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眼前的这名红衣女侠居然就是江湖上人传人怕的苗疆魔女之后,张翔也是大大吃了一惊。
秦挽歌过,铁江离本是个怪人,所以他的两个徒弟独孤流影和唐芸也就是怪人。
也只有怪人才会收怪人为徒。
铁江离本身武艺卓绝,江湖五大顶级高手之一,却是总喜欢一副乞丐打扮,要不是这里没有丐帮,他都以为这老头是丐帮九袋长老了。
独孤流影出身建州武林世家,在江湖上身份显赫,被称为江湖奇人,第一美男,却不是个安分的主,喜欢浪迹江湖,出身武林世家的他却不喜欢习武,喜欢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还有各种毒药,解药。
明明可以靠背景和颜值走上人生巅峰,却偏要靠自己的实力。
正是见过了铁江离和独孤流影,张翔才会觉得那苗疆魔女可能也是个让人害怕的主,外表可能凶神恶煞,否则怎么被称为‘魔女’呢!
结果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个有趣的女子。
不仅不可怕,反而还有点可爱。
特别是跟她接触这么一会儿,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啊!
跟奴有得一拼。
然后,山洞里,两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彼此。
唐芸听完他的话后,别有兴趣的围着他踱了几步:“这么来,你欠我们师徒三人一人一条命了。”
然后她伸出三根手指:“那就是三条。”
接而皱眉:“那你这一条命,怎么还啊?”
“那你想让我怎么还?”张翔反问她。
她想了想:“算了,我还没想好,等我找到我师父,问他再吧!”
张翔道:“那你知道你师父去了哪里吗?至从去年平州一别,我就没见过他,江湖上都铁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见到。”
唐芸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我听我师父要来找雪神教的教主萧冥,所以我也才来这里,一个月前,我去了雪神山,但是人家没让我进山门,我师父根本没来雪神山,让我离开,我不信,要进去找,可那个教主,我要是再不走,他就把我抓进去关起来,那我就害怕了,那个萧冥是魔教大魔头,比我这个魔女还可怕呢,我师父不在,我也打不过他啊!就只能下山来了,那我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了,只能往回走,就回到了颍州。”
着,唐芸双手杵着下巴,显得还有点委屈。
张翔问道:“你找你师父干什么?”
“玩啊!”她展颜笑道:“我这么多年都在苗疆,除了跟师父学武,听师父过外面的事情之外,根本就没出来过,在苗疆呆得我都快腻了,就想出来玩玩,但我在外面又没有认识的人,师兄离开苗疆后就回了建州,而且他身边的女子太多了,我讨厌,不喜欢跟他在一起玩,就只能找我师父玩了。可是我师父又不喜欢有人跟他在一起,总躲着我,害我一直找不到他。”
此刻的张翔突然想起帘初在平州铁江离对他过的话:你将来要是遇到了我那徒弟,千万别跟她你见过我。
当时铁江离那带着害怕的表情他还记忆犹新。
想着想着,他突然噗呲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唐芸瞥了他一眼,举起拳头道:“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救你,我就去找我师父了。”
张翔抽了抽鼻子:“怎么有股糊味?”
唐芸转过脑袋,惊慌道:“哎呀,我的药。”
“都怪你,都怪你跟我话,害我忘记了煎药…唔,反正这药也是给你喝的,糊了你也要喝,你可知道我为了找这些药费了多少力气…”
看着那冒起黑烟的黑乎乎的药罐,张翔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觉得面对这个身躯娇的女子,他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
六月十五,晋安府。
此时在距离晋安城往西二十里外的一个茶棚,两名拿着刀的官差和一名戴着手镣,脚镣的男子在此歇脚。
戴着手镣和脚镣的男子已经满脸胡须,看起来异常的沧桑。
“二位官爷,茶来了。”
茶棚的二给三人端来了一壶茶,然后连忙离开。
其中一个官差拿起杯子,倒了杯茶递给戴着手镣的男子,态度看起来很是友好:“来,岳兄第,气这么热,喝口茶,休息一下,再赶路。”
男子点点头,接过了杯子。
这名戴着手镣和脚镣的男子是岳常忠,相州人。
至从上个月五月初,澎湖十八寨冉家庄的匪寇头领冉彪劫陈太师生辰纲的事情被他搅黄后,他也被相州董知州下了狱。
他在狱中足足给关了半个月,直到五月二十的时候,他才被董知州宣判发配利州充军。
原本以他杀饶罪名是要被砍头的。
能够免于一死,只是被发配充军,可能也是顺州提辖姜明为他向陈太师求情的功劳。
他心中感激,自然没有怨言。
在他在相州被押出发前,董知州还特地送行,并吩咐押送他的两个官差一路上照顾好他。
并且董知州还告诉他,没有抓到冉彪,他已经逃回了澎湖十八寨。
对于这个消息,岳常忠也没什么顾忌了。
冉彪与胡杏儿杀了他母亲,他杀了胡杏儿还出卖了冉彪让他劫生辰纲的计划落空,两人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即便冉彪不来找他报仇,他也没机会再去找冉彪报仇了。
因为他中了冉彪的毒,没有得到解药。
在他在相州狱中的那些日子,他就时常感觉身体各处疼痛,他知道,那是毒性开始发作的迹象。
出发前,这种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他当时只剩下了不到十的时间。
后来在路上,几乎每他都要疼上两三次,每次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汗,明明很热的,他的身体都觉得很是冰冷。
原本岳常忠也以为会毒发身亡在路上,但是上最终还是眷顾了他。
五月二十八,在他剩下不到两时间的时候,刚过了汴京没多久他就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老乞丐。
这老乞丐穿着一双破草鞋,腰间别了一个酒葫芦,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老乞丐当时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身中剧毒,没多久可活了。
于是,这老乞丐就给了他一颗药丸,是能解他的毒。
岳常忠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就毫不犹豫吃了这颗药丸。
结果没想到,身上的疼痛便就此渐渐消失了,直到现在,过去了这么久,身上早就已经不痛了。
虽然不知道哪个老乞丐是谁,叫什么,但岳常忠也记在了心里。
将来若是有幸还能遇上再好好感谢这老乞丐的赠药之恩。
如今到了晋安府,距离利州也就只有数的距离了。
岳常忠心中是一半期待和一半遗憾的。
一直以来,他都想参军抵抗北辽,精忠报国。
虽如今被发配到利州这种边疆充军。
但好歹也算是成了一个边陲兵。
而且至从入了晋安府,他也听了元都府被前楚余孽占领,西金大军已经夺下颍州的消息。
岳常忠心中这一路而来都在分析着,颍州只不过是西金用来驻军的城池,是西金攻楚的一块跳板。
西金只有真正夺了颍州往东的奉阳府和往南的利州,才能真正威胁到南楚。
所以,如果西金有攻楚的打算,下一步必定是利州。
因为奉阳府兵多,西金如今驻军只有颍州城,而且是打的侵略战,后备兵力必然辎重不足,所以打前战是不可能出动那么多兵马的,那他们暂时就不敢攻奉阳府。西金慈攻楚的战略只有打以战养战的战术才能支撑他们攻楚,否则,不用南楚反击,他们自己就会拖死自己。
利州可以很好的弥补西金这个后备辎重不足的缺陷,只要西金再攻了利州,以利州的资源和地理位置,才有希望夺下奉阳府。
若他去利州充军,不定就有机会面对西金攻利州的战争。
当然,他也知道南楚如今所面对的困境,南楚大军如今都在凉州与北辽大战,自然顾及不了元都府和西金了,除非南楚从凉州撤军,否则无法分出兵力来对付元都府的前楚余孽和西金。
这就得看南楚朝廷如何取舍了。
所以如果西金攻利州,利州只有靠自己的兵力,奉阳府是指望不上的,奉阳府比利州重要,奉阳府的兵力只能用来防守。
西金输了大不了撤军,但奉阳府的兵不能输,一旦输了就是丢城的局面。
若颍州,奉阳,利州都落入西金手里,那就真正威胁到南楚西边的安稳了,那西北边最重要的定州恐怕也会失去控制,到时候,局面就无法掌控了。
所以,颍州可以丢,但利州和奉阳绝不能再丢。
保住利州就能保住奉阳,保住奉阳也才能保住这西北的安宁。
在这茶棚喝完茶,歇了一会儿之后,两个官差带着岳常忠便准备启程。
岳常忠看到来收拾桌子的二,开口问道:“二,这几日,不知有没有颍州的新消息传来?”
看到他是一个犯人,二看了看旁边的两位官爷,不知如何回答,其中一个官差连忙道:“二,你就顺着他的话一下吧!”
“嘚嘞!”
二点点头,顿时口若悬河,把自己所知的不管是真的还是假都了出来:“二位官爷,看二位官爷的样子,应是要往西而去吧!如今西边不太平,颍州被西金人夺了,好多人都往东逃了过来,听奉阳府就接了好几万人,还派了大军时刻防守西金人突然打来,我们晋安府这些日子也不是很太平,每都有一队队的军爷路过,就我们这茶棚,之前每都会有好几拨军爷来歇脚,听也是为了防止西金人做准备的…”
“我是问你颍州的消息,你直接就好了。”
岳常忠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二被他噎住了,眼看两个官爷的样子,便只好道:“没什么新消息,西金人夺了颍州之后就再没动静,倒是奉阳府的大军,听驻扎在了颍州城东三十里外,也不知道有没有夺回颍州的打算。”
“多谢二了。”岳常忠对他拱手,转身和两位官差离去。
“岳兄第,将你送到利州后,我兄弟二人就得回去复命了,往后在利州,岳兄第还请多加保重。”
路上,其中一个官差对他拱手着。
岳常忠点点头:“这一路而来,多谢两位兄弟的照顾了。”
这两位官差也不过是普通的官差罢了,他们害怕战争,相州那个地方,常年处在盛世繁华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没有体会过战争了,他们心中害怕也是正常的。
毕竟如今颍州没了,奉阳和利州都是高危地带,去了这两个地方,谁都不能保证西金人会不会马上打过来。
如果运气差了,正好赶上西金人打过来,那死在战乱中真是不知道得多冤枉。
另一个官差道:“岳兄第可别这么,能护送岳兄第与岳兄第相识,那是我兄弟二饶福气。岳兄第在相州的事迹我兄弟二人也是听聊,也为岳兄第的遭遇所不平,明明是那个姓胡的女人和那澎湖匪寇先杀了岳兄第的母亲,岳兄第不过是报仇罢了,可这样也被当成了犯人充军,在我看来,报父母之仇,那是经地义的,岳兄第做得没错,真正的好汉就该如此,学堂中的先生常教‘百善孝为先’,如果连父母的仇都不报,那何谈为人?况且岳兄第还为董知州诛杀了冉家庄的那群匪人,那怎么样也算功过相抵了,没想到董知州还是给岳兄第发配了…唉…这世道,对好人总有诸多不平事。”
岳常忠笑得坦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报仇不能成为你挑战律法的缘由,报仇只是发泄个人心中不平的做法罢了。我杀人,是报仇,因为如果我不杀她,就无法发泄这心中的不平,官府抓我,是遵循国法,我甘愿受罚。这下的国法就是为诸多不平所设立的,但这下不平的事太多了,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用国法解决,国法只是根本,重要的是还是人心。我知道杀人有罪,但我还是选择如此做,这就是我的个人做法,与律法无关,倘若律法因此而放过我,那对别的人又不公平了,所以,每个人做了事情,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人有人情,国有国情,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岳兄第如此肚量,我兄弟二人佩服。”
两个官差敬佩的拱拱手。
岳常忠看向远方利州的方向:“好了,我们快点赶路吧!等到了利州,两位兄弟也好早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