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跟着锦衣卫?”红石无动于衷,虽然他的成长不快,但毕竟是成长了,他不会再相信农铁舒对他的所谓好意。
“小乞丐通知我的……我让两个小乞丐守在你的客栈门口,我,我就是怕有人会害你。”
农铁舒的脸涨得通红,似乎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真实可靠。
“结果他们看见你的朋友被人给抓走了,便通知我。于是我一路跟着那个人。他提着绣春刀,所以我知道他是锦衣卫。我打不过他,不敢贸然上前救你的朋友。他们到那茅屋之后,我就躲在外面。可是太累了,我就打了个小盹,醒来之后他们就不见了。”
没能听到更有价值的线索,红石颓然丧气,垂下扼住农铁舒脖子的手,眼中咄咄逼人的火焰渐渐褪去。
他不知道农铁舒的话是真是假,几分真,几分假,但他知道不能再从农铁舒的口中得到什么了。
“石头,别着急,我会想想办法托熟人到锦衣卫去打探一下。二雨是个有福气的人。她会没事的。”
宝通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在红石最沮丧的时候,用最温柔的声音给他带来安慰。
轩辕寺一直与皇宫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从皇帝到九品芝麻官,每一个人都会到轩辕寺敲钟拜佛。
他们相信自己的官运亨通、大吉大利和长寿延年由寺院里的佛祖所赐,他们必须诚心诚意地供奉佛祖,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
借着轩辕寺的光环,宝通赢得了无与伦比的敬重。
赐福的佛祖都在宝通的精心打理之下,他的身上多多少少沾上了佛光。
王侯将相假装虔诚地从他身上参悟佛理,达官贵人三不五时的借机和他说上一句话,指望沾染佛气。
天底下没有宝通打探不到的事,只要他愿意打探,皇宫的权势有多大,那么他的能力便有多通达。
他的话打动了红石,如果他肯帮忙,从锦衣卫的手里救出马二雨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红石茫然地望着宝通,心底重燃的希望与对宝通的敌意正在一决高下。
宝通骗了他多少次?他辜负了多少他的信任?他的笑容背后藏了多少秘密?他的秘密有多邪恶?他为什么也要得到传国玉玺?
他……他或许能救出二雨!
“石头,法师要帮你,你怎么不懂得感恩啊!一段时间没见,不晓得你变得这样没有教养!”
呼吸顺畅的农铁舒又恢复了神气活现的模样,她甚至撸起了袖子,看起来要为红石的不识抬举教训他一顿。
“噢,我……唉,法师,我一时失了心智,二雨她不见了,我……”红石伪装了自己,这是他最不擅长的,也是此时最必要的。
“臭小子,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我怎么会怪你呢?”宝通微笑着。
红石不知道宝通的笑正在一层一层揭开他的面具,还是他用无人可比的宽容包容了他,他再也不能单纯的相信那些笑了。
“法师,对不起,还有……谢谢你!”红石回避宝通的目光。
“呵呵,别说这些客气话。我现在就到前院去看一看,最好能碰上一些一品二品大员。锦衣卫有在的话,我也可以打听一下。”宝通一挥宽袖,大步向大殿的方向走去。
农铁舒故意走在宝通身旁,把红石一个人撇在最后面。
她报复红石的方法幼稚可笑。幼稚在,她可以从暂时孤立红石中得到快感。可笑在,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对此种举动投去哪怕是片刻的注意。
宝通装满了与红石缝合裂痕的心思,红石心里想的全是如何找到马二雨。
正殿前的院子在如洗的碧空下像是画中的一角。
在迷雾般的香火中,在神灵的默视下,信徒三三两两站在遮荫的大树下畅谈所悟之道。
他们或者庄严宝相,或者拈花一笑,一举一动绝不肯不适时宜,一言一语绝不敢轻慢浅陋。
他们谨小慎微,质朴无华,他们不再是世俗中的他们。
宝通径直朝三个面貌儒雅的人走了过去。
“胡御史,今日又来听经?”他像是看到了老朋友。
“呵呵,法师,幸会!幸会!”胡御史满脸堆笑,恨不得每一道皱纹都能替他表达对宝通的敬重。
“这不,和同僚们聊聊对经文的体会。佛经博大精深,我等只要领悟九牛一毛就足矣。可惜今日没能碰上法师讲经,失去了一次学习的宝贵机会。”
“胡御史只要想听老衲讲经,随时来轩辕寺,老衲定会奉陪。”
如果今天不是有求于胡御史,或许宝通不会说出这等好话。
“噢!多谢法师抬举。”胡御史受宠若惊,以起伏的皱纹表明了下辈子要报答法师恩情的决心。
“哪里话,老衲也有事要相烦胡御史。”
“哦,法师一句话,在下愿赴汤蹈火。”
“事关锦衣卫。”宝通收起了笑容。
“锦衣卫?”胡御史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仅仅是为了恰如其分地迎合。
“法师请详细讲来,虽然锦衣卫令人闻风丧胆,不过在下一定会尽力帮忙。”
“石头,来!”宝通向红石招招手。
红石走上前,经过农铁舒身旁时,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个报复性的鄙视。
“胡御史,在下石头。”红石抱拳施礼。
“石头是老衲的一个忘年之交。他有一个朋友叫马二雨,今晨被锦衣卫的人劫走,还请胡御史想想办法,找到这个锦衣卫。”
宝通皱起眉头,他的揪心看起来不容置疑。
“马二雨?锦衣卫抓她做什么?她是?”胡御史也不甘落后皱起眉头。
“老衲也不明白这其中原委。石头,铁舒,你们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吧。”
“胡大人,马二雨是在下的一个朋友,与官府从无往来,温柔善良,绝不可能与人结怨,在下不知锦衣卫为何要盯上她。”
红石故作平静,极力掩饰对锦衣卫的恨,对官府中人的恨。
“法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知道的刚才都已经说了。我只知道那个人是锦衣卫。”
农铁舒摊开双手,极力撇清,她不想再因此惹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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