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栋刚进屋,林壮就过来道:“殿下,你的两支亲军都调过来了。如今正驻扎在苏州的校场里。”朱由栋道:“那好,先让他们驻扎着,明天再给他们安排任务。”林壮又道:“殿下,这几天还有一些军情传来。王庆率领的蒙古军队,在长江北岸惨败了,而且伤亡很大。”
朱由栋忙道:“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败了,他们现在在哪里?”面对朱由栋连续几个问题,林壮不慌不忙的道:“之前蒙古军队,确实打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整个庐州,都轻而易举的就被攻下。”
朱由栋知道,情况肯定不会如此简单。果然林壮道:“也正是这样,王庆就有些大意了。带着蒙古军队,还想攻下凤阳,结构被凤阳巡抚蔡士英挡在了凤阳城下。眼看大军被挡住,王庆这时候,也清醒过来。只好丢下凤阳不管,一路东进攻打盱眙,和淮安。”
朱由栋道:“捡重点的说,这些我都知道。”林壮道:“正是因为王庆丢下凤阳不管,才有后来的惨败。王庆丢下凤阳,率领军队不断出击,也占领了不少的城池。打退了清军淮安北部,以及部分山东的援兵。”
朱由栋道:“既然都打败了这些援军,怎么又败了?”林壮道:“之前王庆在凤阳和淮安,清军来的都是小股军队。就在我们大军北上的时候,一直窝在凤阳的蔡士英则带领大军杀了出来。”
朱由栋道:“蔡士英能有多少军队?就算是没有防备,也不该败啊。”林壮道:“他们没有正面交战,而且蔡士英带的军队确实少。王庆得到消息,也不在意,只想这大军在野外消灭了蔡士英的军队,就能顺势攻下凤阳了。”
林壮叹息一声道:“也是王庆贪功,根本就没有只想打探军情。所以王庆不知道,还有徐州的清军南下,与凤阳巡抚蔡士英汇合。放出消息说是,准备走滁州攻打王庆的后路。于是王庆带着一万蒙古大军,前往拦截。便中了蔡士英的圈套,在滁州外被蔡士英伏击。”
朱由栋道:“伏击?王庆的军队都是蒙古骑兵,就算是军情不准,撤退总是来的急的吧,怎么会让这蔡士英给伏击了?还有,现在王庆在哪里?”林壮道:“蔡士英选的地方十分毒辣,处于清流关和大枪岭之间。全是骑兵的蒙古军队,根本就没办法冲锋和迂回。而且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河道和水塘,骑兵也没法奔跑。”
朱由栋光是听林壮说,就已经心惊胆战了,骑兵要是掉进这个地方,就是砧板上的肉啊。林壮道:“后来还是刚到滁州的王兴将军,派出援兵,才把王庆给救了出来。不过王庆带领的一万蒙古军队,生还的不多三千人。蔡士英见滁州已经被王兴将军占领,也只好带着军队退回凤阳去了。”
朱由栋道|:“那王庆呢?”林壮道:“王庆伤势很重,暂时不能领军。留在淮安的军队,由李贵统领。但是留在淮安的军队,由于之前连续大战,伤亡也很重。现在能继续作战的人,不到八千人,而且都是有伤在身。军队战力很成问题,能不能再加入战斗,很难说。”
林壮看了朱由栋一眼,道:“由于王庆带走了盱眙的大军,整个北线就只有留在淮安的八千伤兵。为保证北线安全,王兴已经派出三千人,由叶修业率领前往盱眙防守。”
朱由栋沉吟道:“区区三千人防守盱眙,恐怕有些力不从心。何况现在我们打进了南京,清廷就再不会向之前,只由地方军队来攻打我们了。”随即朱由栋向林壮道:“对了,之前马宝率大军攻打常熟和崇明。不是说梁化凤兵败,退去了通州吗?”
林壮道:“是有这么回事,而且满清的松江提督马进宝反正,现在也和马宝在一起。”朱由栋笑道:“这两人到是配合的好啊,一个马宝,一个马进宝。他既然和马宝一道,就让他先听从马宝的调遣吧。”
林壮也笑道:“是啊,马进宝带来了五千兵马。梁化凤在马宝和马进宝的夹击下,根本不敢交锋,带着大军想退回崇明岛。谁知道,范绍祖带领水师,攻打崇明岛。由于崇明岛守军被梁化凤带走,眼看守城无望。崇明岛守将仝光英、王龙被部下陈定杀死,然后打开城门投降。梁化凤见状只好败退至通州,又听说扬州已失,不敢久呆,只好急急忙忙的去了如皋”
朱由栋道:“如此说来,如今扬州府治下,已经没有多少清军了?”林壮道:“是的,虽然各处都还驻有一些兵马,但都不会超过五千之数。”朱由栋一听,道:“那告诉马宝和马进宝,直接追击梁化凤,不给他任何的喘息之机。一直追到黄河边去。然后大军防守黄河南线。”
朱由栋又想了一下,道:“还有,通知扬州的马惟兴和滁州的王兴,让他们北上驻扎在盱眙一带。让庐州的冯双礼,派兵攻取定远,威胁凤阳,拖住凤蔡士英。”林壮道:“殿下,如此一来,南京周围可就没有兵力了。”
朱由栋道:“不怕,只要他们在前面挡住了清军,南京就是安全的。夏国相回来了吗?让他不要躲了,蒙古军队,现在总共不到一万人了,也不需要他再躲了。让他去扬州招兵,训练两万人,作为后备军队只用。”
林壮道:“把新兵作为后备,是不是有些冒险了?”朱由栋道:“没什么冒险的,如果黄淮一线,挡不住清军。我们就是留再好的兵,也无济于事。还有,让林兴珠的水师,沿运河北上,进驻在洪泽湖去。给我死死的掐住了运河,不可让江南的一粒米运去北方。更不能让淮安和江南的盐,流进北方去。”
林壮道:“殿下是想让江南的粮食和盐,都全部拦下来?这样一来的话,怕扬州和淮安的这些盐商们,要闹事啊。是不是适当的控制一下就行了,以免彻底断了盐路,让扬州一百多万煮盐的百姓没有了活路。”
朱由栋道:“运河上,必须要掐死了。但是你放心,这些盐商们,根本就不会受损,受损的只会是煮盐的百姓。但是我们必须要这样,把这些煮盐的百姓放出来。告诉夏国相,让他立即去扬州一带,鼓励这些煮盐的百姓参军。相信有了这些人,我们在江南的军队很快就能应对满清的大军了。”
林壮道:“殿下,这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一下只让这些煮盐的百姓,涌入军营,我怕这些盐商真的会闹起来。”朱由栋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要的就是让他们闹,只要他们闹起来了,这才是好的呢。”
朱由栋道:“对付这些盐商,当然不会想对付士绅们这样。不把他们连根拔起,恐怕根本就改变不了扬州盐商的垄断。”林壮一愣,朱由栋这时想要将扬州的盐商,全部抄家啊。
朱由栋又道:“当然,现在处置这些盐商,肯定不行。等我们把煮盐的百姓弄走了,盐商们再闹起来,估计也得是两三个月之后了。不过眼下就又见急事要处理。我知道你军情司的人,现在很多就跟江南的士绅扯上了关系。你回去交代一声,让你们的人,最近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朱国治清欠的事情,办的很不好。”
林壮一愣,朱国治清欠办的不好,跟自己这个军情司的人又什么关系?当即道:“既然朱国治办不好,何不将朱国治给拿下,然后平息民怨呢?再说了,朱国治在江南搜刮无度,其官声确实很差。”
朱由栋看了林壮一眼,道:“怎么?你老丈人也来找你了?”林壮讪讪一笑道:“找是找了,但是我没说什么,更不敢给他们说情啊。”
朱由栋道:“那就好,对于那些士绅怎么说,你难道就真的相信了吗?就这几天,我们一路走过来。你也看见了,无锡就是现成的例子。是那些士绅们活不下去了吗?”
林壮顿时语塞,当时蒋家父子的行为,还有他们做出来的事情。清欠确实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还乘机盘剥普通百姓的家产。朱由栋接着道:“各个嘴里喊的好听,做事却一点余地丢不留。把别人的痛苦,说成自己的,然后变本加厉的向那些百姓伸手。”
朱由栋越说越气,道:“结果呢?朝廷该给他们的,每一个子都不能少。这就是这些士绅们的嘴脸,整天还一副道德君子的模样。天下见,谁都不对,就只有他们是对的。出了事情,朝廷来背锅,有了好处,全是他们的。”
林壮道:“殿下说的对,但是现在我们也没办法,只能靠他们来管理地方。”朱由栋道:“放心,不会太久。等朝廷里的官员来了,就是该拔出这些蛀虫的时候了。所以,让你的人都给我睁大眼睛盯好了。”
林壮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交代下去的。”朱由栋道:“不要被眼前看到的迷惑了,他们为什么一来就找你们接亲?还不是想让你们给他们当眼线,当保护他们见不得光的钱财。等朝廷想要动他们的时候,多为他们说话。之前本来想禁止你们和这些人扯上关系的,但当时念在大家都是复明军老人,一路走来都是披荆斩棘,着实不容易,也就任由你们去了。”
朱由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道:“现在才发现,当初太放纵你们了。以至于你们现在很多人放不开手。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们进了南京城,就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要不是朱国治,之前在江南搜刮出来的一千万白银。我们已经没有钱财,发给将士们军饷和补贴了。你想想,我们现在要是没有了军饷,我们的军队能坚持多久?”
林壮顿时脸上一红,道:“都是臣等无能,让殿下为难了。但是殿下,我不是为这些士绅说话。但是让朱国治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个江南都要瘫痪了。把江南的这些士绅都抄了家,到时候,我们又该向谁去要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