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张县令和曹将军
面对张县令的质问,曹将军火了,他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横眉冷对,“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要是知道他前来调兵能不提前告诉你?能不去通知东阴人?他剿灭了东阴人对我,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张县令是文官,曹将军是武将,他们两每每争论起来那就是秀才遇到兵,张县令是有理也说不清,曹将军习惯性立马声音提高八度趾高气扬浑然不讲道理,蛮横的想用他那高猛的声音压倒一切。
若是平日里张县令便一走了之,等他这个莽夫在这里嚎叫,可是现在不一样, 现在不是激化内部矛盾的时候。
张县令一脸的无奈,软着口气道:“曹将军误会了,我哪有什么其它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那瑞王殿下这次回来,既没有惊动我县衙府内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惊动你们交州军营里任何一个人,就连他的兵被调遣出去都是秘密行之,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怀疑上我们了?”
曹将军恍然大悟,“还是张大哥想得周全,不错,你说的不错,那瑞王定是已经怀疑上我们了,张大哥你说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曹将军就是这种没脑子的莽夫,火气一上来便是天王老子都要骂上一骂,这下觉得张县令说得有理,他又马上可以对张县令称兄道弟,一脸焦灼地看向张县令。
张县令没好气地剜了一眼曹将军,“让我想想。”他转过身捋起他的山羊小胡子,不想去看曹将军那肥头大耳的模样。
瑞王的兵,暂时都安顿在曹将军的军营里,因为想着瑞王若回来调兵就定会去军营,他们想着瑞王回来若去了军营,还能有他们不知道的道理?所以他们就疏忽了对瑞王士兵们的看守与防范。
瑞王这次回来没有去军营调兵,定是派人暗中联络了军营里他的那些士兵,他的那些士兵定也是偷偷潜出的军营,只有这样,曹将军才会浑然不知,瑞王的那些士兵已经从他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离开了军营。
“瑞王殿下果然高明,看来,他在上次进交州突遇偷袭时就已经怀疑上我们了。”张县令突然说道。
接着他转过身看向曹将军,依旧捋着他的山羊小胡子道:“他是故意将他的士兵安顿到将军军营里去的,这样一来我们自然就觉得他的士兵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便会放松了对那些士兵的防范。”
张县令顿了顿,“他这样做其实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即便他猜不透军营里是否有问题,他将那些士兵托付给你,他就笃定你会将他的士兵安顿的很好。
脑子转不过弯的曹将军一脸茫然反问:“这话怎么说,如果他当初怀疑自己也会将他的那些士兵托付给我吗?他就不怕我对他的那些兵下毒手?”
“哼”张县令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曹将军反问:“你下毒手了吗?”
“我……”曹将军被堵得哑口,他回想起那日瑞王给他说过的话,“曹将军,我知道镇南大将军非常看中曹将军,将军既是镇南大将军都看中的人定是纪国的栋梁,定是本王值得托付的人,我将自己的兄弟托付给你,你好好照顾他们,若本王回不来了,他们就是你的兄弟了。”
那日,顾子毅的那些话,可是说进了曹将军的心坎也把他美了好些天,他心里就期盼着瑞王中毒死去,他的那些精锐士兵就直接收编进入自己的军营,曹将军对瑞王的那些精锐士兵可是喜欢得紧,对他们也是真的好,紧着好吃的,好喝的伺候,还积极为那些伤患治疗。
曹将军的白日梦还没做几天,大梦初醒愤然道:“好一个顾子毅,他当初对我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故意诓我的,亏我还如此信任他。”
张县令摇头,没脑子的莽夫就是蠢,就像猴子天生是爬树的,猪你就是拽着尾巴往上提,尾巴都拽断了它也爬不上树来。
张县令已经猜到,顾子毅当初这么做,定是笃定无论交州军营有没有问题,他将自己的士兵放在军营里都是安全的。
军营里若没有问题,那么曹将军定是会好好保护纪国的士兵;如果军营里有问题,曹将军看在形式还不明确,这帮精锐士兵最终的归宿权也是落在自己手里,曹将军哪怕是逢场作戏也会把戏做足了对那些士兵好。
再则,顾子毅若真的回不来了他将那些兵留给了曹将军,未必不是在曹将军的军营里安插了纪武帝的探子,同时也是给了那些士兵活下去的机会。
“高,实在是高!”顾子毅心思缜密,张县令不得不佩服,纪国的战神不仅有勇,他的这番谋略也非一般人可以媲美。
“高什么高,张大哥你就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吧?”
曹将军一介武夫,功夫还不错却是个有勇无谋易操控的人,他遇到问题就只会找张县令,这会已经急得像是热锅里的蚂蚁,焦头烂额在县令府里踱来踱去。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张县令声音突然提高目光如炬看向曹将军。
曹将军愣了愣不知道张县令为何会反问自己,他要想得出来他还会这么着急吗?旋即,他就看见张县令双眼微眯,眼里露出屠夫般的狠戾凶光,“事到如今也只有……”他话没说完;但是曹将军已经看懂了他的手势。
曹将军心里一紧,没想到文人起了杀心比他这个武将还狠,他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为了自保也只能先除去顾子毅。
二人商量完计策,心怀鬼胎掩饰着内心的恐慌,强装着欢喜,出门迎接战神瑞王的胜利归来。
第一次,交州的百姓觉得穿着夜行衣的男儿也是英勇威武神采四溢的,纷纷对着那些黑衣男儿连连叫好,有些激动的百姓还冲向前,向那些士兵示好,场面一度失控。
有些年龄大一些的百姓是这样的——
来小伙子,这些蛋都是家里的鸡才下的,你们拿着,这是大妈的一点心意。
来小伙子,这些干果都是大婶自己腌渍的,你们拿着尝尝。
来小伙子,这些鱼干你们拿着,这是我们铺子里伙计们的一点心意。
……
还有些小姑娘是这样的——
她们手拿香囊追着队伍前行,若有自己看上眼的男子,她们便将手里的香囊硬塞到人家怀里,还不忘补充一句“香囊驱蚊,若公子喜欢可以来找我再做一个,香囊里有奴家的地址和名字。”
……
交州民风开化,女子可以用香囊来表达自己的爱意;但是收了别人的香囊也不一定非要接受对方的爱意,爱情讲究个你情我愿,若不喜欢你就不要去找人家便是。
纤尘早已离开顾子毅的队伍,悄悄回到客栈换上一身女儿装,紧跟着也出了门。
她记得顾子毅对她说过,他怀疑交州府内有东阴人的奸细,而且他猜测此奸细在交州府内地位不低,故而,顾子毅才乔装回交州寻一家客栈住下,不敢惊动府衙内任何一个部门的人,也不敢调用交州的海防士兵。
纤尘出去,不为看热闹而是去看看在这热闹的人群里,能不能找到奸细的蛛丝马迹。
张县令和曹将军前来迎接顾子毅,二人卑躬屈膝大礼相迎,不远处的纤尘却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隐隐因恐惧而感到不安的神色。
纤尘柳眉微锁。
十二年的强化观察训练,她对自己观颜读心的能力很有信心,她已从张县令和曹将军的神色里读到了惊慌和恐惧,难道是交州这两大官员同时都出了问题?
纤尘很吃惊,若交州两大首脑性的人物同时都出了问题,那么交州的情形就很严重,她不敢懈怠,紧盯着二人。
这时,就见曹将军对身边的一个将领递了个眼神,那个将领便隐匿到人群里偷偷离去。
没人注意到那个将领的离去,唯有纤尘,纤尘偷偷跟在那个将领身后,跟着他七绕八拐来到一个巷子,巷子里已有人在那里等候。
等候的那人见那个将领到来,不耐烦地道:“赵参将,有什么事不能在军营里说,非得约我在这里说?”
“嘘……”那位叫赵参将的赶紧拉住了那人的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东看西瞄回头望了两眼,感觉没人才小心翼翼地道:“魏参将你小声点,将军有令,今晚就集结兄弟们在县衙府等候,咔嚓。”
接着那人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魏参将明白赵参将的意思,脸上写着为难,眉头紧拧“赵参将,那可是三殿下,我们这样做不等同于造反吗?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呀,万一,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
听魏参将这么一说,那赵参将也面露惧色,沉了沉脸,随即他心里又一横,目露侥幸道:“不会有万一,将军已经安排好,今晚县府大人设宴,宴请瑞王和他的士兵们大胜归来,大人会在酒水里下毒,一切都在大人和将军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