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
“……”
一大早,平州华庭书院之中就传来了一群孩子欢呼雀跃的朗读声。
走到门口的张翔微微一笑,便走了进去。
“先生好…”
学堂中,在一个大孩子的指挥下,二十几个孩子‘唰唰唰’站起来,给张翔恭敬的行礼问好。
这群孩子,最小的才四岁,最大的八岁。
南楚的教育启蒙书籍是《三字经》《千字文》等,再往上才是四书五经,史书,学说。
所以,刚入书院的孩子甭管多大,只要没读过书,都得从这些启蒙书籍开始。
导致他所教的这个学堂有几个八岁的孩子。
转眼间,张翔来到书院也有一些日子了。
每天早上来,傍晚归,日子过得倒也觉得滋润。
对于拥有现代大学文凭的张翔来说,教这群幼儿园的小朋友《三字经》《千字文》这些启蒙书籍,如果他都教不好,那他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嗯,坐下吧!”
张翔站到讲台上,挥挥手后,面色严肃的板起了一副先生面孔。
然后拿起了戒尺背在身后,开始在学堂中走动起来,眼神也四下观望,朗声道:“这些日子,我让你们背的段落都背熟了没有?班长呢,都抽背了没有?”
然后其中一个八岁的孩子站起来,恭声道:“回先生,都抽背了,只有两个没有背出来。”
张翔哪有教书的经验,所以初到书院的他,成为这个学堂的先生后就只能按照自己小时候上学的那种印象来教。
找不到教的,就让他们背,背不出来就打板子。
因此,他还设立了年龄最大的一个孩子为班长,由他来抽背,自己检查就行了。
在这个班长说完后,当中两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很是自觉的站了起来,低着小脑袋,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张翔。
“上来。”
张翔语气严肃,毫无一点怜惜之情。
然后两个小女孩走到了她面前。
“把手伸出来。”
张翔又严肃一声。
两个小女孩有些害怕的伸出小手。
张翔用戒尺分别在她们手掌上打了三下。
打完后,两个小女孩抽回小手,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张翔这才再次拿起她们的小手,给她们打过的地方吹了几下,便才道:“回去坐着吧!以后一定要牢记先生所教的,明白吗!”
严师出高徒,在教书这件事上,他是很严肃的。
完后,他方才道:“让你们背,只是第一步,背完之后你们还得去理解其中的道理,何为人之初,何为性本善,只有理解了其中道理,以后方才懂得如何运用,这样才是学到了知识,否则以后,你们没本事,就只能跟我一样,来书院做先生。”
“先生,我娘说,能够做先生的,就已经非常有本事了。”
当中一个八岁的孩子出声道。
那些四五岁的小屁孩不懂啥叫本事,但是八岁的这几个孩子平时在家也受父母教育,基本已经懂得。
“先生顶多就是个秀才,秀才只是考取功名的第一步,只有参加科举,中了举人,才会授九品官职,那才叫有本事了。”张翔给他们解释。
“那先生参加过科举吗?”另一个八岁的孩子又好奇问道。
张翔摇摇头:“我没本事,没参加过科举,我当年就跟你们一样,没有好好读书,所以才这样的,你们既然是我的学生,那我也不想你们以后像我一样没本事,只能做个教书先生,明白了吗?”
一群孩子似懂非懂的点头。
之前那个八岁的孩子又道:“先生,在我们眼里,你已经很厉害了。”
“为什么呢?”张翔好奇反问。
“因为你会讲很多好听好听的故事,我们可喜欢听了。”孩子一脸淳朴的回答。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先生虽然教书的时候严肃了些。
但是他跟别的先生不一样,他除了教书的时候严肃,教完书后就特别的喜欢笑,还会经常说一些好听的故事给他们听,他们都特别喜欢听,他们每天期盼的,就是快点学完先生教的,然后听他说故事。
反正在这群孩子眼里,这个先生很厉害,也很特别。
听完了这个孩子的回答,张翔也是哭笑不得。
他每天给这些孩子讲的故事,可不只是故事那么简单。
而是契合当天所教的内容,然后通过故事的方法去呈现出来,希望他们能够通过故事明白其中的道理。
比如‘人之初,性本善’,他就会说有关于这句话的小故事给他们听,这些故事都通俗简单,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明白。
哪想到这群孩子居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故事上。
不过想想后张翔也就理解了,他们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理解能力哪有那么快,以后随着年龄增长,再回想起这些故事,相信也就能明白了。
他笑着道:“那你们还想不想听故事?”
“想。”一群孩子雀跃的回答。
张翔微微一挑眉:“那好,那我们接着学今天的内容,学完之后,我给你们讲《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
“好。”
一群孩子兴致勃勃的连忙打开书籍。
就在这个学堂洋溢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中时,课堂外,两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
其中一个胡须发白的老人,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白衣少女。
“爷爷,这个先生真的很特别呢!”少女长得像个精灵,对着身后的老人说了一句。
老人笑容慈祥,微微点头:“我观察这个驸马已经有一些日子了,他教书的方法的确与众不同,别的学堂都很严肃,先生和学生之间哪有这么融洽的气氛,只有他的这个学堂,这些孩子都很喜欢他。”
“是喜欢他的故事。”少女可爱的吐了吐舌头。
老人道:“他的故事不就是所教的吗?他化繁为简,把这些孩子难以理解的东西用故事的方法讲述了出来,使这些孩子喜欢,一旦孩子喜欢了,那就懂得思考了。”
“那爷爷,你觉得他教得对吗?”少女问道。
老人想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也不对,我辈读书人,讲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身当有傲骨,不可妄自菲薄,即便是一个秀才,也不能说自己没本事,可他刚才给学生说,一个秀才,是最没本事的人,可知秀才也是读书人,他这么教给学生,那是看轻了读书人…”
说着,老人轻轻叹口气,摇摇头:“我觉得,不好,不好…”
少女道:“可爷爷,我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啊!人分三六九等,功名也分状元,榜眼,探花这样的,可不就是一样的嘛!既然上等人有本事,下等人没本事,那状元有本事,秀才没本事,我觉得也没错。”
“你这丫头,岂可这样分?”老人严肃的训斥了一句。
少女缩了缩脑袋,又吐吐舌头,不知道自己的分法哪里有毛病。
老人随后又便慈祥道:“不过这个驸马出身武将之门,从小因为体弱的原因,不能习武,只能读书,兴许是心中有怨气,自己又没什么才学,因此看轻读书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往后有空了,我对他稍加提点,希望他能断了这样的念头。”
“爷爷,这驸马既然是张将军唯一的后人,你以前也在京城紫殿阁任职,那你见过他吗?传言都说这个驸马傻,可我看着他一点都不傻啊?”少女好奇的问道。
老人摇摇头:“张将军常年镇守北方,鲜少回京城,只有陛下召见,他才会回京,虽同朝共事,但我与张将军也很少有往来,自然也就没见过这个驸马了,京城当初只是沸沸扬扬的传这个驸马傻,每天只知道待在家中,我也就是只听过传闻而已。我十年前就离开了京城,那会这个驸马也就只有你这般大吧!”
“传言果然都不可信。”少女哼哼了一声。
老人道:“行了,我得回去了,我是听何先生说,至从这个驸马来这里做先生后,你总是偷偷跑来听他讲故事,我才来看一眼的,你以后给我好好认真读书,否则我告诉你父亲。”
“爷爷,他讲的故事真的很好听嘛!”少女委屈巴巴的揪着老人的衣角,撒起娇来。
老人对她甚是宠爱,受不了她屡试不爽的这一招,便连忙道:“好了,我不说,不过距离中秋也近了,到时候你父亲回来,要是考你学问,看你怎么交差。”
“有爷爷在,我才不怕他呢!”少女眨眨眼。
然后,老人转身,拂袖而去。
少女开心的继续偷听墙角。
此时,学堂中的那个先生,已经开始给学生讲故事了…(求收藏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