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政和风云 18 义结金兰
“恩公客气,鄙人张浚字德远,还得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未请教恩公姓名。”张浚朝杨峥拱手致谢。
“杨峥,字再兴,德远兄,不要客气,你我共同遭难,哪有什么救与不救之说,不过都是为了自保而已。”
“非也,非也,若非恩公,今日我只怕已是成了那馒头中的馅料了。”说到这张浚不由的干呕了两声,显然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德远兄,莫要再叫什么恩公,如此客套显得生分,你我直唤表字即可。”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见方貌和庞万春还未醒来,一时也无事可做,杨峥虽然身上有伤口,却一时半会死不了,也不可能丢下方、庞二人不管,索性席地坐了下来,与张浚攀谈起来。
这一聊,没想到聊的意外的投机。杨峥也是刻意结交,顿时两人越来越觉得亲切。
“再兴兄,你所说即是我心之所想,感觉与再兴兄便如多年老友一般,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再兴兄可愿意?”
“嗯?德远兄直说便是,何必如此客气。”
张浚沉吟了一下,站起身来,对着杨峥一礼,“今日与再兴兄一见如故,且再兴兄于我就救命之恩,我想与再兴兄结拜为兄弟,不知再兴兄意下如何?”
杨峥却是没想到张浚会提出结拜这个要求,按说一言不合便义结金兰什么的该是那些江湖人士的专利,张浚一个儒生,却这般作为,倒是让杨峥暗暗称奇。
经过交谈,杨峥也觉得张浚这人言谈举止,颇对自己胃口,确实可交,便即要点头答应。
等等,张俊?后世岳王庙里跪在岳飞墓前的四个人里是不是好像就有这么个人?
当时杨峥去旅游看到的时候,还特意了解了一下,那张俊原本和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并称南宋“中兴四将”,还是岳飞的上司,结果嫉贤妒能,后来和秦桧联手构陷岳飞,所以后世被人立像长跪于岳飞墓前。
所以这张浚日后……想到这里,杨峥一时间不觉有些犹豫。
“怎么?再兴兄是看不上我吗?如此便罢了,是我张浚无能,不配与再兴兄结为兄弟,是小弟高攀了。”
“罢了罢了,感谢再兴兄救命之恩,小弟就此告辞。”说罢张浚起身便要走。
闻言,杨峥一愣,知道自己思索的久了,怕是已经凉了张浚的心。
不过和张浚的一番攀谈下来,确实很对杨峥胃口,而且言谈举止,也颇有风范气度,一点也不像会作出嫉贤妒能这般事情的人。大概也许可能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吧,亦或是形势所迫。
算了,未来的事未来再说,有我在,日后定叫张俊不要去与那岳飞为难就是,如今这张青和孙二娘都被我杀了,未来已经改变了,那这张俊也未必不能改变。
而且今日要是没有张浚,方、庞二人必死无疑,我怎可因为还未发生的事而归咎于人,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罢了,罢了日后我多费心一点就是。
多个兄弟多条路,没有羁绊又如何。
想通了这点,杨峥也不再犹豫,连忙叫住张浚。
“诶,诶,等等,德远兄等等。”
张浚转过头来,冷漠的看了杨峥一眼。
“德远兄,我并未说不愿啊,德远兄这是作甚?”杨峥被张浚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这就是杨峥这个历史盲的无知了。此张浚非彼张俊,那跪在岳飞墓前的是叫张俊没错,但是表字伯英,元祐元年生人,两人在年龄人差了十来岁。而且张俊是凤翔府成纪人,出身于行武之间,并非什么儒生。跟眼前的张浚并非一人。
杨峥显然误会了什么,而且也没有人能够纠正他这个误会,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可能都会一直误会下去。
“再兴兄这是答应了?”
“答应了,答应了。”
说罢杨峥便拉着张浚跪下,两人叙了年龄,两人居然同年,都是绍圣四年生人,杨峥月份大一些,因此杨峥为兄,张浚为弟。
因为条件有限,也没有什么香烛酒水,那店里后厨倒是还有些没砸完的酒坛,可是谁知道有没有被下药。
“哥哥稍等。”
杨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张浚捡起掉在地上的剔骨刀,冲进那还冒着火光的酒店废墟中。
只片刻,张浚提着两颗已经看不清面目的人头出来,丢在地上。
“哥哥,来,鸡头有了。”
杨峥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自己这兄弟也是个狠人啊,而且如此一来,也算是上了投名状,杀人有他一份,自是也跑不了,这心思,通透啊。
路走宽了啊,弟弟。
得嘞,人家结拜斩鸡头,这不比斩鸡头强?
两人不再多话,索性就着远处熊熊火光,叩首跪拜,义结金兰,也算是为张青、孙二娘超度。
就是不知道张青和孙二娘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气的从地下爬出来。
“大哥!”
“二弟!”
两人礼毕,也算是完成了结拜。
就在这时,杨峥脑中传来叮的一声:
“与张浚建立羁绊成功。”
“与张浚终极羁绊解锁,获得张浚专著《中兴备览》,请领取。”
《中兴备览》?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是独门秘籍什么的?专著?这玩意有什么用?
而且为什么这次如此容易便跟张浚解锁了终极羁绊?我还什么也没做呢。不过是结拜而已,莫不是结拜了系统便默认好感度刷满了?
还有让杨峥有些欣喜的一点是,这次的羁绊似乎并非系统安排的,因为在见到张浚的时候,系统可没有与张浚建立羁绊的提示,而是在他与张浚结拜之后,系统才弹出建立羁绊的消息。
如此一来,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是可以主动建立羁绊的,而并不需要等待系统被动建立?掌握了这点,便能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去结交一些有能力的人,以此来加速提升自身,想到这里杨峥不由心中一喜。
但其实杨峥只猜对了一半,如果杨峥仔细想想便能找到其中真正的原因,那便是因为杨峥救了张浚的命。想想方腊、方貌、庞万春,尽管他们与杨峥建立羁绊是系统的被动推送,但是解锁终极羁绊都有一个同样的特征,那就是杨峥都救了他们的命。
所以也许每当杨峥听到那句:“哥哥,救我!”的时候,都去全力以赴,救人性命,他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此时张浚在侧,杨峥显然没有机会想这些,连那本新得的《中兴备览》也没机会研究,只能稍后再说。
张浚跟杨峥结拜,也是一脸欣喜,拉着杨峥说东说西。
杨峥这也才得知了更多张浚的事情。原来张浚居然还是西汉留侯张良之后,这可不是因为都姓张,随口往上硬凑的,而是能够摆出族谱好好掰扯的那种。
只是让杨峥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张浚既然有如此家世,为何会独自一人上路,怎么也该随身带个书童或是小厮,也好有个襄助护佑,那在进入孙二娘这家黑店的时候,也好……嗯……大概、也许能多送一个人头吧。
对此张浚的解释是,张家家道中落,他是出来游学的,张家并没有那么多财力能再多供给一人,所以他只能独自上路。本来游学了近一年多,准备去参加本次秋试,谁成想游学了一年都没出啥事,却在就快要到东京了,差点丢了性命。
弟弟,你这心也太大了吧。
而在得知杨峥是杨门忠烈之后,却也要去参加科举之后,张浚对杨峥也是高看了一眼,连说难怪大哥有如此身手,能够手刃张青和孙二娘。而且作为名将之后,却弃武从文,当真是有大毅力、大决心、大魄力之人。
这一番话给杨峥夸的,心中舒畅的同时,却也有些汗颜,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单论读书,他自认自己的努力程度绝对没有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那般刻苦。
什么悬梁刺股、凿壁借光、牛角挂书、废寝忘食、韦编三绝、囊萤映雪什么的,他一样也做不到,可是这些典故却是这个时代的常态。看似伟大,却也透露出其中心酸。
一个平头百姓,究竟要付出怎样的努力,才能够在这个时代出人头地?读书考科举是他们眼中出人头地最直接、也最有效、最快捷的方式,可是这条路却绝不容易。
而随着一百多年前宋真宗说出:“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车马多如簇。”开始,更多的人开始冲上了这条高速公路。
科举每三年一次,每科能够金榜题名的不过一百五六十人,而成就这一百五六十人的却是数以万计的大基数,万里挑一绝不是简单说说而已。
再加上这其中,还有不少无法得到荫补的世家子弟参与其中,侵占名额,普通平头百姓能够获得的机会就又小了几分。
而这些人就算成功出头,也不过是和那些得以荫补的世家子弟站上了同一个台阶,甚至还有不如。
十八年的努力只是换来和人家坐在一起喝咖啡,绝不只是说说而已,现实是远比这还要残酷的多。
毕竟即便是后世,不还有人喊着“别人三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你十几年的寒窗苦读?”这种歪屁股的言论。
当然杨峥此时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他也没有这么伟大的情操,他当前最大的任务,是让自己能够成为那一百五六十人中的一个。而他老娘对他的期待更高,希望他成为那一百五六十中的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