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力一听,急忙叩头道:“叔王,绝无此事。叔王即位乃是群臣拥戴,小侄哪敢不服。巴雅尔是我的同母弟,我们一向亲近,如何能害他。”
安克帖木儿喝道:“你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拉下去砍了。”
宫中侍卫听令,一拥而上,将免力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就要推下去斩首。
就在此时,一位雍容华贵的年长贵妇从殿后转入,大喊一声道:“住手。”
免力见到此人,哭喊道:“母后救我。”
那名贵妇快步走到安克帖木儿跟前,怒目道:“大王,免力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一定要杀他?”
安克帖木儿见到这个女人,有些不自在,急忙走下王座,上前扶住她的手臂道:“娜仁,你不在后宫休息,上前朝来做什么?”
娜仁一下子甩开安克帖木儿的双手,怒道:“我若不来,你此刻便已经把我儿子杀了。”
原来这名贵妇是肃王纳忽里的王后,肃王死后,安克帖木儿根据蒙古风俗,纳其为后,生巴雅尔。那个免力是娜仁与纳忽里之子,安克帖木儿颇为忌惮,几次欲将他处死,都被娜仁所阻。
安克帖木儿也发怒道:“娜仁,我怎么会杀你儿子。是你儿子想要杀我们的儿子。”
免力叫道:“母后,我没有想杀巴雅尔弟弟。”
娜仁对安克帖木儿哀求道:“大王,你听到了吗,免力他没有想杀巴雅尔。你快放了他。”
安克帖木儿狠心道:“他为了夺位,一直存着这个心,今日我不杀他,日后我们父子必死在他的手里。”
这时巴雅尔换好了衣服从后宫走来,看到此景,急忙上前解开了免力的绳索,问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免力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对巴雅尔哭诉道:“好弟弟,我没想要害你啊。”
巴雅尔急忙上前向安克帖木儿求情道:“父王,今日之事是我疏忽,不能怪大哥。”
安克帖木儿看了他一眼,道:“兔崽子,你这么愚蠢,以后一定会为人所害。”说罢,一挥手令侍卫将免力放开。
巴雅尔笑道:“父王,我是傻人有傻福,你看我今日遇险,不是这几位师父救了我吗。”
安克帖木儿这才想起朱允炆等人还在座,连忙陪笑道:“诸位师父,本王在处理一些家事,竟然忘了此事。诸位师父今日救了小儿,本王不胜感激,定会重重相谢。”
说罢,他命人奉上礼物,皆是些金珠宝贝,夺人眼目,可见他对巴雅尔分外珍爱。朱允炆推辞再三,才接受下来。
安克帖木儿命人大排筵席,招待众人,巴雅尔、免力作陪,娜仁也同安克帖木儿一起坐在上座。
朱允炆等人说自己是和尚,只能喝些葡萄酒,安克帖木儿也不勉强,宾主谈笑风生,满座皆欢。
酒至半酣,朱允炆起身端了一杯葡萄酒,来到安克帖木儿座前,敬酒道:“多谢大王盛情款待,贫僧不胜感激。自此一别,不知何日相见,请大王受我一敬,满饮此杯。”说罢他仰首将自己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安克帖木儿也将自己杯中的阿拉克就喝掉,问道:“诸位师父是要东行入关吗,需要本王派兵护送吗?”
朱允炆道:“多谢大王美意,不必了,我们自行入关便可。”
安克帖木儿点点头道:“那本王预祝各位师父一路保重,顺利抵达嘉峪关。”
朱允炆点头称谢,回归本座。
这时那安克帖木儿突然捂住肚子喊疼,娜仁急忙上前帮他揉捏肚腹,焦急问道:“大王,你怎么啦?为何突然喊疼。”
安克帖木儿疼得弯下腰去,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却只是哇哇乱叫,已经说不出话来。
在场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围上前来,查看情势。
娜仁急忙命人去叫太医,待太医入宫,安克帖木儿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太医急忙救治,但是忙乎半天,无力回天,安克帖木儿就此薨逝。
娜仁怒斥太医道:“没用的东西,给我拉出去砍了。”
两名太医急忙跪倒叩头道:“王后,不能怪我等无能,大王这是中毒身亡。”
众人闻听,都倒抽一口凉气。
娜仁环顾众人,突然一指朱允炆等人,对卫兵喝道:“就是这些和尚毒死了大王,快把他们抓起来。”
朱允炆一听,犹如半空打了个霹雳,急忙辩解道:“王后,何出此言,我们为何要害大王。”
娜仁道:“大王与你碰杯之后,便中毒身死,不是你下的毒,还有何人?快来人啊,把他们抓起来。”爱读书吧
宫中侍卫立刻上前要抓捕朱允炆等人,张士行、王恕立刻上前挡在朱允炆、黄瞻跟前,摆开架势,就要与侍卫们搏斗。
巴雅尔急忙上前求情道:“母后,他们是孩儿的救命恩人,没由来要害父王。”
娜仁冷哼了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是大明和尚,好巧不巧,你一出去试马,他们就出现在哈密,还救了你的性命,分明是要借机接近你,混入宫中,行刺大王。”
黄瞻道:“王后,我们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预料到巴雅尔王子试乘出事,还能救他。我们与大王无冤无仇,只是路过贵国,为何要害大王?”
娜仁道:“还敢狡辩。我来问你,因帖木儿称霸河中,西域商路不通已有数年,你们是如何到的印度?”
黄瞻冷笑道:“你这个王后见识浅薄,竟然不知海路可通印度。我们是先坐船至南洋旧港,再乘船至西洋榜葛剌国,溯恒河而上至那烂陀寺,再至帖木儿国,从西域至此。”
娜仁也冷笑道:“谁人不知帖木儿大汗信奉伊斯兰教,你们一群佛教徒经过其国,还能安然无恙?真是谎话连篇。”
黄瞻道:“不错,我们在帖木儿国差点殒命,然大汗薨逝后,其孙哈里勒即位,听说我们是大明和尚,他欲与大明修好,便放了我等。”
他这一番话说得毫无破绽,娜仁也挑不出毛病,只能说道:“这屋里只有我们几人,不是你们,难道是我儿和我吗?”
黄瞻道:“那就要请王后彻查一番了。”
巴雅尔也继续求情道:“母后,这事十分蹊跷,还请母后查明真相,不要冤枉了好人。”
娜仁无奈道:“也罢,先把他们关起来再说。”
张士行还要抵抗,朱允炆摆摆手道:“我们是清白的,不要抵抗,等他们查明真相,自会放了我等。”
张士行遂退在一边,侍卫上前将他们押了下去。
待朱允炆等人退下,娜仁对太医道:“大王是得病暴卒的,不是中毒而亡,你们可知晓?”
两个太医连连叩头道:“微臣知晓,微臣知晓。”
娜仁又命近侍给安克帖木儿擦拭一番,停灵在殿上,唤群臣入内,说大王暴卒,商议立何人为主。
群臣不明就里,突遭变故,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指挥使马哈麻越众而出道:“大王暴卒,国中不可一日无君。在下以为免力王子为肃王之后,且年纪为长,当立为主。”
王府长史汉人辜思诚连连摇头道:“不妥,大王受明朝册封为忠顺王,当按大明律法,立巴雅尔为主,并请朝廷册封。”
他们两人此话一出,群臣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分为两派,莫衷一是。
娜仁一看此种情形,便道:“既然大家有所分歧,那便由我暂摄朝政,我们上奏大明朝廷,说明缘由,由朝廷定夺,以何人为主。”
众人一听有理,连连点头。于是大家计议已定,派快马入关报丧,并奏请朝廷,看立何人为王。
朱允炆等人被关入监牢,因为巴雅尔向牢头打过招呼,也未受虐待。
四人对安克帖木儿之死都想不明白,他究竟是被何人毒死。
黄瞻道:“我看那个免力嫌疑最大,他的叔父要处心积虑的杀死他,他出于自卫,才毒杀了忠顺王。”
王恕道:“话虽如此,他若毒死了自己叔父,但最后王位却由弟弟继承,不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吗。”
朱允炆道:“那个免力的座位离着安克帖木儿有一段距离,席间他也没向自己叔父敬酒,自己闷头喝酒,若说是他下得毒,那本事也实在太大了,竟然能够隔空毒人。”
王恕道:“师父说的没错。倒是那个巴雅尔频频上前向忠顺王敬酒,但他是忠顺王亲子,没有理由杀害自己的父亲啊。”
张士行闻言,灵机一动道:“难道是贼喊捉贼,是那个王后娜仁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众人一听,均觉得不可思议,道:“王后为什么要害死自己丈夫?”
张士行道:“安克帖木儿屡次要加害免力,娜仁王后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便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至于说王位由谁来继承,她倒无所谓,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黄瞻点点头,有些绝望道:“师弟言之有理。若真是娜仁王后下的手,那我们必死无疑,真相永无大白于天下之日。”
朱允炆听后,对众位徒弟充满歉意道:“又是为师连累了你们,若他们真要问罪,就让为师一力承当。你们就各奔东西吧。”
三位徒弟激动道:“师父,我们生死都在一处,决不分离。”
正说话间,一阵脚步声传来,牢门打开,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巴雅尔走了进来,他带来了一盒食物,放在地上,安慰众人道:“诸位师父莫要担心,我已经和母后说了,待新王即位,便立刻大赦天下,放了你们。”
朱允炆焦急万分,发出一连串的提问道:“还未查出凶手吗?新王是谁,什么时候即位?”
巴雅尔尴尬道:“我们对外宣称父王是暴病而卒,所以不好大张旗鼓的查案,而且在座的都是至亲之人,你们又是我的救命恩人,谁会下毒害我父王?我们思来想去,一致认为父王是突发疾病而死,那两个太医为了推卸责任,说是中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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