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向东、向西（6）
第四印度师师长尼姆手表上的指针刚刚划过8点，马特鲁上空就准时传来了意大利轰炸机熟悉的轰鸣声。从7号开始，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这么带翅膀的瘟身会在同样的时间，从同样的方向，向着马特鲁呼啸而来。面对意大利人的轰炸机，马特鲁里数量有限的英军高射炮也就只有招架之力，虽然每天意大利人出动上百架次的飞机，但是却没有一架被防空火力击落。尼姆知道意大利人正试图通过不断的轰炸削弱守军的战斗力和抵抗意志。
每天，数百枚炸弹被不间断地投掷到这片狭窄的土地上，凝固汽油弹使得无数的烟柱在英国人的机场、兵营、仓库和炮兵阵地等目标上空升起。爆破弹使得无数的沙子连同上面的士兵和武器被抛到空中。意大利还玩起了“纸片轰炸”的老把戏。他们在投下的传单上向第四印度师的官兵们发问：“直布罗陀都陷落了，简陋的马特鲁还挺多久？”
同时，精明的意大利人也没有忘记马特鲁是个距离亚历山大不足150海里的港口城市。他们持续不断地对英军的运输船只展开了攻击。在“食雀鹰”鱼雷机和“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的联手出击下，马特鲁港内很快就被击毁的供给船残骸所充斥。以致负责从亚历山大港运送给养到马特鲁的“西部沙漠轻快船队（esternDesertLighterFlofilla）”自嘲他们名称的大写字母（·D·L· F）其实就是“我们像苍蝇般死去”的意思（e Die Like Flies——·D·L·F） 。
出于对轰炸效果的高度满意，驻北非的意大利轰炸机第15联队还给负责地面进攻的第十集团军指挥官梅西将军发了这样一封电报：我们相信英国人的抵抗已经在过去的72小时不间断的轰炸中瓦解。他们的阵地已经摇摇欲坠。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冲上去，把他们送到战俘营而已，对此我们相当地嫉妒。
不过，让英国守军稍感宽心的是这里有一点和直布罗陀不一样，那就是至少皇军空军的战斗机还会不时地在他们的头顶上掠过，驱赶那些意大利轰炸机。每当一架意大利轰炸机拖着黑烟栽向地面时，地面上就会爆发处雷鸣般的喝彩声。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第四印度师的官兵越来越多地会抬头看到护航的马基战斗机和皇家空军的飓风战斗机缠斗在一起，然后笨拙的飓风被灵活又高速的马基击落，直到最后他们再也看到英国人的飞机出现在马特鲁的上空--------
在猛烈的轰炸之后，意大利的地面攻势开始了。首先是6个营超过200门意大利大炮进行了为期一个小时的火力准备。这一次梅西还让炮兵们玩了一个小花招：对于真正的进攻正面里的目标故意打得稀稀落落，显得很随意，而对于并非进攻正面里的目标却打得又准又狠，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一招的确在进攻开始后，为意大利部队突入英国阵地赢得做不少宝贵的时间。
在发射了大约20000发炮弹后，第四机械化步兵师的一个团开始了突击。现在的意大利陆军已经对火力支援有了一种病态的依恋。此时，意大利炮兵的火力开始以每分钟50米的速度向前延伸。这道弹幕将护送突击部队攻入英国的第一道防线---“红线”。
在整个突击的过程中，意大利人的坦克-步兵-炮兵配合堪称一流。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几乎完全就是按照预定的时间表，跟随着弹幕的前进。准时得就好像是在罗马的国庆阅兵式。
英国人的防线并不像他们设想的那样有效。他们精心布置的坦克陷阱只是让意大利人付出了6辆坦克的代价。意大利人聪明地使用爆破的办法将反坦克壕沟的两侧炸塌，然后轻松通过。英国人的地雷也没有阻滞意大利人太久的时间，勇敢的意大利战斗工兵很快在已经被炮弹引爆了部分地雷的雷场中开辟处了一条安全的通路。
在英国人所谓的“红线”范围内，唯一给意大利人制造了不小麻烦的是那么不知死亡为何物的锡克族反坦克掷弹兵。这些来自印度旁遮普地区的勇士，一手握短刀，一手拿着反坦克手雷，耐心地潜伏在战壕里。当意大利坦克靠近后，他们会义无反顾地跃出战壕投出手雷，然后被坦克机枪或是伴随坦克的步兵打成筛子。这种效率低下的自杀式袭击虽然只击毁了五辆意大利坦克，却极大地震撼了意大利坦克手的心灵，使他们不得不收起骄纵的心，更加谨慎或者说更加缓慢地向前推进。
而大部分第四师的士兵并打算招惹这些耀武扬威的钢铁巨兽，他们牢记战前军官的教导，静静地躲在加装了混凝土顶盖的地下掩体中等待着，等待着后面那些没有装甲保护的意大利步兵。当意大利步兵潮水般涌过这些坚固火力点时，布伦机枪、刘易斯机枪和 维克斯机枪就会编织起一张火网，无情的火舌肆意地抽打着那些可怜的意大利步兵。而等前面的意大利坦克回过神来，旋转炮塔向那些火力点射击时，数百名意大利人的尸体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沙漠，他们的鲜血已经滋润了这片贫瘠的沙漠。
没有了足够的步兵，用视野有限的坦克去攻击严密设防的阵地并不是个高明的注意，于是，梅西下令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停止进攻，开始转入就地防御。毕竟，在第一次进攻就突破了英国人的第一道防线，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成绩。
马特鲁攻防战的第一天的就这样草草结束了，马特鲁又一次恢复了宁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阿拉伯人出现在战场上，他们向交战双方兜售食品和饮料，他们的骆驼则在一旁悠闲地啃着骆驼刺。上面夜行还有刚才战斗时，留下的血渍----
“接下去就要当心英国人常用的夜袭了。”梅西看着又一次恢复了平静的战场，轻声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