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恨
而秦谢舟要是碍于今日好日子不计算,杨玉想,她也会记仇的。
里头的情景,此时难以用词语来刻画。
声势赫赫近千人,绵延数里的接亲送亲队伍被迫停下,前面和他们比较的,是高踞在纯白良驹上,手持软鞭,美到牝牡莫辨的人。
那人身量险些和秦谢舟并驾齐驱,一身水蓝绣龙纹袍子,肤白如果雪,眉眼如画。
他薄紧抿,眼光穿过众人,直直地对上阳光下绚烂醒目的万工轿。
“子陌别动。”杨玉陡然感觉到怀中的杨子陌开始不安起来,不由轻声道。
与此同时,秦谢舟经历来人的粉饰以及他马动手持拂尘的南疆国师,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南疆二皇子,司马仲彻,经是所行无忌,想要和中原讨要杨玉的男子。
这个时候,以这种架势察觉,好,他好得很呢!
司马仲彻不讲话,秦谢舟也不讲话。
两个一般优秀到令人谛视的人马头比较,看向对方的眼光中险些火花四射。
其他的人不解其意,未免面面相觑,丈二沙门摸不着想法。
而杨玉看不到里头的情行,内心更是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麽变故要发生。
吴防寒是个极伶俐的,上前拱手道:“今日是秦将军和杨姑娘的大喜之日,司马皇子这是来贺喜的吗?大概随我们一起,去将军府喝杯喜酒。”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宜动武。
谁办喜事,谁便得退让。
秦谢舟不能让,那他们便得站出来做和事佬。
内心深处,秦谢舟这些下属,和他一般,都恨不得把当面的人撕成碎片——今日这日子来闹,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没想到,司马仲彻完全不接茬,他说:“不是。”
此言一出,等于撕破脸皮,白晃晃地报告众人,我不是来讨喜酒喝的,我是来寻衅惹事的。
杨玉听到这里经清楚过来,是司马仲彻来了。
她最想看看里头的人谁。
隔着门,她什麽都看不清楚。
怪不得杨子陌又开始不安起来,此次主人来了。
那漠漠呢?
杨玉内心有些忐忑重要,之前国师代表司马仲彻求亲被拒,她上门和国师谈了一次后,对利便偃旗息鼓,她以为这件事儿结束,却万万没想到,他们在这里等着。
简直,简直要气死她!
如果因为她的原因让这场婚事成为笑柄,让秦谢舟这么多日的血汗付诸东流,杨玉觉得她一定会把司马仲彻宰了。
她恨不得立马破门而出,去看看对方什麽魑魅魍魉,青天白日出来作怪。
她不能,她要忍住。
她是新娘,今日是她的好日子,她要相信秦谢舟,相信他可以应对。
等真失态无法掌握,她便冲出去撒毒粉——只是想想,她今日可没带那些东西。
如闹到动武的水平,她一定会违背初志,给秦谢舟吹耳边风,让他带兵灭了南疆!
因为司马仲彻话锋一转,说:“我……mm经是受过夫人恩惠,没有报答。今日听说夫人成亲,我便从南疆赶来,前来送上贺礼,希望夫人哂纳。”
不是来抢亲的,而是来送礼的?
吃瓜大众全表示:我耳朵都竖起来了计划动听惊天八卦,你便给我听这个?
南疆二皇子是不是?差评差评!
漠漠是司马仲彻的mm?杨玉也震悚了。
与此同时,她也深深地松了一口。
什麽接触,不存在的?中原和南疆好着呢!
不晓得漠漠有无来,如果来了,回头可以和她聚一聚呢。
秦谢舟拱手道:“如此,我替内人多谢二皇子美意。”
司马仲彻拍鼓掌,立马有人把贺礼抬了上来,前面的人见了都不由吸气,而背面的人则拥挤着想要上前看热烈。
血色锦缎之上,一件珍珠云肩铺陈开来。
不是白色珍珠,而是粉色的,每一颗都大小相配,圆润滑腻,金线织便,在阳光下发放出盈盈流光。
秦谢舟其实不怎么高兴,因为他晓得,司马仲彻计划好这件云肩,是用来迎娶杨玉的。
此时见不能成,又送给她。
他悭吝,他吃醋。
这种时候,不管是出于什麽思量,他都得收下。
“来人,收好,请二皇子到府里喝杯水酒。”
“那便没有了。”司马仲彻回绝,“如此便不延迟你们吉时了。”
说完,他驱马往路边撤去,同时他背后百余个婢女,手持花篮,开始撒起南疆专有粉白小花,空气中顿时弥散开来沁民气脾的花香,让民气生错觉,这不是隆冬,而是春天。
麦堇,这是他们南疆成亲用的花。
傻瓜,漠漠来迟了。
不是一步,而是许多许多步。
国师道:“我以为二皇子会来抢亲。”
司马仲彻经坐在楼上眺望险些看不见的队伍:“我的确那么想的,我临时转变了主张。”
“为什麽?”国师看着面前美得令人挪不开眼睛的脸,不解地问。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司马仲彻。
他专断、狠辣、强横,他身上的每一般特质,险些都在报告国师,这个选定放弃,选定祝福的决意何等令人不测。
“因为我不想她恨我。”
一个屋檐下住过那么久,他晓得她性格。
他晓得,能让她松口要嫁的,一定是她真心稀饭的人。
他晓得,之前他想娶她的信息散播开来,不明的她一定很生气。
如果他再抢亲,生怕以后她乃至都不肯和他往来了。
散播信息那件事儿,不是他本心,那是太后做的。
司马仲彻苦笑:“国师,我还是迟了。”
他比秦骁更早认识杨玉,和她相互扶持;如果说他做错了什麽,那大约便是他不如秦骁坦白吧。
杨玉:呵呵,是你脸皮没他厚!
秦谢舟心虚:司马仲彻,你拉扯我干什麽!滚回南疆去!
便如此,半路上有惊无险,接亲的队伍继续热热烈闹往前前进。
冷巷之中,有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道:“来了来了,快点装上!”
这人是京城街市中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他今日要做一件大事。
他收了人家五百两银子,找了两个私窠子里的女人,按照金主的请求演一出戏。
其实很容易,便是其中一个女人装病,另一个女人冲出去跪着拦花轿。
虽说他一点儿都不清楚,为什麽金主要他做如此的事儿,想到五百两银子,管他去呢!
话音刚落,他陡然觉得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