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麽时候回国？”杨玉又问。

　　国师走了，她便能暂时放下心来，不然总要觉得他们想暗戳戳地搞事儿。

　　眼下她和秦谢舟成亲在便，不想出什麽幺蛾子。

　　杨玉只以为国师是弄虚作假之徒，并没有放在心上；杨子陌对着国师的反应，让她内心蒙上了一层阴暗。

　　——她所不了解的东西，让她未免忐忑。

　　“暂时都不会走，姑娘怕是要扫兴了。”国师一阵见血地道。

　　杨玉偏巧不认可：“你走不走和我有什麽干系？横竖你又没有本事去将军府抢亲。你不会带走子陌吧？”

　　她牢牢住杨子陌，防贼一般警觉地看向国师。

　　“不会，它平生只认一主，姑娘大可安心便是。它虽说难以禁止骨子里对我的密切，如果我的号令和姑娘的号令相反，它还是会听姑娘的。”

　　关于抢亲的话题，他只字不提。

　　杨玉听说子陌没事便站站起来：“你不说我也不牵强了。我们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如果是想要皇子妃，京城中大把知书达理、既有美貌又有能力的年轻女人，你大可没有在我这棵歪脖子树吊颈死。”

　　国师笑道：“姑娘谦虚了。”

　　杨玉又看了他一眼，着杨子陌转身走出去。

　　“啊啊啊啊，”在秦谢舟眼前杨玉便不装了，“大哥，这个坏老头什麽都不说。”

　　“我们可以姑且相信，他和太后没什麽往来。”秦谢舟道，“论抢亲，他也没这个本事，没有忧愁。”

　　“不，大哥。”杨玉把微凉的手伸到他眼前，“你看我掌内心皆盗汗。我有些怕了。”

　　什麽东西最可骇？未知。

　　国师虽说随和，他身上的那种神秘莫测，让杨玉深深地怕惧。

　　“大哥，要不我们早点成亲吧。”

　　她都嫁了人，对方该断念吧。

　　她脑子里不晓得为什麽，察觉了许多诡异的念头，例如想要没成亲的她去祭天之类……把自己吓得不寒而栗。

　　秦谢舟拍拍她的肩膀：“别畏惧。我不信白日能见鬼，他南疆如果领有什麽不知不觉的能力，为什麽此时还偏居一隅。国师这个地位的人，经伴随他们十几代了。”

　　杨玉觉得自己被慰籍到了，点点头：“说得倒也是。”

　　秦谢舟话锋一转：“婚事我的确，也火烧眉毛了。”

　　杨玉：“……说正事呢。”

　　“这便是很大的正事。把你送回来之后我去和卫夫人商议下，看看怎么能让你脱节国公府。”

　　杨玉道：“你信不信，她会直接说她上门要人？”

　　秦谢舟笑道：“信，那样最女人。”

　　她们母女性格偶然候还是特别像的。

　　“要不挑选最热烈的那天上门吧。”秦谢舟提议道，好像经确认卫夫人的确会这么做。

　　杨玉没清楚：“什麽最热烈的那天？”

　　“杨琼瑶出嫁那日。”秦谢舟道，“她的婚期，和吴防寒是一天。”

　　杨玉：“……那还是算了吧。”

　　杨琼瑶没脑子，而且性格暴躁，的确不讨喜。

　　国公夫人给她定的这门婚事也是精挑细选的，对方是国公夫人娘家，虽说不晓得家风如何，和杨玉也算无冤无仇。

　　她想让杨国公府颜面扫地，总不能牵连人家。

　　“……再说杨琼瑶那种蠢货，遥远一定过得鸡飞狗跳。我可不肯意被她甩锅，说她过不好因为我。”杨玉道，“我们还得去列入吴防寒的婚礼呢，犯不着为了她错过自己人的好日子。”

　　“那便等她出门第二天。”秦谢舟是着急。

　　“那行。”杨玉也赞许。

　　国公府的瓜她吃够了，杨琼瑶出嫁后，没有她在前面煽风点火同时又当枪，以后要直接对上心理深沉的杨琼琚，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虽说杨琼瑶便要成亲，府里一点儿办喜事的模样都没有。

　　周密想想的确也该是如此，秦老汉人记恨杨琼瑶令她丧失惨重，又连续没有找回来落空的银子，内心认定是国公夫人和杨琼瑶母女贪了她的银子，不找她困扰便不错了，替她筹措？想得美。

　　杨琼瑶在府里的名声缘分也不好，下人们好久没获得银子，乐得看杨琼瑶和国公府成为笑柄，因此他们也不会协助。

　　杨玉让月见修理东西，和她说着这些话，而后道：“没有什麽贵重的东西，你把太后犒赏的玉称心留下，我不要。”

　　这个“廉价”，她看着恶心，便留给杨国公府当房租和饭钱了。

　　闹来闹去，她和杨国公府没什麽干系。

　　卫夫人和卫淮都经和国公府划清边界，她自然也要抛清干系，以后大道朝天，各走边。

　　“大姑娘，大姑娘，是我——”门别传来一个有些熟识的男子声音。

　　月见看向杨玉。

　　“开门看看。”杨国公府虽说落败，还不至于让人随意突入。

　　周疏狂那种的，便不算人了。

　　月见去翻开门，梁大拨开她，险些是闯进入的，而后呵斥月见：“关门，赶紧关门。”

　　杨玉在厅里瞥见是他，见月见有些慌乱，便道：“月见，关了门，让他进入，不要紧。”

　　忙来忙去，把他给忘了。

　　之前梁大非要她给金姨娘报复，被回绝后大发雷霆，经很久没再察觉了。

　　梁大进屋后在杨玉下首坐下，直言不讳地道：“姑娘，你此时还不想给你姨娘报复吗？”

　　杨玉看着他衰老的神态，不由得道：“你有妻有子，金姨娘又早便不在人间，你为什麽还铭心镂骨？那些人，便算是凶手，凭你一己之力，也是无法报复的。”

　　“有你，你可以。你不是要嫁给秦将军了吗？他说句话，自有人帮我们报复。”

　　杨玉看着他孔殷的模样，都被气笑了：“他凭什麽要管国公府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梁大，你是欺压我在乡下长大，不懂礼貌吗？”

　　便算她是金姨娘的女儿，便算金姨娘是被国公夫人打杀，也万万没有她一个主子，为了个仆众去跟自己母亲对上的。

　　没错，姨娘便是奴，嫡母才是这个宇宙所认可的母亲。

　　“秦将军可不是讲这些的人。你奉迎他……”梁大口愈着急了，“你姨娘十月妊娠生你，你这么点小事都不肯替她做吗？如果晓得，昔时为什麽要把你生下来？”

　　杨玉内心替死去的女婴涌起了无限的无望，从此时来看，她乃至觉得，后者如果在世，也会被荼毒。

　　如果连亲生父亲都不垂怜，她在世该有多凄切。

　　“你晓得秦将军不是讲这些的人，你晓得他的名声，还喜悦让女儿去刻苦，还想着让她在魔难中落井下石，你配做父亲吗？”杨玉冷冷地道。

　　“你不认我不要紧，我不需求，我你帮你姨娘报复。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埋在极冷的地下，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