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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冉府那点破事

  洗漱梳妆完毕的姚氏,吃了点清粥小菜,便换上了那身华贵出众的蜀丝金陵缎水天纹华服。

  高高的牡丹髻上珠翠缠绕,一只金镶玉的蝴蝶步摇步步生辉,步摇通体用黄金打制而成,唯有蝴蝶的眼睛镶着洁白无瑕的和田美玉,徐徐生辉。

  姚氏天生一副好皮囊,三十好几的年龄,风韵依旧不减当年,略施薄粉便是牡丹花开暗香来,深眸似水,眉梢眼角皆是春意,嘴角微勾掩饰不住今天的好心情。

  一袭月白蜀丝金陵缎水天纹华服,套在身上曲线优美,端庄大方且富贵逼人。

  靖王府里,前年大理国进贡来的大丽花在靖王妃的精心照料下开了花,这次靖王妃特邀朝廷大员的女眷们前去赏花。

  纪国人谁都知道靖王是纪武帝的嫡长子,是皇后唯一的儿子,他本应该是纪武帝几个儿子里最有可能继承纪国大统之人,可是偏偏纪武帝和皇后都对这个儿子不冷不热。

  纪武帝更是在云妃生下康王之时,就明确表示过,他会将纪国的将来交给康王。

  原本看上去,康王成为纪国未来的皇帝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这些年来纪武帝又迟迟不立康王为太子储君,这就让靖王的心思活跃了起来,他想只要太子之位一日不立,那么他就有机会争取到这储君之位。

  成功娶到镇南将军王的小女儿,是靖王迈向储君之争的第一步。

  靖王这个王妃确实也没让他失望,朝堂上,靖王尽心尽力为纪武帝办事,想尽办法讨纪武帝欢心;朝堂下,靖王妃运筹帷幄,暗地里为他拉拢了不少支持者,就连一向比较佛系,对自己这个儿子不咸不淡的皇后也开始支持起靖王来。

  也正因如此,朝堂上才有了两队人马争夺交州兵权一事。

  早朝。

  冉羽涅像往常一样向着大殿走去,他发现,今天同僚们看他的眼神个个都很怪异,他在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嘲讽,不屑,轻视,还有幸灾乐祸,当然也有同情。

  一些同僚还故意躲他躲得远远的,就像他身子上长了虱子一样。

  平日里那些跟他比较熟悉的朝臣,见着他也只是客气地向他问声好便礼貌离开,再也没了旁日里的热络寒暄。

  冉羽涅剑眉紧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抓住一个平日里喜欢贴着他的一个底品级的官员问:“姜大人,你们今天都是怎么啦,大家为什么都躲着我,是我身上哪里有问题吗?”

  怎么啦?姜大人一愣,冉府的传言在大街上传得沸沸扬扬,这冉大人还问自己怎么啦?

  姜大人觉得冉羽涅真是糊涂得可以,不过自己官位太低,他也不敢将大街上的传闻说给冉羽涅听,毕竟这是冉大人的家丑,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自己今天好心说给了他听,万一事后冉大人觉得自己知道了他的家丑,给自己穿小鞋怎么办?

  于是,姜大人向冉羽涅拱手行了个礼,客客气气道:“下官也不太清楚,冉大人还是去问旁人吧!”

  不太清楚?

  他用什么不太清楚来敷衍自己?冉羽涅心火上蹿,闷哼一声“哼!”便拂袖而去。

  他知道姜大人在敷衍自己,他也知道再问旁人,结果也是一样,索性也就不问了,甩一甩袖去了朝堂大殿。

  今天的早朝无一例外,主题还是讨论交州兵权花落谁家。

  一队亲镇南大将军的人马和一队亲九殿下的人马,这些天来为了交州兵权究竟是交给镇南大将军还是交给九殿下,已经在纪国的朝堂上争论了好些日子,

  这一话题,已经成了每天早朝必争的热点话题。

  日早朝开始。

  朝臣门向纪武帝高呼几声万岁、万岁、万万岁后,便是总管太监李公公一如既往,一成不变地捏着嗓子高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冉羽涅依旧向往常一样第一个列队而出,向纪武帝行了一礼道:“禀皇上,老臣……”

  “我呸,你个冉羽涅,你回去把你家里的那点破事弄好了,再来管朝堂之事。”

  一位五品的定远将军,还没等冉羽涅将他要禀报给纪王的话说出来,就粗爆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定远将军姓李,在战场上是员猛将,长得像李逵,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剑眉浓密,两只眼睛又圆又鼓,像镇宅的门神,自带几分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此人深受镇南将军王的器重,是个不怕得罪人的主,他虽是个五品将军,也没将比他官位高好几个等级的正二品文官放在眼里。

  他确实也不必将冉羽涅放在眼里,他的后台可是纪国特封的一品大将军镇南将军王,背后还有皇后替他撑腰,他怕冉羽涅个鸟毛呀?

  冉羽涅突然被怼,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就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哈哈哈……什么意思,看来冉大人还不知道呀,看来你也是一个糊涂蛋,你家那点破事大街上都传开,你还问我什么意?”这位李将军嗓门本就大,他再这一哈哈大笑,朝堂上就只听到他的声音。

  有个想偷偷提醒一下冉羽涅的官员,他的声音被李将军的高亢的嗓门声淹没,冉羽涅也只是看到了他的嘴在动,却听不到半个字来。

  接着,就听道这位五大三粗的李将军文绉绉地冒出句“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话说至此,李将军一手插腰,一手大拇指在鼻尖擦过,从鼻子里喷出满含鄙视轻蔑的气息。

  “哼……!你冉羽涅靠着前夫人的帮扶才考取了功名,有了功名却将前夫人丢弃在交州老家,这是不仁;前夫人死后,前夫人所出的嫡女也被你丢到交州前夫人的娘家里,不管不问就是十几年这是不义;像你这样一个不仁不义,见利忘义的小人,就是无诚无意更无心之人,无心之人身不正,身不正之人如何有资格管理朝堂之事?”

  错愕,一个大脑粗将军,今天竟然能如此条例清晰的将冉羽涅数落一番,真是让人错愕。

  冉羽涅没想到自己家里的那点破事都传到朝堂上了,一时羞愤的哑口。

  很显然,这番说辞是有人事先与李将军商议好的,要不然凭他那只会耍大刀的脑袋,怎么也想不到用这么文绉绉的方式来怼冉羽涅,还怼得他哑口无言。

  冉羽涅可是九皇子最得力的助力,将他怼翻,九皇子在朝堂上的势力就会大大减弱。

  朝堂上若冉羽涅倒了,这交州兵权不消几日便会落入镇南将军王之手,兵权落入镇南将军王之手,其实就相当于落入靖王之手。

  亲靖王的那些朝臣们像是得到某种信号般,齐齐开始攻击冉羽涅,弄得冉羽涅灰头土脸,恨不得在这朝堂之上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冉羽涅万万没想到,冉纤尘这次回府之事,竟被朝堂上有心之人给利用了,她这次回府也给自己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当然,亲九皇子一边的朝臣也不是吃素的,大家也齐齐帮着冉羽涅说话,一时间交州兵权这个热点竟然被冉羽涅的家务事替代。

  冉羽涅在朝堂上还有人帮着说话,然,他的夫人在靖王府就孤立无援了。

  姚氏今天盛装打扮去靖王府赏花,花楹知道康王不喜欢靖王,她怕康王多心,便没有陪同自己母亲一起去靖王府,而是将姚氏送到了靖王府门口,自己便去了姚家药铺。

  虽然靖王妃向四品以上的官员家眷都发了请帖,然,来的家眷都为在朝堂上支持靖王的朝臣家眷,支持康王那些朝臣的家眷为了避嫌都没来,姚氏的出现就成了她们唯一的一个代表。

  姚氏今天一身华服艳压群芳,就连比她年小十来岁的靖王妃都被她比了下去,引来众家眷的羡慕嫉妒恨。

  这世上,总少不了一些喜欢邀功出头挣表现的人。

  一个夫人啧啧嘴道:“啧啧,这就是朝堂正二品大员的夫人?穿着一身华服,珠光宝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她的府里赏花呢!”

  酸真酸!

  姚氏深吸一口气故做镇定,强展出她那白莲圣母般的微笑正要开口解释,却又听见另一个夫人道:“谁说不是呢?不过人家是康王未来的丈母娘,自然要打扮得与我们不同。”

  不给姚氏开口的机会,一个夫人接着又说,“康王的丈母娘又怎么啦?丈母娘能胜过王妃吗?你们看我们的靖王妃多朴素,人家还是镇南将军王的女儿,她不过是个太医的女儿罢了,不就是自己的女儿和康王定过亲而已,就能把她显摆成这样?”

  “呵呵……”

  一个清脆的年轻女子的笑声突然传来,“听说姚夫人还只是冉府里的二夫人呢。”

  那女子的这句话就像是点燃导火索的火星子,瞬间就在这群女人堆里炸开了花。

  沈氏当年入府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即便有些人知道,那也是捕风捉影到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哪有昨天街上传的那么有内涵?

  今天,姚氏这个当事人在这里,这些妇人们难免不八卦。

  “我说姚夫人,你们当真将先夫人所出的嫡小姐丢在乡下不管不问十来年吗?”

  姚氏脸上一僵,她没想到纤尘回府的这点破事,连这些常年呆在后院里的妇人们都知道了。

  看姚氏不说话,又有人开了口,“听说你们将先妇人所出的长嫡小姐丢在交州舅舅家,一丢就是十来年,一分钱也没给人家寄过,这是真的吗?”

  “啧啧,我还听说,冉府先妇人所出的那位嫡小姐,为了生计只能去肉铺子里跑堂?真真是可怜,他可是朝廷正二品大员的长嫡小姐,怎么沦落去给人家跑堂了?”

  “啧啧,谁说不是呢,没亲妈有后娘,哪怕是个嫡小姐命运也堪忧哟,真真是一个可怜的丫头。”又一个夫人符合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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