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儒仰天长叹之时,突然一个小商贩推着小车子从旁边窜出,李儒意识到自己刚才声音大,可能有点失言了。
对着身旁的随从董五使了一个眼色,董五便紧紧地跟着小商贩而去。
待李儒回府不过片刻,董五回到李儒府中,递上了小商贩的人头以便李儒确认。
李儒看了一眼后,确认正是刚才的小贩无疑,便让董五下去了,但此时的李儒早已心乱如麻。一阵阵思绪随着书房中的轻烟轻轻飘起。
新年过后的岳父董卓越来越猖狂了。没有了蔡邕的劝诫,出门又用了天子的仪仗,其弟董文为左将军,其侄子也就是董文之子董璜为中军校尉,控制着长安城的军事力量;
只要是董氏宗族之人,即使是襁褓中的婴儿,男可封侯,女可封为邑君;在长安东侧筑郿坞,高七丈,宽七丈,长七丈,其中的存粮可用三十年,黄金珠宝等财物不计其数。
其实,凭着董卓现在权势滔天的势力,再猖狂点也就没什么,因为现在董卓有猖狂的资本啊。
世家大族,在李儒的阴谋和董卓的杀戮下,大部分已经服服帖帖;
虽然王允之流依然恨着董卓,想尽一切办法将董卓除掉,但也只能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明面上不敢发出一丝反对之声。
按照军队数量与质量来看,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十多万精锐的‘西凉铁骑’,即使现在的群雄再联合起来来一次‘讨伐董卓’,正面战场上也不会是董卓的对手。
更何况现在各地的诸侯都在想方设法的扩大自己的地盘,即使名气如袁绍之流,也不可能再次将诸侯联合起来了。
按照财富数量来看,大汉朝最富饶的地方—洛阳及大汉皇宫已被董卓洗劫一空,财富数量无人能比。
天子又在董卓的手中,只要岳父能听自己的话,携大义之势号令群雄。
再凭借自己的才能,定能让平原地区混乱不堪,而岳父只需在西凉招兵买马,静静地发展势力,不出三年,定能扫除一切障碍。
只要西凉军内部不出问题,则取天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毕竟皇帝大义,精锐军队,无数财富,这些优势尽在董卓之手,成就帝位指日可待。
自己前半生,出身西凉苦寒之地,到处求学,受尽世家大族的白眼和侮辱,终于学有所成,若辅助自己的岳父董卓荣登帝位,自己也将位极人臣,这不是自己毕生的梦想吗?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貂蝉的到来破灭了。
董卓也许被貂蝉的美色迷住不知道,可是李儒看得很清楚:
吕布,已经叛变过丁原一次,难免不会再有二心,叛变的可能极大。
但岳父和他因为貂蝉产生了矛盾却依然很信赖他,出入依旧让吕布作为护卫。
王允正是看准这点,才利用同是并州人的同乡之情拉拢吕布。
并利用美女貂蝉,挑拨董卓与吕布的关系;通过每日和吕布的聚会饮酒,让吕布对董卓的仇恨越来越深。
自己多次提醒岳父,可是,现在岳父一心只在貂蝉身上,对待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自己空有一身力却无处使啊,一阵阵无力感袭来。
还记得,那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自己对着董卓劝道:“岳父大人,吕布将军虽然勇猛,但毕竟是并州之人,我西凉也有武功超凡之人,不如你让吕布将军休息一段时间,让飞熊军护卫一段时间。”
董卓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儿奉先,武功天下第一,最近这些世家们动作不小啊,唯有奉先可镇住他们。文优不要光用地方的眼光看待别人。
你看,貂蝉不也是并州之人吗,竟生得如此温柔美貌,我西凉哪有如此美人啊?从貂蝉进府的那一日起,并州和西凉是一家人了。”
李儒见董卓如此说,知道咱自己再劝也劝不动了,只好说:“岳父目光深远,胸怀广阔,文优先退下了”。
自此之后,自己再也不敢在董卓面前提起吕布之事了。
......
节物凋壮志,咄嗟不能休。空怀赵鞅叹,变化良无由。
想到这里,一直不好饮酒的李儒对着门口的下人喊道:“来人,上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现在的李儒只想一醉方休。
一杯杯酒下肚,李儒的脸逐渐的红了,大脑逐渐迷糊了,意识逐渐不清醒了。
自己一生到现在为止,只醉过两次,第一次是初见董卓之时,那时的董卓意气奋发,指点天下,自己和董卓畅饮良久,兴起而醉,喝的高兴,也喝出了自己的从军行。
第二次是董卓占据洛阳,初任相国之时,那时的董卓对自己言听计从.天下如同囊中之物,唾手可得,自己和董卓再次对饮良久,再次兴起而醉,喝的满足,也喝出了自己的天下名。
这是第三次,没有高兴,只有悲伤与无奈。因无能为力而醉酒,明知是计,却无可奈何。喝的痛心,喝的无助。
李儒的夫人,也就是董卓的四女儿—董娟,听到下人汇报:“老爷在书房喝的大醉。”
便急匆匆的来到李儒的书房,看到烂醉如泥的李儒,以及那张略显白皙的脸庞,内心深痛不已。
想当年,董卓让自己嫁给这个其貌不扬还有点阴沉的男子时,自己的内心是拒绝的。
但天长日久,李儒的温柔细心,慢慢打动了自己的内心,于是有了女儿李芷儿。
在外,他是敢杀皇帝的李毒士,在家,他是可以给自己洗脚的李文优;
在外,他是整个洛阳大世家闻名丧胆的李杀手,在家,他是在自己来月经之时,可以天天晚上抱着自己睡的李温柔。
在董娟的心中,李儒虽然不高不胖,但其胸怀极为厚重与广大。董娟的心,逐渐属于了李儒。
董卓在长安的所作所为,即使董娟也知道董卓将命不久矣,见李儒大醉,趴在其身上大声痛哭:
“文优,长安太复杂了,我们离开吧,我不要什么功成名就,我只要你和芷儿好好的活着;
父亲到了长安,已经不是以前的父亲了,我们走吧!凭着你的能力,或许我们还能活命。”
......
第二日清晨,李儒从醉酒中醒来,隐隐约约记得董娟声嘶力竭的话。
男人,应该心中先有国才有家,若国不将国,且无能为力,不如退而保家。
下午时分,李儒便命下人来报董卓:自己感恙颇为严重,就不上朝了,朝中事务可在府中处理。
董卓略微紧张地说道:“传我的命令,请最好的太医给文优看看;不要吝啬钱,用最名贵的药材。我离不开文优啊。”
不出一个时辰,太医回来禀告:郎中令李儒大人的感恙是传染病,需隔离休息一个月。
董卓说道:“那就让文优好好休息吧,这些日子,辛苦文优了。”
李府中的李儒正在书房中缓缓踱着步子,像是在等待这什么消息。
不出片刻,董大回来说道:“主公,太医已经按照吩咐,将该说的话全都告诉了相国大人。”
李儒阴沉的目光中闪出一丝淡定,说道:“继续扣住他的妻子儿女。告诉他,一个月后再将他的妻子儿女还给他,若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让他等着给他的妻子儿女收尸吧。”
董大回道:“诺。”
然后继续说道:“董十从王允府中传回消息,每次吕布去往王允府中,都在密室会谈,我们的人打探不到任何关于谈话的消息。”
李儒听到这里,只是默不作声。
心中思索道:“王允老贼,等着瞧!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