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韶在与苏半仙喝酒的时候得知自己有“一夜帝王”的命数,心中顿时兴奋不已。可等到酒醒之后,却又开始怀疑起苏半仙的推算,寻思道,
“虽说我在那织染署当差,出入大明宫非常方便,可是那皇上临朝的含元殿、宣政殿和紫宸殿守卫是相当的森严,昼夜都有重兵巡逻把守,我一个染工如何进得去呢?不行,这事还得找那苏半仙细问一下,别是他酒醉之后给我胡乱算的!”
于是隔天早上张韶又找到那苏半仙询问此事,苏半仙仍摆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此乃卦象所言,命中注定之事,绝不会错!况且我苏玄明算卦相面历来是百算百灵,名声早已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连王孙公子都来找我看相,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这个,老苏,我不是不信你,只是那小皇帝上朝的几处大殿守卫都十分的森严,我一个染工哪能轻易进得去啊?不如你再给我算算,我该于哪年哪月哪日的晚上进入那大殿之中去做这一夜的天子啊?”
“此乃天机,岂能泄露?我将你的命数告知与你,已是损了不少福报,若是再将这日期推算出来告诉你,老天岂不是要折我的寿吗?!张韶,你目前之所以困惑,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并未凑齐。只要时机一到,一切皆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之事。”
张韶听这苏半仙说得有板有眼的,也容不得自己不信,又带着疑惑问道,
“老苏,那么我做这“一夜天子”之日可有个大概的时间范围?是不是我若错过了这个时机,以后就没有机会当这一晚上的皇上了?”
苏玄明听这张韶问来问去已经有些心烦了,便假装掐指算了一会儿,然后随口说道,
“快则一月左右,慢则半年一年。你无需着急,时机到来之时你自会得知。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将这大明宫各处的路线了解清楚,免得到时误打误撞碰上巡逻的守卫!”
张韶听完这苏半仙所说,顿时信心大增,说道,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常年在大明宫内走动,除了后宫,其他几个大殿我都熟悉的很。老苏,等这时机来临之时,我定会叫上你与我一同进入那皇上的大殿,让你也好好地享受一番当皇上的乐趣!”
“呵呵,好说,好说,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
好不容易把这张韶送走了,苏半仙这才收拾起自己摆卦摊的相关物品,慢悠悠地朝着大街上走去。
路上这苏半仙还在考虑刚才那张韶所说之事,心说,
“这个张韶不过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染工,既没心计又没主见,靠他去完成这么大的计划好像是不太靠谱,中间万一出点纰漏,可是要耽误我的大事。我看还是在卦摊上等等那小王爷吧,也许过两天他还会再来的!”
这一等又是三天,找这苏半仙来算卦看相的仍然是以京城中的老百姓居多,丝毫不见有什么官宦子弟前来,苏半仙也是有些丧气。
这天快到晌午之时,那卦摊前又是围了个水泄不通,苏半仙正给人说着卦象呢,偶然间从人群中朝外瞥了一眼,正好看到那裴光和杨天朗二人从不远处路过。苏半仙立时像看到救星一般,赶忙站起身来就要挤开人群去寻这二人。
可那算卦的人听着苏半仙的讲解正在兴头上,一见这苏半仙要走,赶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问道,
“半仙,你要干什么去?这卦还讲完呢!”
“哎,这卦一会儿再讲,我看见个熟人,上去打个招呼,一会儿就回来!”
“熟人?既然是熟人着急打什么招呼啊,先把这卦讲完再走,我这辈子能纳几个小妾你还没说呢!”
苏半仙急匆匆想走,可那人就是不让这苏半仙走。二人拉扯了一会儿,杨天朗和裴光二人已是越走越远,等这苏半仙挣脱出来之时,早就看不见这二人走到哪里去了。
苏半仙左右观望了一下没寻着人影,便又唉声叹气地往那卦摊走去,而杨天朗和裴光却从另一条街里又拐了出来,从这苏半仙的身后经过。
杨天朗一扭头的功夫正看到了苏半仙的背影,便对一旁的裴光说道,
“哎,这不是那苏半仙吗!他不给人算卦跑到街上干嘛啊?”
“呵呵,我猜啊,定是这苏半仙算卦没给人算对,结果算卦这人不给钱就跑了,这苏半仙就在后面追,但又没追上。你看这苏半仙耷拉着脑袋往回走的这副模样保准跟我想的差不多!”
“呵呵,裴三哥,你可真会开玩笑!”
此时杨天朗已经和这裴光非常熟络了,只要那司徒空不在府中居住,杨天朗便偷偷地跑出来与裴光到处瞎逛,不是去赌场便是逛青楼,二人玩的是不亦乐乎,当然大部分的花费还是那裴光出。在这期间杨天朗也认识了不少的富家官宦子弟,现在可谓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这时裴光又对杨天朗说道,
“天朗,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一直想去皇宫里转转吗,机会终于来了!”
“哦?什么机会?”
“昨天晚上我大哥回府之时,告诉我一个消息,说是当今的圣上,也就是那颖王的哥哥,不日将举办一场盛会,叫做竞艺大会!”
“竞艺大会?那是做什么的?”
“呵呵,当今的圣上不仅喜好打马球,而且还爱好各种各样的技艺、百戏,不但喜欢自己玩,更喜欢看别人玩。于是就想出了竞艺大会这么个主意。安排了许多项目来进行比赛,如马球、相扑、蹴鞠、牵钩、投石、距跃、杂耍等等。
要求宫中的左右神策军士、内监宫人、教坊司以及各个朝臣的家眷参加。凡是参赛的项目赢得第一的,便重重有赏。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带你进皇宫里看看,怎么样?”
“真的吗?那可是太好了!”
杨天朗顿时面露喜色,脑中想起了司徒空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你的母亲就在这皇宫之中”。又想道,
“母亲在宫中是做什么的?这大明宫里这么多的宫女、妃子,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的母亲呢?自己的母亲究竟长什么样子呢?”
母亲的形象在杨天朗的脑子里始终是模糊的,杨天朗怎么想象也想不出自己母亲的样子。但是能到母亲居住的地方看看走走,杨天朗也觉得非常激动,又问道,
“裴三哥,这竞艺大会何时开始啊?”
“嗯,定在六月中旬,离现在还有一个月左右吧!”
“哦,还有一个月!”
裴光知道了这竞艺大会的消息,那张韶天天在宫中当差,自然也早早地知道了消息。张韶根据这竞艺大会的日子简单一算,顿时对那苏半仙佩服的五体投地,心说,
“老苏,你何止是半仙啊?你简直是个神仙啊!你曾说这时机是快则一月左右来到,长则一年半载才到。而这大会恰好是在一月后举行。你算的可是真准啊!看来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机会。
嘿嘿,这个狗皇帝,平日里就爱好打马球,喜欢看宫人们表演技艺取乐。如今这大会在那清思殿中召开,清思殿只有几个内监把守,平日里松懈的很。这小皇帝在竞艺大会当天定会玩得筋疲力尽,等到晚上他躺在殿中呼呼大睡之时,我便趁机混入殿中,给他来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