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行礼
谁胆量这么大,敢在周疏狂贵寓横冲直撞?尤其现在周夫人怀孕,这人能冲到二门还没被拦下?
杨玉顿住脚步,月见挡在她眼前斥道:“什麽人?没见将军夫人在此,还不退下?”
杨玉总以为,她被薛鱼儿带得,气焰凛冽多了。
月见说得也不无事理。
她是来宾,被外男撞到,周府是极其失仪的。
出来送她们的婢女表情微红,上前道:“你们几个还不把人拉住?冲撞了嘉宾,夫人回头扒了你们的皮!”
她显然也是有意避过男子的身份不提;外院的小厮们显然没有她这般憬悟。
他们伯仲无措地拉住男子,苦笑着赔不是道:“这着实是拉不住,并不是有意冲撞夫人的。便这么一个舅爷,小的们也心惊肉跳陪着当心。”
杨玉顿时清楚了来人的身份。
是周夫人经割袍断义的弟弟?
他来做什麽?
以前私吞了周疏狂金山银山不肯拿回归,周夫人为此还装作吞金,没把周疏狂吓死,把自己绑了来,结果证实虚惊一场。
杨玉看着,这人如何长相都变了?
现在看起来,这人彰下落魄了许多,周密看身上这件棉袍也不晓得穿了多久,面容也苍老,完全不似少年郎。
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什麽事儿。除非把银票当柴火烧,不然她都假想不出来,面前这人如何把那么大一笔财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花消殆尽。
而令她更不爽的是,男子毫不隐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杨玉想吐。
婢女显然更打听环境,口齿清楚地道:“别胡说话!夫人早便说过,她娘家没有什麽亲戚,下次再上门,即使打出去!惊扰了朱紫,谁都担不起。”
这婢女显然是周夫人身边得势的,说话底气实足。
青衣男子骂骂咧咧:“你算什麽东西!我要见我姐姐!姐姐,姐姐——”
听着他号丧一样,杨玉没法假想出来,这是周疏狂找江南大儒教导出来的青年才俊。
只是他人家的家事,她也没法多说,便拉了拉月见的袖子,低声道:“我们走。”
两人步履急忙地从男自己边走过,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杨玉乃至能觉得到那人的目光始终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转着。
直到马车走出去很远,杨玉还能听到背面喧嚷的声音。
月见道:“夫人,您适才为什麽那么发急走?”
杨玉叹了口:“周夫人还怀着身孕,她弟弟喧嚷得那么高声,你以为她听不见吗?她经挺难面临这件事儿,我们何苦再留下让她难堪?”
“周大人真是爱重夫人,才会让这个不可器的东西飞扬跋扈。”月见恨声道,“对周夫人来说,如此的兄弟不要也罢。夫人,适才他连续看着你,我便恨没带鱼儿来,我上前撕扯又怕打他丢脸。”
杨玉内心也不爽,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道:“我看他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了局不会好。这事儿别再提了。”
秦谢舟如果晓得,生怕饶不了他;周夫人这里又不晓得作何反应,小事也能闹大。
如果下次再碰见这般无礼的他,便休要怪她心狠手辣教导他了。
她没想到,不必她教导,事儿便向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开展了。
听着薛鱼儿绘声绘色地学话,杨玉还开玩笑道:“你可别胡说话,周疏狂可无孔不入,周密午夜让人潜入你房间打击报仇。”
她说的是周夫人的滴第赌输了银子不说,了局还很惨。
她伸手拉过站在身边的贾霞:“您不信我,总该信贾霞吧。来来来,贾霞,你和夫人说说,我有没有撒谎?”
贾霞惜字如金:“里头是这么说的。”
她和薛鱼儿现在几乎寸步不离,也不似刚来时的拘束了,仍然话很少。
杨玉偶而候都有些忧愁如何同她相处,私底下也和薛鱼儿说过。
薛鱼儿让她不要特别看待,平居心便可。
逐步相处下来,她发现薛鱼儿说的或是对的。
月见啐了一声:“便晓得他不是个好玩意儿,该死有今日!”
薛鱼儿说的是,周夫人的弟弟没有讨到银子,威胁周夫人让周家绝后。
周夫人对他早扫兴透顶,因此便没说好话,爽快让他自己看着办。
然后这位的神操纵来了——他当着周夫人的面,自宫了!
薛鱼儿还在骂:“当着亲姐姐脱裤子,他以为他家伙悦目呗?他自己不切掉,周疏狂也给他剁成肉酱!”
“周夫人没事吧。”杨玉想到周夫人刚怀孕,便有些担忧。
“应该没事,不然周大人不得上门请您去?”月见道。
杨玉想想,好像也是这个事理。
如此还让人能略微宽心,只可怜了周夫人。
“都说有个兄弟,未来有所依靠,”月见感伤万千,“我娘连续愧疚没给我兄弟。我要回去报告我娘,有真不见得比没有好。”
“那后来呢?”杨玉道,“以后周疏狂奈哪里分的?”
“能奈哪里分?再恶心也不可以杀了他。”薛鱼儿翻着白眼,“让他自生自灭呗,说未必还得给银子扶养,好歹让人在世。”
月见咬牙道:“他也是该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眼睛乱瞟了?”
薛鱼儿听这言外之意,不由诘问,等她晓得那人还曾乱看杨玉,又是一顿臭骂不提。
慈宁宫。
太后念完了一百遍心经,起技艺执三支香行礼,文静虔敬。
清凉的佛堂中檀香袅袅,白烟萦绕,太后置身此中,模糊了她的面容。
画春晓得这是完了,忙上前接过香,当心翼翼地插到赤金香炉之中,然后过来扶住太后。
“娘娘,”画春扶着太后回到房间坐下,轻声讲话,“又有孟家的信,您看吗?”
太背面容清凉,眼神中闪过嘲讽:“不看,烧了。”
“是。”
“有事后谢罪的这劲头,早点把事儿办好了不太好吗?自以为伶俐,现在被人打脸也便算了,带累孟家也成为京城中的笑柄,蠢货!”太后讽刺道,伸手翻开一个小瓷瓶,倒出来些白色的膏体逐步涂抹在手背上。
“娘娘,这个,您能用吗?”画春紧张地看着她动作。
太后角勾起,把小瓷瓶倒过来给她看底下的小字,“花想容,这么小一瓶五两银子,莫非还会出问题?我倒巴不得有问题呢!”
画春咬着嘴不敢说话。
“我如果秦骁,大约也能被她迷上。嘴甜,脑子活,会赢利,会羁縻民气,还能起死回生;现在连身份都不是问题了,是卫家的女儿,你说普天之下,还能有谁比她更令人嫉妒?”
画春垂首道:“太后便像皓月当空,她流萤之光,如何敢和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