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较量
该死!
杨玉遇到棘手的事,遇到难缠的人时,就会忍不住扣手,前世今生,这个小习惯都没改变,这次也不例外,宽袖一遮。
她一边扣手。
一边冷静的想到,不管秦谢舟两个月后病不病逝,至少目前为止,人家作为继承人,对于秦家军的控制,可是名正言顺的。
也就是说——
如果秦谢舟愿意的话,完全可以隔绝她和弟弟与秦家军的接触,甚至当场解散秦家军,从法理上说,也是完全可行的。
这人,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你想干什么?”
杨辰还在擂台上兴致勃勃的打架,其他人也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擂台上面,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夫妻俩之间,突然微妙起来的气氛。
“我想知道杨姑娘的真正目的。”
秦谢舟的声音愈发轻微。
仿佛再低一点,就会让人听不到,可偏偏又无比清晰的传进杨玉的耳朵里:“若只是欺我体弱多病,想要鸠占鹊巢,那恐怕是不能让杨姑娘如愿了。”
“不是。”
杨玉立刻反驳。
顿了顿,才斟酌着词句解释道:“你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那应该也清楚朝堂上的局势,皇上不喜杨家,我三哥又在边关,平时无事则好,一旦起了战事,上行下效,难不成朝堂会真心支援我三哥吗?”
军国大事。
本不该因为皇帝的个人喜好,而被视作儿戏,可那是对于有责任心,想当千古明君的皇帝来说,可对于新帝周瑛——
这人简直有昏君的潜质。
不对。
这人就是昏君!
前世仅凭个人喜好,任用朝臣,罢黜朝臣,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害死三哥和小弟后,没过几年,便被前朝太子遗孤推翻。
杨玉今生要是再效忠他就是脑子进了水。
她要为自家人考虑。
第一步,也是重中之重的一步,就是获得兵权,若是能得到两万训练有素的秦家军,等天下大乱之时,便会如有神助。
反正前世无论是皇帝周瑛,还是秦禹修,都没能驾驭得了秦家军。
反而是那个太子遗孤,不知怎么得到了秦家军的效忠,这也是他能很快打进北周国都的重要原因,杨玉便想赶在那之前,捡个漏。
凭她女子的身份有障碍。
弟弟却正好。
年少有为,武功高强,只是还缺少一番磨练,不过单凭武功,也足够他迅速融入秦家军,然后一步步往上爬,直到让两万秦家军接受认他为主为止。
这一切的前提是,秦谢舟不会出手阻碍。
杨玉说完,心中也颇为忐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身为臣民,去怀疑自家皇帝,已经算得上不忠。
可又不能将自己重生的真相说出来。
也不知秦谢舟肯不肯相信她目前看来,有些杞人忧天的理由。
沉默一会儿。
秦谢舟并没有认同,但也没反驳,只是语焉不详的说道:“你想得也未免过于长远了。”
正说着。
四周忽然爆发一阵喝彩声。
两人齐齐抬头,往擂台上看去,原来是杨辰打败了一个百夫长,相较起来,他体型还更瘦弱些,又接连打了几场,体力已经有些逊色,却能以弱胜强,怪不得能让秦家军“倒戈相向”,为他喝彩。
风头已经出得够了。
杨玉微微一笑。
正要招手让弟弟下来,却见副将孙耀忽然跑到台上,脱了上衣,做出一副比武的架势。
这人胸前伤痕遍布,可见死里逃生不止一回,而且既然能当上副将,说明各方面素质远不是其他秦家军能比的。
弟弟刚经历了一场苦战,还没休息,这人就上台挑战,也未免太不讲究了些。
“小子,你知道什么叫老王看瓜吗?”
孙耀一脸恶意的开口。
杨辰本来还想先休息一会儿再打,一听这话,再一看对方脸上毫不掩饰的讥笑表情,顿时恼怒起来,冷笑道:“当然知道,小爷这就让你好好看看!”
语罢。
杨辰率先出手。
两人谁都没有忘记让对方“老王看瓜”,几拳下去之后,便扭打在一起,四周的秦家军看得兴起,凑热闹吆喝起来,都忘了杨辰经过了几次车轮战,这场跟孙耀的比试,根本就不公平。
少年人最讲面子。
若是弟弟真输了这场比赛,在秦家军面前丢了大脸,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秦家军面前了,更别说统领他们。
孙耀心怀恶意。
这场比试原本不该答应的。
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杨玉看出弟弟已现颓势,孙耀居然也真的一边大笑,一边试图去按弟弟的脑袋,当即眉头一皱,飞身跳上擂台。
一脚朝孙耀踢去。
逼得对方松手,接连退后几步后,她扶起杨辰,冷冷扫过台下看热闹的秦家军,语带嘲讽:“我还当秦老将军带出来的,都是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原来也不过如此,一个两个的打不过我弟弟,便使用车轮战,还好意思喝彩。真不知羞!”
听见这话。
下面的秦家军也哑口无言,人要脸树要皮,算上最开始那个小兵,杨辰都打了快十个人了,骂他们秦家军用车轮战,也确实没骂错。
“那你想怎么样,让你弟弟休息两天再打?”
孙耀眯着眼,一边眼珠子上下翻飞,不停的打量着杨玉,一边问道。
“今日罢战!”杨玉说完便走。
这一晚,杨玉做了很多梦。
她梦见了前世,梦见了自己父母。
她出身在一个特别美满的家庭,父母都是大学传授,姐姐是老师,她是大夫。
她无法设想,自己出事以后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会如何的悲伤疼痛。
刚来的时候她连续承受不了现实,苦苦探求回来的办法,乃至还去烧香拜佛,却什麽用都没有。
最无望的时候,杨玉想,为什麽重生大神不给她一个使命,哪怕是龙潭虎穴能力实现的使命都行,能让她有希望回来。
这经成为她心中结痂的伤疤,白日和秦谢舟谈论了秦骁弑父的事儿,夜晚她便做梦想起了父母。
她梦见父母和姐姐都在车上,车快速地离开,她在背面随着喊啊喊啊,让他们等等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距离越来越远。
杨玉是哭醒的,枕上冰冷一片。
是梦。
她深吸一口,盯着床顶停顿了好久才喃喃地道:“回不去了,你还想什麽!”
站在门外的秦谢舟听见这话,心理复杂。
次日,杨玉再次来到大营,却带着秦家军的统帅秦谢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