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天向时启看看,小小年纪讲得真是有道理,他重新升堂,将吕员外带到堂前,杨素天还是没有给他看座,问道:“吕员外,刚才你的管家在,为了给你体面没有用刑,我知道你是欧阳大人的长辈,可欧阳大人自己也是不敢违法的。你要清楚,欧阳相爷让我来到他儿子的辖区就是对欧阳延昭不太放心,他可以放过他的儿子,真有罪,他会放过你吗?你愿意成为欧阳大人为官清正的见证人?好好想想,你不会亲自去害姜女子的男人的,要是你知道什么,让我对本地的百姓、姜文芝都有个交代,我就会放过你。”
吕员外向边上看看,刚才他己经想过了,真的不敢动他,就不会去带他的,不用他说,到了这样的地面,几天下来,杨大人对情况应当己经了解,吕员外说:“杨大人,只要是小人知道的,都可以说,但是杀人、放火掉脑袋的事情小的可不敢做,你既然知道了,不管涉及小的府上哪个,绝对不会干涉大人的办案,刚才言语上有冲撞的地方,还望大人不记小人的过。”
杨素天看到他松了口,问道:“你的李管家溺死姜姓女子男人的事你了解多少?她的小女儿现在何处你可知情?”吕员外说:“小的也是听说后问他们的,可他们可能是为了保护我,没有跟我说实话。至于她的女儿,我想李管家应当也知道,你可以问他们,我回去就重新安排管家,他们的事和府上没有关系,老爷放心办案就是了,欧阳大人那小的也不会去报告的。”杨素天想想后说:“我暂时还不能让你回去,你自由了,李管家们的嘴就难撬开了,你也要体会本官的难处。”吕员外当然要答应,杨大人吩咐狱卒好好侍候吕员外,不要让他在里边受了委屈。
杨大人将老、小两任管家带了出来,同时当着他俩的面,厉声叫差役给吕员外收监。杨素天问前任李管家道:“李方水,你东家己经将你们的事和本官说了,快点招来,免受皮肉之苦,要不让你东家出来作证,他只是让你想办法,没有叫你去害他的命。”杨素天的话带有极大的推测性,可真的就点到了李方水的死穴,他说:“是的,他是让我们想办法,他是主子,要的是结果,他没有规定什么办法不能用。这件事过去几年了,当年他在事件发生后也和大人一样,问过小的,可我们没有做过的事不好承认,可能只是巧合,大人为官清正,不惧欧阳大人,让小的佩服。”
杨素天己经发现他们因为惊慌,回答问题有了破绽,杨大人说:“我知道,没有刑罚是不能让你开口的,刚才你们家主子也是这样,笞他三十下,他什么都交代了,你们还不交代?回去也没有位子了,你主子己经想好了管家的接班人,他和你们说的话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他对事件的发生过程真的不知道,是你们自作主张的。
接着杨大人吩咐笞他们各四十下,残疾也不减免,眼看皮肉之苦一定是要受的,受了后还要说,小李管家没有吃过苦头,他向叔叔看看后说:“大人,小的愿意说,这事不是我干的,是我叔叔带我去的,我在远处只是看到,没有参与。”他急急想将问题说清楚,他看到吕员外没有回去,说换管家的事现在肯定没有确定,他要是现在能出去,位子应当保得住,总要有人吃苦,何必两个一起呢?
杨素天问道:“那你将当天的事情说详细一些,可不要有遗漏。”小李管家向他叔叔看看后,告诉杨大人,那是个大雨的午后,他和叔叔只带了一个下人到了水塘边,提前知道姜文芝的男人过去的,这时李方水冒雨来到那男人身边,让他和另外一个下人不要近前。不知道李方水和那个人说了什么,总之,雨声太大,他没有听到落水的声音,只看到叔叔平静地向他走来,交给那个家人一根棍子,让他守在水边,二个时辰后要是看不到人出水,就让他回去。小李管家接着就和李方水先回去了,后来那个家人回去后,李方水就将他打发了,至于到哪去,小李管家也不知道。
李方水向他的侄子看看,他来时的交代己经不可能再起作用了,是的,放弃他后,他侄子可以没有一点压力,独自当管家了,不象现在,他李方水有时还会干预他的做事。李方水叹口气说:“杨大人,你也听到了,我是走前交给家人一根棍子,但也不能认为姜文芝男人不是自己落水,是我推下去的。现在,我侄子、吕员外都认为我是凶手,我不承认也不行,也不想死前再受苦刑,我的腿脚也不灵了,上次在府里手上也让你的人毁伤了,你是官,有圣旨,想杀就杀吧,活罪我也不想再受了。”
听到他说自己的手也让时启弄伤了,并且是在他的府上,杨大人以为听错了,可他不想问题外的内容,就让李方水签字、画押。李方水看着小李管家说:“不要走我的路,主子永远是主子,下人永远是下人,你要是还有良心,照顾好我家的你的堂兄妹们。”小李管家没有向他的叔叔看,话,他是听到了。杨素天将李方水收监后,问道小李管家姜文芝女儿的下落,小李管家为了早一会自由,直接告诉李素天,因为姜清艳长相俊美,吕员外将她送给了欧阳延昭大人,后来听说歌舞水平高,可能选送到相府了。
杨素天认为姜文芝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了,他将吕员外叫出问道:“现在,李方水己经承认了溺死人的过程,姜文芝的田产、水塘是卖给你们家的,可她现在生活无着,你是一方财主,要为社会分忧,有没有好的方法让她们娘俩恢复正常生活?”吕员外说:“听说姜姓女人姿色还好,不是己经和镇西的一个老光棍生活在一起了吗?要是大人有吩咐,小的可以照办。”
杨素天不想让姜尚云的女儿去过没有尊严的生活,他想了一下后说:“原价将田地赎回来你能同意吗?”吕员外说:“自从那块地到了我们手上后,家里不幸的事出过几起了,只要她同意我们正常用水,我愿意原价将地还给她,只是她现在可能己经出不起这笔钱了。”杨素天说:“只要你同意卖,钱的事情她有办法,欧阳大人一生致力于变革、惠民,你们作为一方大户人家,可不能坏了老相爷的名声。”
时启听了杨大人的断案过程后,他问道:“钱的事情大人是不是想帮她?你为何对姜家如此热心?”杨大人问道:“李方水,就是那个老管家说的手让我的人弄坏了,是怎么一回事?你又没有带人去,为何能得到这样准确的消息?”时启想了一下说:“我在他们的府上做了点小手脚,不然完不成大人交办的任务,这可是个秘密,不能说的,他以为是小鬼索命的,我知道他的恐惧心理,做了亏心事,心里不踏实,有人一装神弄鬼,他就会信以为真。”
杨大人对自己的工作极其满意,当晚,他和身边的几个助手好好地喝了一场庆祝的酒,同时安排时启考察一下姜清乐的学业情况。时启问道:“你以前读了几年书?为何姓姜,不随你父亲的姓?”姜清乐说:“书,我一直在读,我娘同意和现在的男人过也是有条件的,就是必须保证我有书读,我的姓是我娘坚持的。她告诉我爹,一旦找齐她的娘家人,我和姐姐就可以将姓改过来,可惜,以后真的有机会,我爹也看不到了。”时启一下想到自己听说的,他娘情愿嫁时老爷,也没有和牛立新在一起,也是一样的原因:保证他有书读。
杨素天用自己的钱帮姜文芝支付了田产的赎回费用,他告诉姜文芝说:“你的父亲曾经做过知府,你可不能堕落,你还有三个兄弟,只是失落,应当还能找到,你守好自家的田,不要再和那个镇西的老男人来往了。当然,你要是愿意,他要是对你真的好,我不反对,下面我出去办差时,会留意你家的情况,可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了。”姜文芝泣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想起要磕头,杨素天扶起了她,她说:“我怎么可能看上那个人呢?只是为了生存,为了儿子有口热饭吃,有钱读书,我会守好田产的,以前,我从家里出来时,告诉弟弟过,让他不管怎样,只要有可能一定要到老宅守着。”
时启当然知道他们就在老宅,还开着一个酒馆,可他一想到背叛他的姜香莲,就啥也不想说了。因为欧阳延昭提前知道杨素天的工作风格,也了解欧阳细木的意图,杨素天办了一些地方上久拖不决的案子,没有发现欧阳延昭干预过他的办案,也没有发现他治下的区域有更多的乱相。只是一点让杨素天不理解,欧阳延昭管理的区域一点没有他父亲变革的迹象,和别的地方,他几乎一点没有执行他父亲变革。
想到多年前姜尚云就是因为不能很好地执行欧阳细木的政策,才脱离了自己的官位,当时欧阳大人想拿他开刀,可十多年后,他自己的儿子却执行着完全和他不一样的套路。杨素天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又深入地了解一下,的确不是欧阳延昭的政策让下面变调的,是他本人真的就没有落实欧阳细木的变革。杨素天怎么也想不明白,欧阳细木推行自己的新法力度如此之大,为何发现不了他自己的儿子?
杨素天巡查了半年,时间过得真快,他没有访到姜家其他人的下落,因为他没有到青石镇那一块以前姜家的老宅去,他派出的前峰在那里没有发现有太大的民意怨愤。根据圣旨的要求,杨素天回到了京城,他没有照例先到皇上那里去,是到了欧阳细木的府上复命的,因为当初他也是在这里接的旨意。
杨素天向欧阳大人详细报告了他这次出巡的情况,没有具体说出处理姜尚云女儿的案例。欧阳细木对他此行的工作相当满意,他可能早就提前知道了一些他愿意听到的细节,欧阳细木说:“杨大人,辛苦了,不过我也有个惊喜给你,你上次在本府休息几天时可能记着陪你人两个丫头?没有想到,宝刀末老,居然老树发了新芽。”他神秘地向杨素天笑笑,杨素天是一头雾水,过了一会,他似乎反应过来,如果现在他说自己从来没有碰过那两个丫头,以欧阳大人现有的家法,她们的命过不了今晚。
欧阳细木在杨素天愣神一会后继续说:“我可是让管家帮你看好的,你杨大人是我的老友,你碰过的女子不能再让她和别的男人有染,放心,府上的规矩大,你就等着再当爹吧。”杨素天憨厚地笑了一下,他举起杯,感谢欧阳大人给他再次有机会出来看看,同时也感谢让他再次有机会为国效劳。
到了后院,正在看书的时启发现杨大人回来时不太高兴,他试探地问道:“怎么?相爷对你这一阶段做法不满意?”杨素天向看看后说:“你还小,不懂,不过和你说了也没事。还记得上次在这里住下时那两个女子吗?你是小孩,当时就在外间,我可是让她们出来睡的,我没有要人陪,可她们居然有一个怀上了孩子,说是我的。侯门深如海,一点不假,啥事都可以发生,我要是不承认,她们只有让乱棍打死。”
时启听后心头一紧,人事他早就懂,他问道:“你陪她们,就会让她们怀上孩子?她们出来是睡在我边上的,会不会因为我?”杨素天向他看看,个子还没有长高,但也象成人了,笑着说:“你自己还是小孩,陪你不会出问题的,以后可就不一定了,到时你自然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