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仲彻有些黯然，这种情绪一瞬便逝。

　　“醋坛子你也新鲜？你眼光可越来越差了。”

　　“我眼光差？呵呵！”

　　“你眼光好，上一个小白脸如何回事？我如何听说他现在过得还好好的？”

　　杨玉：“你少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现在不太好好的，莫非我要宰了他不可？”

　　“没什麽不可的，我可以帮你宰了他。”

　　“你结婚他还去看你，你说是不是对你铭心镂骨？”

　　杨玉：“……你伤口不疼了？”

　　面前这个话痨，没有从前的哑巴可爱，大约是被憋得狠了？

　　想到这里，杨玉问：“你为什麽装哑巴？是不是因为声音难以掩盖？”

　　司马仲彻点头：“有原因是刚开始和你不熟。后来熟了以后，见你先入为主，也不太好好处打击你判断力。”

　　杨玉气鼓鼓：“真是谢谢你的体恤！你快说，你到底如何可男可女，连脉象都能变的！”

　　她便忏悔，当初没有爽快脱了他的裤子看看。

　　让他装！

　　“这是我娘为了让我活下来，锐意为之。”司马仲彻面色惨白，神智却很苏醒乃至有些亢奋，“我娘是南疆巫女。你大约不懂，南疆的皇上，是必然要娶巫女为皇后的。”

　　杨玉露出惊奇之色——不是说，大皇子才是嫡出，司马仲彻是庶子吗？

　　“你想的没错。”司马仲彻明了地道，“我娘没著名分，并不是皇后。因为但凡高贵的位置，都会有人眼红觊觎，都会有人合计。”

　　“你娘被李代桃僵了？”

　　“不。”司马仲彻脸上露出嘲讽之色，“我娘从生出来，巫女的身份便没有获取过承认。”

　　从他的讲述中，杨玉翻开了一个斩新的世界。

　　在南疆，巫女这个身份，是靠能力；巫女，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奇特功力，是“不学而能”，能读懂巫族留下的传承，控制巫族的秘密，嫁给皇帝，和皇帝一起守御着南疆。

　　逐步的，巫女成为了一个“头衔”，人人都想获取。

　　因此有的同事们属便开始弄虚作假，谎称自家的女儿是巫女，其实对巫族一无所知；巫女，却完全没有时机接触到传承。

　　“你的好处是，”杨玉惊奇地嘴巴都合不上了，“你的好处是，现在南疆的皇后是个冒牌货？那，那这事便没人管吗？皇上无论，太后呢？太后应该是巫女吧。”

　　司马仲彻哄笑：“冒牌货何止皇后？太后作为她的故姑，也是全无分别，一路货色。”

　　杨玉震悚，内心不由得想，这都能弄虚作假，为什麽有一种南疆药丸的觉得？

　　从司马仲彻的回答中，她清楚了，至少在很近这几十年里，巫女身份的认定在南疆成为了一个笑话。

　　几个富家都会声称自己家里有巫女，然后经历斗争，获取阶段性成功的，会获取巫女的“冠名权”，把家里的女孩送进宫里成为皇后。

　　“我娘出身低微，只是现在皇后身边的婢女。”司马仲彻道，“她却是巫女。她伶俐隐忍，关于自己的身份不敢宣扬……”

　　这个杨玉都能想清楚，宣扬出去，那些人杀人灭口是不会意慈面软的。

　　“她获取了皇后的信任，替皇后担当那些巫族传承。”

　　黑暗完全包围下来，屋里烛光昏黄如豆，给两个人身上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

　　南疆激烈无比的爱恨情仇，透过司马仲彻清凉的讲述，在杨玉眼前秦秦拉开一副巨大绵长的画卷……

　　每个女人，在各自的人生中都是不可能替换的主角。

　　例如司马仲彻的母亲，出身卑微、血脉崇高的巫女，如何一步步，既当心翼翼保全自己，又伶俐谨慎地拿到了传承，筹谋与皇上的相逢，成功惹起皇上的留意，暗结珠胎……杨玉可以脑补出一整本宫斗戏，八十集都不水那种。

　　“有问题便问。”司马仲彻看着杨玉欲言又止的神志，不由讲话道。

　　“大约这些问题有点冲撞，你是漠漠嘛，我便不迂回曲折了。”杨玉道，她是着实想不清楚，以为这出大戏里有bug。

　　“你娘既然获取了巫女的传承，为什麽没有变得特别厉害？”

　　如果她特别厉害，那必定能护卫好自己的儿子。

　　杨玉第一次见到的司马仲彻，便没有屈辱地男扮女装，创痕累累了。

　　“因为那些东西，”司马仲彻看着杨玉，眼神透亮，毫无留存，“并没有传说中百战百胜的功力。”

　　“呃……”

　　听起来如此奇特的东西，很后证实尔尔，夸大其词？

　　杨玉都有些扫兴了。

　　“倒也不是完全没用，”司马仲彻好像能看破她心中所想，可见以前一个屋檐下的相处也没有枉费，“只是没有你假想的那般有效。在特定的时候有一些特定的用途而。”

　　所谓的传承，便是留下了许多“天书”，这些天书的内容，有的确凿令人叹为观止，更多的，只是记载，有一些医术等，各色百般。

　　听他回答完，杨玉总算清楚了。

　　便例如重生这件事儿，有人是带着随身空间，里面取之不尽用之不断的宝贝——这是她假想的巫女；有大约只是带了一无所长——例如她自己，这种牵强也能度日；有很悲剧的一种——带着个图书室？全靠自己领悟，并且职业知识不多杂书多，这便是司马仲彻母亲的现实处境。

　　自学成才，难呢！

　　拿出来唬唬人或是行的，其余，好像也帮不上什麽忙了。

　　有大约，特定时候特别有效，她还没见识到。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八个字，应该可以精准地综合世上百分之大十的“奇特”了。

　　“我可不可能以理解为，对你的帮助不是特别大？比较于身份能给大皇子带来的好处而言？”

　　“是，大相径庭。”司马仲彻道，“世家富家可以把巫女作为掌中之物，还会把巫女生出来的孩子放在眼中吗？”

　　是啊，那么小的孩子，好像随意轻轻一下都能凶险到他……

　　无论是秦谢舟或是司马仲彻，都是长大后才横空出世，扬名立万。

　　成为传奇以后，众人只杨敬慕光环，谁又想过曾经魔难？

　　杨子陌：“汪汪汪！”

　　这又关狗什麽事了？

　　“神犬一族，跟随巫女和巫女的子嗣。”司马仲彻道，“你看，我送给了你，它和你也相处身子欢。”

　　“子陌的话，多谢你。”杨玉哈腰起子陌，摸摸它的后背，“它通人道，伴随我这么久。”

　　“送给你，便是平生一世。”司马仲彻浅笑看着她，眼神中的情意，让杨玉几乎不敢与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