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秦谢舟的眼睛眯起来，眼神深奥而幽远。

　　等他回来，杨玉的全部，他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那主子……”此次斟酌着讲话的是吴防寒。

　　吴防寒的所有凶狠都留给了杨缎令，对外是翩翩少爷，对秦谢舟来说，他是讷于言而敏于行的得力干将，每次必没有空话。

　　“……主子可了解子陌的习性？”

　　“了解一些。”秦谢舟惜字如金，“凶悍，平生只认一主……”

　　那人跟他说的，他不全信，也没阐扬出半点乐趣便把人打发走了；过后他某次想起这件事儿，便让人查了一下。

　　在杨子陌出身的地方，它被奉为犬神；成年之后，它应该有半人高，体型不亚于最大的獒犬，极为勇猛恋战，战力要高于白虎，所以最宝贵。

　　最神奇的是，杨子陌这个族群的人命周期和人并驾齐驱，十几岁方成熟，能活六七十年，伴随主人终生。

　　听说在南方，便便皇子皇孙，都以领有一只犬神为傲。

　　那么疑问又回到了最初——谁，把杨子陌送给杨玉了？显然杨子陌此时经认杨玉为主。

　　杨缎令在秦谢舟眼前素来有一说一没心眼，闻言一拍：“那完了。会不会是有人稀饭杨女士，用杨子陌来下定，让它保卫杨女士，等他回来？”

　　想想真是令人奖饰的段子，将军咋办？

　　“以后你没有随着我了。”秦谢舟脸沉了下来，“妓院里评话更适用你。”

　　杨缎令：“主子不要！”

　　吴防寒面无表情，眼中的坐视不救却露出了他此时心中所想。

　　“主子，”他徐徐讲话，“我看杨女士非但对子陌，便是村里其他猫猫狗狗也都稀饭得紧。她并不晓得那么多，真是机缘偶合下巴子陌捡了回来。”

　　虽说晓得这是慰籍，秦谢舟或是觉得很受用，垂头看看杨子陌，没有出声。

　　杨子陌见娘舅看它，奉迎地蹭蹭他的手臂，小狗眼乌溜溜乱转，想着怎么骗好吃的。

　　秦谢舟看着它活龙活现的神态便忍俊不禁。

　　——真是他想多了，如此的小吃货，何处像神兽了？只是被神化了而，三人成虎，图腾这种东西，便是夸张设想出来的。

　　“别闹腾，乖乖觉，了解我还得去保护你娘。”

　　杨子陌“汪汪”几声，争先恐后。

　　它长大了，它也要去保护娘！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便可以保护你娘了。”

　　杨子陌蔫了。

　　看着一人一狗毫无停滞地交流，杨缎令又出“神句”：“其实我想着，如果子陌是那么厉害的神兽，将军做它爹，也不算被屈辱了。”

　　吴防寒制止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赶紧引去离开。

　　看着秦谢舟冷飕飕的脸，杨缎令后退几步：“我没骂人的意图，我自己也喜悦的，或是很高兴那种。”

　　“滚！”

　　杨缎令被秦谢舟一脚踹出了门，爬起来拍拍屁股，还不平气地嘟囔：“我是说嘛……”

　　“你再不走，我拔了你舌头。”秦谢舟痛心疾首地道。

　　这要是从前，他能让人打这王八蛋一百军棍，让他在床上趴半个月。

　　杨缎令后知后觉地想清楚主子为什麽生气，委屈地道：“……您想到何处去了！那是我侄女，我能那么禽、兽吗？我便是想说……”

　　您加把劲，赶紧转正定下来，不然杨女士被人抢跑了，得手的神兽儿子也飞了，到时候您到何处哭？

　　“我便是想说，”秦谢舟阴恻恻地打断他的话，“你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唉，您真是，我这不是想协助的吗？”杨缎令委委屈屈地嘟囔着滚了。

　　秦谢舟带着子陌上、床觉。

　　子陌不敢密切他，远远地贴在墙上，中间和他拉开了很大一块距离。

　　秦谢舟阴差阳错地道：“你娘不在，等你娘一起的时候你再贴墙也不晚。”

　　而杨子陌似乎通人性一样，用黑亮的小眼睛盯着他的脸，眨都不眨眼。

　　秦谢舟被它看得大发雷霆，猿臂一伸把它抓过来塞进被子里。

　　杨子陌觉得它似乎撞破了什麽秘密，娘舅要杀狗灭口。

　　啊啊啊啊啊！

　　再说杨缎令，被主子骂了一顿，回来失败反侧不着，便去“骚扰”吴防寒。

　　“老谢，你说我这是不是比窦娥还冤？”

　　吴防寒比他年长一岁，便成了他口中的“老谢”。

　　吴防寒不想理这个二傻子，被他缠得没法觉，便打发他道：“主子便是主子，你总是提你和杨女士是一家，还比她高一辈，将军能高兴？”

　　“会吗？将军会因为这个生气？”杨缎令总觉得何处不对。

　　“会。”吴防寒斩钉截铁地道，“你以后或是少提。要是真做了亲戚，你才要哭呢！将军到时候提携你，便未免有人说闲话，说带干系，是不是？”

　　杨缎令如梦方醒。

　　苍天可鉴，他全部没有走捷径的意图啊！他只是很高兴，和将军又有另一层干系了。

　　虽说他没期望占廉价，也不可能以因此吃亏对不对？

　　不然被吴防寒看了笑话，他得呕死。

　　因而第二天早上用饭的时候，他装作掉以轻心，其实眼神经出售了他急于抛清的心理。

　　“主子，”杨缎令顶着熊猫眼凑到秦谢舟耳边，“我冥思苦想，觉得杨女士的身份存疑。”

　　秦谢舟身子一僵，莫非大意如杨缎令，也和他想到了一处？

　　秦谢舟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他和杨玉在书房中，他从背后拥住她，手把手教她写字。

　　桌上放着的也是上好的薛涛笺，杨玉的手被他握住，软语笑道：“我写什麽好呢？”

　　“为什麽写这个！”秦谢舟不悦地道。

　　杨玉回头看他，眼神哀哀，流出了泪来。

　　他不敢置信地垂头，瞥见口地位被插了一把匕首，鲜血汩汩而出。

　　杨玉嘲笑着回头：“我是公主之尊，你毁了我家国！”

　　“是如此的。”杨缎令内心默默地道，杨女士啊，你可别怪我，“我觉得杨女士，可能不是杨国公府的人。”

　　秦谢舟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连杨缎令如此的毛糙之人都察觉了杨玉的不对劲？

　　“怎么不是？所有人都晓得，她便是杨国公府养在庄子上的女士！”秦谢舟斩钉截铁地道。

　　“不会。”杨缎令摇摇头。

　　秦谢舟想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