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翔和秦挽歌在老龙河这边待到傍晚左右。
这一个下午的时间,有秦挽歌陪他说说话,他的心(qíng)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那一抱,让两人心中都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悸动。
或者说是一种依赖吧!
事后两人也只是相视而笑,并未介怀太多。
但张翔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抱,在秦挽歌心中种下了太多的不舍。
只是此前当下,秦挽歌不会对他表露出来。
像她这种内心即坚强,(xìng)格又独立的女子,心中所思所想都只是藏在深处罢了。
傍晚的时候,张翔去了作坊中看了一眼。
作坊运作依旧稳定,前些(rì)子去了东燕通商的商队已经回来,按照张翔的意思,虽现在无法在东燕那边建立最直接的贸易合作,但也基本垄断了东燕南下的兽皮商,通过这一次东燕的通商,张翔的富士布行给出的价格比其他商人多两成左右,名声也在那边慢慢打出来了,所以那边南下的商人自然选择将东西优先卖给他们。
这样虽说还是和从前的一样,要通过大崇府的中间商要多出一成的差价,可这点差价对张翔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只要能够先维持这种贸易关系,以后的话,再想办法就行了。
毕竟,生意是要慢慢来的。
随后他便与秦挽歌一起乘车离开老龙河。
“挽歌,这柳清音约我今晚去她那里,你看我是去还是不去?”
张翔原本对这事不在意,时间够的话,去一下也无妨,如果不想去,那就不去,回一封信就行了。
既然秦挽歌在,他也就随便给她说了。
秦挽歌望向他,展颜道:“你救了她一命,美人相邀,表以恩谢,这是很正常的,去与不去,那便看明恒心中想不想去了。”
“呵…”
张翔无视她这个回答:“我只是还没想通那晚那艘船失火的原因,所有的刺客皆都自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有些匪夷所思,而那些刺杀她的刺客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幕后主使是谁?”
“挽歌,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心机(tǐng)重,我其实不太想跟她打交道的。”张翔轻言道。
秦挽歌捂嘴笑道:“想不到还有令明恒头痛的事(qíng)呢,挽歌以为明恒聪明绝顶,不会把她这样的人放在眼里了。”
张翔道:“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试图接近你的人,因为那如果不是你的朋友,就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哦?明恒是觉得柳清音是刻意接近你吗?”秦挽歌问道。
“我也不知道。”张翔摇头:“从前呢,我与杨黎初相识,觉得他与我(xìng)格相投,便对他有惺惺相惜之感,从未对他设防,但直到四季园一叙,他对我说的那番话,我感觉他在试探什么,这才让我对他有了些许防备,也是因为杨黎,我才与柳清音相识的,且第一次与她在秦淮河上见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不得不让我心中起疑。”
秦挽歌想了想,道:“柳清音是前楚公主,前楚朝廷的仇人也并不少,说不定是有人知道了柳清音的(shēn)份,所以才要刺杀她呢!”
“若真如此的话,何不直接上报朝廷?”张翔道:“这么重要的(qíng)报,上报朝廷说不定还能论功行赏,对于朝廷来说,前楚余孽就是最大的内患,这份功劳不可谓不小。”
“那如果是私仇呢?”秦挽歌又打了个比方。
“那就另当别论了。”张翔耸耸肩:“总之,我现在觉得杨黎和柳清音两人都不简单,与这两人相处,得谨慎些才好。”
秦挽歌猜测道:“明恒只是个驸马,柳清音是前楚公主,她能从你(shēn)上得到什么?杨黎乃江南四大名士之一,财富,名望也已具备,这么多年,他喜结天下文人的(xìng)格也天下皆知,他又能从你(shēn)上得到什么?”
“你想不到的,才是最致命的。”张翔摇头一笑。
就这么说了一会话,马车便已驶入烟柳巷口。
秦挽歌在这下了车,不忘对张翔叮嘱道:“明恒,你小心一些。”
张翔微微点头:“放心吧,你师兄不是在暗中保护我吗?东湖庄的人如今已不在平州城,还有谁会是你师兄的对手?”
与秦挽歌分别后,张翔的马车又往前驶了一会便到了烟雨阁门前。
他让车夫找了个地方停下马车,便下车走进了烟雨阁中。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聚集了平州青楼的烟柳巷早已人来人往,(rè)闹非凡。
张翔进去后不久,便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烟雨阁不远处。
远远的,车内的小奴便看到停在那边的驸马的马车。
她小脑袋探回去,朝着车内的赵寒烟道:“公主,驸马的马车停在那边。”
赵寒烟脸色平静,轻轻点头:“那看来驸马是已经进去见柳姑娘了。”
小丫头不知道公主有没有生气,轻声嘟囔道:“驸马也真是的,来见柳姑娘也不跟公主说一声,要不是公主让下人捞出了湖里的纸团,也便不知道驸马今晚会来烟雨阁了。”
此时的赵寒烟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虽说她早已与张翔有过约定,(yǔn)许张翔来逛青楼。
但随着心中对张翔感(qíng)的升温,得知他来这种地方,心中也(tǐng)不是滋味的。
从前是凝香居的花魁秦挽歌,现在又是烟雨阁的头牌柳清音。
青楼女子最是喜欢他们这样文采出众的男子,以张翔的文采,能吸引到这些青楼女子她一点也不奇怪。
她只是惆怅,要是再这么下去,自己这个驸马也不知道要招惹多少青楼女子。
虽然以她公主的(shēn)份,她有绝对的权利和实力来镇压这些青楼女子,可一想到这完全是出于她自己的原因,驸马才会这样,她也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毕竟(shēn)为夫妻,不能够给予丈夫需求,本就是一个妻子的失职。
唉!
每每想到这些,赵寒烟也只能在心中自我纠结。
看来是自己对驸马太过苛刻了,得慢慢改正才行。
“小奴。”
赵寒烟叫了下车去的小奴一声。
“公主,有何吩咐。”小奴连忙回头。
赵寒烟道:“你去叫驸马的车夫,让他先行回府吧!这天这么冷,他在那等驸马,可别冻坏了,我们在这等驸马吧!驸马出来,与我们一同回府。”
“是,公主,奴婢这就过去。”小奴连连点头,转(shēn)走过去。
而此时进入烟雨阁的张翔也在一个青烟缭绕,香气弥漫的屋中见到了柳清音。
一(shēn)白衣的她如出水芙蓉,美艳动人。
秦挽歌以歌舞双绝闻名,而柳清音则是以诗词歌画闻名,她的诗词才华也很不错,歌声也如百灵鸟般清脆动人,只是她的画艺卓绝,一支画笔在她手中宛如游龙,惊艳了众人,这才掩盖了她其他的才能。
据说柳清音只要出场,往往一幅随笔画便能在现场拍出上百两银子的高价,曾经更是有诸多富家子弟为求得让她画一幅画,不惜花千金求见她一面。
杨黎就曾对张翔开玩笑说,如果柳清音不做青楼女子了,那以她的画艺水平,也足以永保一生无忧。
这一点张翔之前还不怎么信,可今(rì)见到了柳清音,他信了。
柳清音的这间屋子中,挂的基本都是画。
除了少数几张女子的画像以外,便数山水画最多了,而且尽不相同,各有千秋,就连张翔这个对画一窍不通的人也觉得甚是奇妙。
其中尤以一幅繁华市集画最为栩栩如生,市集中的小人起码上百个,但每一个基本都能一眼看出其(shēn)份。
酒馆小二,卖菜吆喝的摊贩,买菜的平民,街上行走的捕快,还有一顶被众人簇拥而来的轿子,看其(shēn)份应该就是一个大人物……
张翔进来后,也是对这幅画研究得最久。
柳清音站在他(shēn)后,微微笑道:“驸马难道看不出画中所画是何地吗?”
张翔摇头:“还真看不出。”
“是汴京。”柳清音低头一笑。
“呃…”张翔一脸讶异。
柳清音接着道:“这是永平二年的汴京城,那年我才五岁,父母带我去过一次,那时候,永平皇帝陛下刚刚继位两年,汴京城也繁美如画,我便把我所看到的这番景象记了下来,这幅画是奴家两年前所画,可能与记忆中有些许的差别,但应该是不大的。没成想这一晃十五年也过去了,也不知如今的汴京城是何种景象?”
然后柳清音奇怪的问道:“驸马年纪看起来与奴家也差不多,驸马从小在京城长大,是今年五月与高平公主来平州成亲后才住在平州的,难道认不出画上这是永平二年的汴京城?”
永平二年,也就是如今的楚成帝赵炎继位后的两年。
南楚高祖赵渊建立南楚后的年号为承化年。
赵渊是承化三年驾崩的,赵炎继位后次年改年号永平。
按照推算,那年的张明恒也不过才六岁。
看到柳清音奇怪的样子,张翔笑着道:“柳姑娘也知道,明恒从小因为体弱的原因其实很少出门的,况且汴京如此之大,就柳姑娘画上的这一条集市,还真看不出是哪里。”
“况且…”说着,张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时候我脑子并不好使,就算我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记不住了的。”
柳清音道:“奴家以为那只不过是坊间所传的一个传言,以驸马如此的智慧和才华,实在是令奴家难以相信。”
张翔一点都不以为意:“柳姑娘,那并非传言,确实如此。”
柳清音兴致大起道:“那传言说驸马与公主成亲当(rì),因雷电交加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好了也是真的了?”
张翔点头:“不瞒柳姑娘,那次我醒来之后就记不太清从前的事了。”
柳清音有些不敢置信的笑笑:“那看来,驸马的遭遇还真(tǐng)奇妙的,要不是驸马亲口所说,奴家是真不会信那些传言的。”
张翔道:“俗话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呢!”
“驸马能有此际遇,那也是因祸得福了,奴家敬驸马一杯。”说着,柳清音拿起桌上一杯酒递给他,自己也拿起一杯。。
两人饮下一杯酒后,柳清音道:“驸马的遭遇,奴家也有所耳闻,心中也是十分难过的,张将军佑我南楚二十年,没想到……”
柳清音没有说下去,看了一眼张翔平静的脸色,转移道:“抱歉,驸马,是奴家多言了,驸马与奴家本无缘,若不是那晚受驸马所救,恐怕早已尸沉秦淮河,今(rì)邀驸马前来,便是想聊表奴家对驸马的感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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