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可疑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脆却坚定的声音响彻耳畔,引得贺孟宇浑身一颤,本能地回头。但见身后的女孩一脸笃定,毫不犹豫。仿佛是受得了感染,贺孟宇重重地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有人大呼—
“发现了,发现凶器了。”
贺孟宇一怔,急忙回过头去,只见那仵作举着手里的东西,一脸兴奋。因为距离有点远,贺孟宇一时看不清楚。他来不及细想,大步走了过去。夺过他手里的东西,细细打量。这是一枚菱形飞镖,五个箭头锋利无比,一看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只是飞镖表面上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杀人留下的痕迹。
“大人,你别看飞镖上什么都没有,但死者脖子上的刀口,和这个镖头一模一样。卑职敢肯定,此物就是杀人凶器。”仵作万分笃定,差点以性命担保。
方敏也凑过去,看了看死者脖子上的伤口:“是的,这个飞镖确实是杀人凶器。”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贺孟宇,“而且,前几次凶手杀人时,凶器应该也是这样的飞镖。”
“你敢肯定?”
“那些人的伤口,卑职看了无数遍,不会有错,确实是它。”提起这个,方敏也是非常肯定。
“可这上面干干净净,一点血迹也没有?”贺孟宇举起手里的飞镖,放在太阳下,认真地看了看,除了泥土的痕迹,在它的表面上,确实是看不到任何血迹。低下头来,再次看向脚边的尸体,可以清楚地看见,死者周围散落的血迹,虽然不多,但足以致命。
“这个东西,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举着手里的飞镖,贺孟宇又问道。
“尸体下面。”
“尸体下面?”听到这个答案,贺孟宇越发糊涂了。既然伤口是在脖子上,一刀毙命,可为什么杀人凶器会出现在死者的背后?抬头看向对面的方敏,“方捕快,你怎么看?”
方敏并未马上回答,而是俯下身去,再次检查了一下梅大娘的尸体,随后平静地说道:“如果不是不相信落下,那就是凶手有意告诉我们,他回来了。”
一听这话,贺孟宇顿时一惊,不由地回头,看向身旁的顾明琴,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满脸惊色。
当顾明琴回过头来,与方敏四目相对,对方眼中的深意让她心头一颤。他什么意思,凶手回来了?这个凶手会是谁,会是她吗?在顾明琴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时隔三年,当初的情形仍旧是历历在目,那个女人的恶毒诅咒,仍旧是响彻耳畔。该来的还是会来,谁也躲不了。
“方捕快,您经验丰富,能否看出杀人凶手是男是女?”回去的路上,顾明琴主动找到方敏,求证般地问道。
“你是说……”四目相对,从女孩的眼睛里,方敏看出了她的不安。
既然是开诚布公,顾明琴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平静地点点头:“对,我怀疑那个人,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终究是以防万一,毕竟死者都是她陈家以前的奴仆……”
听她这么一说,方敏也不由地长叹一声,感慨道:“是啊,从目前的情形看,陈锦显父女嫌疑最大。可这三年来,父女俩音信全无,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贺大人也在想办法打探消息,可……”轻轻地摇摇头,似有些无奈。想起她刚才提出的问题,方敏回头看着顾明琴,“你想让我判断凶手是男是女,这件事还真的不容易。如果死者本身就是高手、会武功的人,两个人对打,我们可以从伤口的深浅、下手的方向,推测出凶手的力度,如果力度较弱,极有可能就是个女的。当然了,也不一定完全正确。”
“可现在,死者就是普通人,不会武功,凶手到来之时,根本没有防备,一击而中,一刀毙命,伤口较深,却也不好判断凶手是男是女。”
“这次死的是六个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反抗?”顾明琴再次提出质疑。从眼下的情形看,杀人者只是一个人,就算是六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至少有一个人可以做出反应吧。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六个人应该是毫无防备的。”方敏这样说道,看到顾明琴杏眼圆睁,一脸惊讶的表情,他点点头又说道,“凶手动作非常快,或许六个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真的吗?”顾明琴难以置信,那个陈思婉真的变得如此厉害了吗?虽然,顾明琴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她;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她回来了,陈思婉回来了,现在的陈思婉已非昨日的刁蛮任性,而是变成了一个杀人恶魔,见人就杀。终有一天,你会死在她的手里。
“凶手看来是越发残忍了。”
方敏的一声感叹惊醒了顾明琴,回头看他,不解道:“怎么说?”
向前看了眼来往的人群,见路上一如往常,并未有人注意到二人,更没有人留意二人在说着些什么,方敏放了心,回头看着顾明琴,解释地说:“首先,原来的死者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被害地点大多都是自己家中,或者是荒无人烟之地。而这一次,虽然是在家里,但却是六个人。”说着,方敏做了一个“六”的手势。
把手放下,方敏接着说道:“我调查过,除了那个梅大娘,韩家五口人都和陈锦显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顾明琴吃惊不小,既然无关,陈思婉为什么要杀他们?尽管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杀人凶手就是陈锦显父女,但顾明琴似乎认定了,就是他们,确切的说,是那个陈思婉。为什么会如此认定,顾明琴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那种难以言表的直觉。
方敏并未注意到顾明琴的异常,只是颌了颌首,继续解释:“不错,从调查的情况来看,他们一家人至少和陈家没有直接联系,倒是和这个梅大娘有点亲戚关系。”说到这,下意识地看了眼顾明琴,之后又边走边说,“据说梅大娘十年前遇到灾荒,死了丈夫和儿子,无奈之下,跑到沪城投靠表哥,就是这个韩家,经人介绍,入了陈府,做了厨娘。三年前,陈锦显被抓捕归案,通过审问,此人没有问题,衙门就把她放了。”
说到这,回头看着顾明琴,方敏又试探道:“顾小姐,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我们遇到一些人悄悄进入陈府,随意拿走府里的财物?”
“当然记得,明琴记得那天是和方捕头一起遇见的。”顾明琴答道,虽然过去了三年,对于此事,顾明琴还算是印象深刻,“有她吗?”
“有,只不过当时人已经走了,我们没有遇到。只不过后来这些人一个一个揭发,倒是把拿走财物的人都找到了。”方敏说到这,禁不住冷笑一声,好像是想到了那些人的贪得无厌,“顾小姐,你有所不知,这个梅大娘,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百般抵赖,就是不承认,直到我拿出证据,她才不情不愿地把东西交出来。”
歇了歇,方敏又继续道:“凶杀案发生后不久,我调查出死者都是陈府以前的仆人,还派人提醒过他们。不料,这些人都四散离开,有的人已经不在沪城,哪怕是这个梅大娘,我当时都没有找到她,据说是去了临县做事,而我公务繁忙,也没来得及去找她。以至于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说到此,方敏又是一阵叹息,仿若懊恼不已。
“陈家的仆人还有其他吗?”顾明琴小心翼翼地问。
方敏摇摇头:“没有了,凡是我见过的,都死了……”
“什么?”顾明琴大惊,由不得一声惊呼。意识到失态,她本能地捂住了嘴巴,看看四周,大街上虽然人来人往的,但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每个人都各做各的事,对于他人,都并不在意。顾明琴放了心,轻轻地把手放下,“真的是一个不留?”
方敏仔细地想想,却是摇摇头:“好像还有几个人,听说是去到了别处,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就比如说三年前那个刘大妈,据说事发不久,就和儿子一家人离开了沪城,据说是去了叶城,因为路途遥远,我也没机会前去调查,所以她的情况,我并不是非常了解。除她之外,还有两个,和她差不多,人在外地,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很难知道。”
顾明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有些失望。作为医者,顾明琴心里总有些悲天悯人之心,不愿意看见有人承受病痛之苦,也不愿意看见有人随随便便的被结束生命。她想不明白,害的陈家家破人亡的是自己,为何陈思婉要针对那些无辜之人,这些人当初在陈家,也算是尽忠职守,陈思婉和他们应该是无冤无仇、亲如一家,可为什么还要对他们下手?
难道所有的一切,是自己猜错了,凶手根本就不是陈思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