有不得不来之事,只好在山门之外相候,还请师父见谅。”说罢,指着唐王道:“他掠走吾家哥哥,哥哥还有重伤在身,故来此接哥哥回家。”
公子道:“小娘子休得急燥,你家哥哥好得很,目前虽有重伤在身,可是已经用了药,目前正在晕睡之中,若是你带回去,路上若是动了伤口,流血不止,谁来负责?还是让他在大师这里养伤吧!”
花无语道:“两军交战,能任由你带走我哥哥,岂有此理?”
公子笑道:“我为病人着想而已,我若不带走他,这种天气,一旦伤口撕裂且感染,必死无疑。唐王说他能活,一定尽力救之,何故相疑?”
慧缘道:“阿弥陀佛!你就依唐王的吧,更何况你与唐王还有段尘缘未了,不可伤了和气。老纳以为,唐王乃是君子也,定能相托。”
花无语道:“师父,这个不能听你的了,你且退后,看弟子收拾他唐王再说!”
慧缘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何以执念难却邪!”
公子道:“侠之大者,是为人也。反人类者,与魔何异乎?”
花无语娇喝道:“休要胡言乱语,出来受死吧!”
黑子带着白瓜,打马而到,挥斧笑道:“王爷,交给我们吧!”
公子挥了挥手,对黑子道:“护好寺院安全就成,马给我,我去吧。”
公子对慧缘法师道:“大法师,对不住了,躲不掉,只好借寺前一战。”
慧缘道:“让唐王见笑了,教出这样刁蛮的徒弟来。”
公子飞身上马,持枪而出,花无语鞭化流星,直击公子面门,公子伏马躲过,二马交汇之际,花无语道:“打热闹些才好!”
公子不解是何意,回马与她对战,花无语将鞭子耍开,幻化出漫天鞭影,吓得白瓜大叫道:“王爷小心!”公子持枪洒花相接,一通兵器相击之声,在静夜中特别刺耳,可是公子见那鞭子并不曾打到自己身上,而是离那么数寸远,远看打得确是十分热闹。
战二十合,又是又马相交之际,花无语道:“还记得朴家的战法么,照旧!”公子掉转马头,那花无语便是一扬手,发出三颗石子,口中娇喝一声道:“着!”公子一叶底藏花,躲到马的一侧,让过那三颗石子。
花无语见状,蒙头劈脑就是一鞭子,吓得白瓜又叫道:“休要伤了俺家主公!”正欲出战,见唐王将枪在空中一搅,竟拿住那鞭鞘,花无语大怒道:“可恨!”用力一拉,公子双脚一用力,借她鞭子之劲道,飞身过去,刚好落在她的马背上。公子拦腰抱着她,问道:“姑娘有何指教?”
花无语道:“你先用武器顶着我,吓退那些骑兵,慢慢告诉你!”
公子依言,逼骑兵后退二十步,骑兵已经退到山边,公子笑道:“他们没地方再退了,这下可以靠诉小王了不?”
花无语将公子抱她腰的手朝上一送,公子顿时感到酥软无比,香艳无边,她却笑道:“占了这么久的便宜,这下来真的就老实了?”公子被她说得一脸羞红,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可是又不知她搞个这么大的排场来找自己,到底是何事,也不好放开她。
时间就这么流着,花无语又说道:“桥是搭好了,可是我大哥来了,就在山下,我这才冒死上山给你送信,也把这马给你,这马鞍好,你用得上它。”
公子道:“难为姑娘了!这马也好。你大哥是什么人,很厉害么?值得姑娘连夜上山?并且看起来,你很怕他!”
花无语道:“你眼力不错,这马名胭脂马,本是二哥之物,前不久才送给嫂子的,是这关外难得一见的好马,脚力,灵活度,耐力都不比你那黄马差,关键是这马不怕老虎怒吼之声。这里下山只有这一条路,他在山下下了大阵相候,没这马你冲不破他的战阵。他本是汉家守城之将,因不满朝廷奸臣当道,而投了黄巾军。他在这里镇守二十年,关里关外从没遇到过敌手,还有十虎将,一个一只大老虎,那是真的大老虎,骑兵的马若是见了老虎,便不战自败,不是我吓你,若是没有这胭脂马,你真走不了。他一生没有过败迹,治军也严,这里的人没人不怕他的,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前年他有个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因喝了酒丢了三十匹战马,让他斩了还挂营门口七天,你说我怕不怕他?”
公子苦笑道:“辛苦姑娘了,可姑娘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花无语道:“让你叫了这么久的小娘子,把人家的心都挖走了,你就不负责了?该不该碰的你都碰了,不帮你我帮谁?你的马的护甲在这包里,你自己弄,我绑不好。我在桥口那里,还放了三匹马,桥底当头一个石头底有桶火油,过桥后你点上火,你个没良心的,要尽快回营,呆这里久了,怕是走不了了!”
公子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叫在下如何消受得了!”
花无语道:“天快亮了,天亮之前我哥不敢攻山的,但你还是要加倍小心!我要走了,我打你一倒肘,你顺势将我一送,我骑你的那马走!”
公子点头道:“好,你自己小心些!”
花无语紧了紧公子的手,有点依依不舍,却是一咬牙大叫道:“流氓!”一倒肘打来,公子把她朝外一送,她跌下马来,就势一滚,翻身上马,打马便下山去,命令道:“花臣断后!”
那叫花臣的,持枪立马于路间,白瓜策马欲追,公子对那花臣道:“此乃清修之地,你去吧,我不杀你!”目送他们下山而去!
公子道:“还请大法师安排十八武僧护法山门!”复对黑子道:“这马的披甲,你赶快装好,马就放在殿前!”
公子低叹一声,目送花无语远去,此情此景,危险与香艳并存,冷血与激情同在。内心深处,理智与感性在碰撞,很是激烈,火花四溅。造化弄人乎?有后世清客题《春中过客》记曰:
遥望前程万嶂山,满川春色倩谁关?
东风催发花千处,步步偷香踏月还。
众人归殿,剑奴来报,方才修完一部桥,带本部五百骑,准备朝山中进发。公子心思这骑兵肯定是怕虎的,便让她回去。领一千步兵,带强弩和弩床过来,要马静带汽-枪来,这里有十只以上的老虎要打,又让三十六骑去朴家取马。
黑子备好马进来,公子道:“你二人别着凉了,不得喝生冷之物,这巴豆虽然分量下得不重,可是其辛热、有大毒,属于热性泻药。此物用在马身上,马都受不了,要疗养一些日子,我们就在山上等,破了花不换再说。”
万三带着人到朴家,还怕找错了主,让探骑进去,见着了黑子骑的血狮子,万二又拿住一个下人,一经逼问,那下人如实招了。万三听了心里来气,对众人道:“从四周进入朴家,一个了不能跑了!”
万二一刀结果了那下人,众人从四周翻墙而进,见人就是一刀,斩尽一庄之人,行到大堂之中,朴家三代人奋力抵抗,可三十六骑要不就不动,一动就没有放手之理,万三一声令下,用弓的用弓,用弩的用弩,近身的近身,一个照面便斩了朴戎。
万三止住众人道:“你二人一老一少,不值得我等动手,若是自尽了,便不找你女儿的麻烦了,若是按流程报上去,结果你们明白的。”若按大汉律,谋杀王爷这罪他朴家岂能背得起?朴瑞长叹一声,一咬衣角,服毒而去。朴老爷子望着这场内的场面,含泪饮刀而亡。
剑奴安排人手守好两部桥,带着一千步兵,二百骑兵便到了清风山下,远远便见花不换在山下列阵以候,便连线公子道:“马娘娘没来,她说大本营要紧,我把汽-枪带来了,这个场面怕还得是公子爷来配合!”
公子道:“他在山口列战阵相候,目前的情况是上山只有一条路,我下不去你也上不来,黑、白二将食物中毒拉了一晚上的肚子,能不能打还是个未知数,据说花家有老虎阵非常厉害,你要防止他的老虎惊了骑兵阵。”
剑奴道:“我带了一千步兵,只带二百骑兵,我在山下列阵不追击,给当大本营,再引他来破我的阵。这样的话,王爷从山上攻下来,三十六骑突进去,我挡正面,他就是千军万马也无妨!至于虎啸,用棉花塞马耳,让骑兵稳住马就成了,只要不让马冲自己的阵,便可以不理会他。”
公子笑道:“成,按你说的办!剑奴长进很大,非是当时天岳小剑奴了!”
剑奴引军观花不换的阵,但见花字大旗在山前一土堆上迎风飘扬,旗下设圆形阵三重,每层外驻长矛兵,用一人多高的盾牌护着,长枪伸缩于盾牌之间,后面必有弓弩手伏着。三重步兵内设骑兵八个小队,打着旗帜,人在马边,有些士兵在打哈欠了,看样子是持矛而立久矣。最里是将台,四周多置校刀手,旗兵号手,鼓士斥侯相列,八个副将立于八方,那是威风凛凛。
前有中军五百人,盾牌手、枪手、长矛、掷矛手、箭兵。两翼置盾牌兵、弓兵、弩兵。后军设中间设骑兵约五百余人,两翼设盾牌、弓箭手。放眼望去,士兵个个精壮,队伍是规规整整,旌旗错落有致,号令通畅,行动捷敏有序。
剑奴观罢阵形,对各队队长道:“我们的兵力少,兵种也没那么齐全,用习惯了骑兵破阵的战法,此番要用步兵来野战,是以我之弱项打敌之强项,若是强行冲阵,必然吃亏。”
众副将、营级军官和队长皆道:“愿听娘娘安排,我等舍死杀敌,以报王爷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