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不见
夜晚的时候传来信息,林雪兰没有熬过去,一尸两命。
杨玉心境不算好,夜晚的燕窝粥只喝了半碗。
“便这么死了啊……”薛鱼儿喃喃地道。
她们去的时候,她还那么能喊,此时想想,只是强弩之末。
不管怎么说,林雪兰不算大奸大恶,只是她总把杨玉当成设想敌,有些讨厌而。
人便这般没了,便是薛鱼儿内心都有些说不出的压制。
由此她觉得,秦禹修或是暴徒,很坏很坏那种,卖了他人还让他人替他数钱。
林雪兰到死都深爱着他,也不晓得,害死她的,便是她的相公。
容家。
“老爷,你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大小事儿还都要您撑着。”秦禹修身边的小厮侍墨当心翼翼地道。
秦禹修经在书房里保持一个架势差不多有半个多时候了,便那样坐在椅子中一动不动,朦胧的烛光打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悲悼的底色。
“你下去吧。”秦禹修道。
侍墨咬咬嘴退了出去。
秦禹修闭上眼睛,头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脑海中阐扬出林雪兰临死之前的模样——她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表情因为用力而歪曲狰狞;她那么爱护气象,因此他历来没有见过这般狼狈的她。
她一遍遍地喊着“相公”,眼中是惶恐,是眷恋,是不舍……
他,亏欠了这个深爱他的女人。
雪兰,如此来生,找个真正爱你的男子吧。
这辈子,我的这颗心早给了他人,再也容不下你。
你很好,很好,这辈子,下辈子,我想要的,仅有姐姐。
“咚咚咚——”书房的门被敲响,声音也打断了秦禹修的寻思。
“进入吧。”话音落下,他经恢复了昔日的清静,眼神中看不出半点适才伤感的眉目。
进入的是侍墨,他手中端着红木托盘,上头有一碗面条。
“老爷,老汉人听说您没用饭,特意下厨给您做的面。您看——”侍墨的头很低很低。
“放下吧。”
侍墨过来把面条放到桌上,当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秦禹修看了一眼卧着鸡蛋的面条,那么熟识,那是从前子母两人死活与共时,病时母亲才会给他做的。
母亲此时是用这种方法提示他从前的过往,让他晓得母亲吃过许多苦,对他很好,要他孝敬听话。
这种招数,母亲屡试不爽。
今日却无效了。
秦禹修脸上暴露嘲笑,母亲历来不想想,谁转变了他们子母的拮据生活?
是杨玉。
杨玉采药、卖方子,虽说不想高调因此有意禁止,她赚的银子,给了他们子母的生活以极大的改进。
其实秦禹修最稀饭的,是杨玉做的面条。
她舍得放油,舍得用鸡汤,舍得给他淋上香油,还会放上青菜粉饰,那才是他吃过的最香的面条。
“姐姐,我到底,怎么便鬼摸脑壳,把你弄丢了呢……”秦禹修喃喃地道。
他伸手把面条倒到附近的盆子里,眼中寒光逐渐凝起——他落空的,一定要夺回来。
姐姐,我为你铺好了路,便使你此时不欢喜,也早晚会高兴的。
杨玉像他的解药,让他暂时阔别现实,仅有她,才可以治愈他所有的伤痛。
姐姐,我等不足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拥你入怀。
作为京城中望而生畏的新贵,秦禹修丧妻,无疑是一件大事。
杨玉是没去怀念,听说怀念的人很长很长的队。
秦禹修一改昔日低调的做派,给林雪兰风景大办;而且听说他悲悼过分,形容枯槁,京城中的人都奖饰他是有情郎,浑然都忘掉当初林家是被他举报出事的。
杨玉在给秦谢舟的信中悲愤写到,这种人,人品堪忧,怎堪大用?
到底,她或是撕毁了这封信。
秦谢舟是要做天子的人,天子关于能力的请求要远远高过私德,新法奉行至今,秦禹修经是不可能或缺的重要一环。
因此她很不齿秦禹修的作为,也晓得,却或是派人去怀念林雪兰。
“夫人,里头有人求见您。”月见道,“不肯报名字,却说是将军认识的。”
她烦苦衷多着呢,没有那么多好奇心。
杨玉摆摆手:“不认识的,不见。”
薛鱼儿也道:“便是,以为我们夫人是反应菜,谁想见便见?我去报告门房,以后这种不知所谓的人,直接打出去便是。”
说话间,她气焰汹汹地出去。
“喂,你谁啊?”
薛鱼儿边审察着面前的女人边桀骛地讲话道。
面前的女人,一身素白衣裳,大氅都是白色狐裘,发髻上斜插着两根白玉簪,唯一有点颜色的应该便是耳边别着的浅黄绢花。
这身装扮上门,晦气!薛鱼儿心中悄悄的道。
女人年纪应该和杨玉相仿,长相姣好,只是一双眼睛特别清凉,令人难以密切;此时她面上有些焦急之色,也在审察着薛鱼儿。
“我找杨夫人,我是将军的旧友。”女人如是道。
薛鱼儿翻了个白眼,见她双手抄在暖袖中放在身前,似笑非笑地道:“莫非是肚子里怀了将军的孩子,要上门认亲了?”
要真是那样,她一脚便能把来人踹出去三尺。
女人皱眉,后退一步,“我要找杨夫人——”-
说话间,她从荷包中取出一般东西,成功地堵住了薛鱼儿的嘴。
杨玉正和月见说着话,薛鱼儿蹬蹬蹬地跑进入,气冲冲地道:“完了,将军有外心了。”
她素来一惊一乍,因此杨玉也没当回事,笑道:“莫非找来的是将军的相好不可能?”
“不是相好,又是什麽?”薛鱼儿掌握紧的手送到杨玉眼前展开,“您看看,这是不是将军的玉佩?”
杨玉垂头瞥见双龙佩,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这的确是秦谢舟随身佩戴的玉佩,后来是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佩在身上,是送人了?
月见看她表情不好,不由拉了拉薛鱼儿:“别乱说话,说不定只是来送玉佩的婢女罢了。”
“我这婢女,还没有狐裘穿呢!”薛鱼儿道。
杨玉深吸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上何处晓得怎么回事?那女人便是拿了这玉佩说要见你。您见不见?”
“不见。”杨玉咬着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