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左程没有想到一个十多岁的玩童居然出手就是一招绝命悬空腿,他将身体向后一仰,马受到了时启这样一牵,前腿试图一抬,时启借势将双腿在胡左程面前一扫,要是让他扫着,力度虽然不够,但即使没有扫着,也让胡左程大吃一惊。这么多年,他可不全是凭着自己父亲的经历过日子的,他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人,不仅周边,往来的客商他也经历过,没有遇到过刚才道真的强、现在时启的灵光。
吓出一身冷汗的胡左程下了马来,他问道:“小兄弟,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何脚下有这种扎实的本事,我还以为你是个书童,不知道小兄弟是哪山高人?还是何府的公子?在下胡左程,多有得罪。”胡左程即使没有把握制服时启,可他不仅有马,也有力气,脱身问题没有。可他知道,这样貌不出众的小书童能有这种本事,就冲他这份胆量,他身后的人应当不止刚才的道真一个,更强的力量可能还在后头,自己不知道对方的根,这里可是他胡左程的地盘。他找人可能找不到,对方要是想找自己,可是透明的,他有点后怕了。
道真跑了一会发现胡左程不追自己后,他又向时启的方向看,发现胡左程下了马,脸上己经没有了杀气。现在对方是一个人,道真大胆地向时启这边靠近,时启看到道真后,他说:“有什么话你问我们家主子,我只是他的一个书童,刚才情急之下多有冲撞,还请多多包涵。”
胡左程向道真一抱拳说:“这位兄台,刚才多有得罪,在下胡左程,敢请兄台重新回去一叙?”道真说:“适才出了人命,恕在下不敢从命,改日定当差人送上安葬费,兄弟我真的不是有意,出手只为自保,可能是太重了点。”胡左程说:“一个下人而己,你和我回去,我自有安排,不烦你费心,你若是离开,我反而不好交代。我己经让家丁报官,要是看不到你人,我不好周旋,你跟我回去喝酒,衙役来了,我会处置好的,你们主仆的能力还担心我在那个酒店使诈?”
如果真不从命,胡左程有马,差官们想抓真的不是难事,他们跑不远,想到这里,道真给时启使个眼色,他们谨慎地跟在胡左程后面回到了酒店。到了之后,店小二惶恐地告诉胡公子,那个家丁没死,缓过来了,可能刚才一下是让道真打晕了。
胡左程并没有多少表情,他只是哼了一声,一个下人的生死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他坐下后,将酒菜吩咐好,胡左程问道:“在下有眼不识金玉,不知道两位路过本地是否有其他事项,胡某在此地名声不是太好,但可以向二位保证,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道真听得有点糊涂,他说:“我们主仆只是正常路过,并没有别的差事,我们是一介草民,不知道贵公子想知道什么?”道真留下来,也想从他那儿多听一些欧阳府上的事情。
胡左程说:“近期听县太爷说,欧阳老大人可能己经派多路人马下来考察改革和民风问题,听说轻车简从,我看你们出手不凡,面无惧色,感觉象。”道真向时启看看后,笑着说:“我的书童还没有长成型,哪有这样早就为公办差的?对了,听小二说,你家上人是欧阳府上的差官,你现在和欧阳家来往多吗?”
胡左程看他们现在真的不像是传说中的京城来的,也就放下心来说:“我家老爷子也就是欧阳府上一个三年一轮换的轿夫,回乡之后,开始时地方上的想通过我家老爷去相府办点事,听说他真的可以无阻地带他们进过相府,后来,当然就有人巴结。我家也就成了本地的财主了,以后每届相传,传着传着,老爷就越来越神奇,其实我知道,老爷说过,他在相府只能认识个看门的,连管家都不熟悉,更不要说主子了。我以前从来不和人家说这个,今天看两位身手不凡,我从小不喜欢看书,想请两位留下教在下三招二式。”
道真说:“我们出来时间不短了,感谢你的信任,只是你对高中的人收10两纹银的做法早晚会出事的。能中皇榜,早晚会做官的,要是记在心上,以后可有你的好果子吃了。”胡左程说:“能中了举人、进士,不会在乎银子的,当官后多的是,更不会有时间来和我计较,再说,我用他们的银子接济一下落魄的考生,我认为也不是坏事。”道真吃了几杯酒水,没有同意胡左程的要求,坚持付了饭钱,和时启上路了。
胡左程以诚相待,本以为对方一定会留下教自己几招,尤其是时启那一招横空平扫,让他眼界大开。他看着道真大步离开,本想再劝劝时,差官到了,他只有请他们继续喝酒,又给了一些盘缠,告诉他们人没死,给他们打发后,道真他们早就无影无踪了。
回到家里,四夫人听说时启并没有太费事就考过了童生,来年就可以参加乡试了,她非常高兴,让时启有时间多向现在的长风的老师请教。第二天一早,时松山看到了时启后问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到哪去了,这么多天,为何不说一声?”
时启向他白了一眼后说:“我出去想找个安身的地方,没有找到,回来了,听说你给时长风的老师也换了,他可是你时家人,为何对他也这样不上心?”时松山说:“你们是哪家人,只有你娘知道,好好做事,可不要给我添乱。你娘和你说了没有,你牛叔听说你们现在和下人一起吃住,居然敢来向我问话,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我还以为你一直在他那呢?有几分笨力,以为就可以说理,笑话。”
时启放下扫把,来到了四夫人的面前,四夫人告诉他,牛立新想给她讨一个公道,没有想到让时松山好好羞辱了一下。说他是时家下人的男人,时采双是时府不要的丫头,并且威胁牛立新,说他们的住处是时家的山头,他们可以收回来,即使给他们住,以后要交地租。小时启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真想将时松山拉过来,可人在屋檐下,四夫人不允许他激化和时松山间的矛盾。
时松山认为时启己经不小了,早晚会是时家的麻烦,尤其是他那和牛立新长期厮混、奔跑的体力,以及苏老师说的能成大器的潜质。时松山通知管家,加大对时启的事务安排,让他没有时间想别的、做别的,四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这些都是时松山对她的报复。看书、练武是时启的强项,让他做这些没有一点意义的杂活,他受不了。
时启来到山上,他告诉道真,他也要出家,不想呆在时家了,道真说:“人是要受千般苦的,你来了后,你娘还能也上来?你弟还要上学,不就是干活吗,想法将活干快一点,做体力活也是个练习的过程,将我教你的武功技巧融入平时的做事当中,悟通、理顺,等你身体长大,明年乡试结束,你家的苦难就结束了。”
时启没有一点精气地下了山,他看到四夫人问道:“娘,时松山他只所以这样对你,是不是一直都是因为我?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上学才到的时家,现在我大了,他们也不让我上学了,为何我们还要呆在这里?”四夫人告诉他,长风还小,让他不要多想,来年很快就到,乡试后他就可以轻松了。
时启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才有的他娘和弟弟的一同陪他受罪,他给四夫人留下一句话,让她不要找自己,功名到身后,他会回来的。时启只是简单地收拾几件衣物,向自己住过的院落看看后,心中默念:“我走后,娘还会搬进来的。”时启快步出了家门,凭他零星的记忆向胡左程家的方向跑去,因为他听到胡左程想学他的一招一式,他想去他那个地方糊口饭吃。
时启找到了那个小酒馆,店小二热情接待了他,当听说是找胡公子的,店小二告诉时启,胡公子最迟晚上之前会到,他每天至少来一次,以酒会友或者以酒挣钱。胡左程晚饭前到了酒馆,他看到上次自己说的书童后,愣了一下问道:“你找我?有事?”时启问道:“你不是想学我的一招一式吗?我看你热情、好客,偷跑过来教你,酒,我不会吃,你给我找个地方吃住,最好有书看就行。”
胡左程非常高兴,路上,他问道:“你偷跑出来回去之后会不会受惩罚?我可不想做不义之人,你还小,要不要我派人去告诉你主人一下?”时启说:“你要是想学,就按我的要求做,我又不当你师傅。你派人去告诉我主人,我就在这里呆不下去了,我年龄虽然小,可我自己作得了自己的主。”
胡左程一心想着时启的动作,他将时启带到了家中,不比时家小,给时启看了一下他的书房,比时府大得多,明显没有人用过,里边有人打扫,但书籍太过整齐。佣人们看他带回来一个男孩,不知道是干啥的,又给他一间房,极其恭敬,都有点奇怪,可主人的行为,别人也不敢问。
到了晚上,胡左程陪时启吃饭后说:“你先休息,有什么别的需要你再和我说,书房的门开着的,我安排好了,里边的灯火全的,通宵读书也没有问题。”时启说:“我也不累,不能白吃你的饭,先教你二招,让你看看合适你不?”时启没有征得道真的同意,他就教别人学武,他认为是生活所逼,以后师傅会理解他的。
胡左程的武学很杂,他没有正经请过师傅,从小就是和周边的人打闹,大了后就和路过的人讨几招,时启的招式他似乎都看过,可到了他的手上就显得生硬,没有劲道。时启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加上苏老师在来往的山路上的点拨,他告诉胡左程,他不是缺技巧,是缺少熟练的运用。
经过时启几天的融会后,胡左程自己也感觉进步不小,一些动作比以往更加连贯,运用起来更加应手。胡左程白天出去办事,时启正好自己一个人在家温习功课,晚上他和胡左程一起切磋武艺,一段时间下来,不是胡左程有了比较大的进步,时启也提高不少。家里的人都知道新来了一个学童,胡左程告诉他们是自己的远房亲戚,大家对时启当然也十分客气。
一天晚上,胡左程从外面喝多了回来,他来到时启的房间说:“这是我们家的一个多年的佃户,己经差我们家几年地租了,以前小女孩没有长大,今年刚满十三岁,她父母愿意用她抵田租。我看她长得不错,想收了她,可是兄弟你一个人在我府上寂寞,我决定送给你作个伴,你要是不想要,专心读书,我可就带回去不和你客气了。”说完,他向小女孩醉色一看,又向时启看看,认为挺般配。
时启向小女孩看看,是个不错的女子,长相甜美,眼上没有哭痕,她也同时向时启看看,还是低下了头。胡左程告诉他,女孩叫姜香莲,没有读过书,时启收了后,可以兼做他房中的丫头。时启向酒多了的胡左程看看,自己要是犹豫,这个女孩可就会成为胡左程的今晚美食,他要是收了,就是一桩好事,以后小女孩要是愿意,可以多一次选择。
时启说:“感谢胡公子的好意,房间太大,真的需要一个人照应。”他转向姜香莲说:“姐姐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你也不比我大多少,我房间事少,累不倒。”胡左程诡异地笑笑,他告诉时启,不能叫姐姐,她是抵债来的。另外,他今天酒多了,不学了,让时启也早点休息,现在有人侍候后,被窝不会再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