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刚忍着不快和张久寿谈了很久,田猜儿离开的早,一进门,田猜儿便狠狠将家里房门关上,将家里的瓷瓶摔得噼里啪啦作响,凤儿低着头在旁边不敢说话,生怕触了眉头又被田猜儿抽藤条。
不久,房门打开,妹妹田灵儿走进门,见自己姐姐生气摔东西,在她印象中还从未见过自己姐姐生气的摔东西,心疼道:“阿姐,谁敢惹你生气,小妹这就去教训她!”
田猜儿见房间一片狼藉,心里的气消了不少,笑盈盈道:“阿妹,姐姐没事,就是姐姐以后要嫁人了,阿爹喊我重新置办东西,原本准备让下人搬走,我害怕别人拿去卖了,就自己摔了!”
田灵儿信以为真,道:“那倒是,姐姐用过的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用了,晦气。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修了八辈子福气能娶到姐姐。姐姐你让我来,我也喜欢摔东西。”
田灵儿操起上好的青花瓷就摔在地上,感觉心里痛快,又准备扔梳妆台上的,田猜儿看的心疼,那可是她当初花了一百两特意定制的上好青花瓷,她虽然摔东西,都只是捡着便宜的摔。
眼看妹妹要扔她梳妆盒里面的首饰,连忙阻止道:“我的小祖宗,大半夜不睡觉,待会阿爹会责罚你的!快去休息,姐姐也累了!”
田灵儿应了一声,还没有摔尽兴,就不开心的离开了,田猜儿感叹道:“阿娘怎么生了个傻妹妹!好在还知道为姐姐担心!”
田猜儿又想到张久寿那张嬉皮笑脸,立马道:“谁稀罕你个丑八怪!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张久寿打了一个喷嚏,就听见田府噼里啪啦的响,感叹道:“这么晚田家还有木工干活,也不怕吵着睡觉,大户人家的思想真不是我们能琢磨的!”
白雪立马捂着肚子笑道:“少爷你可真会说笑!奴家还以为你聪阴了,怎么一到家务事,你就犯傻咧。你就没发现今晚田老爷脸色不对劲?”
张久寿道:“他一晚上跟个苦瓜脸一样,也不知道谁惹他了!”
白雪笑道:“公子,人家可是招姑爷,你说你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田家姑娘,换作别人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田家算是折腾一大圈,最后的女婿还是你,你又那么说!”
张久寿这才回味过来,刚才的声音铁定是田猜儿在发泄砸东西,没想到那丫头那么火爆,轻声道:“还好溜得快,不然那丫头会不会拿刀砍我!”
白雪笑道:“那倒不会,听说田猜儿脾气不好,少爷日后可有的苦头吃了!”
白兰架着马车,白雪好奇道:“少爷,你说田东家真会卖你的西游记?”
西游记可是四大名著,几千年来经久不衰,一定有他的道理,张久寿为了迎合雪国风情,特意将里面许多神仙改编过。
张久寿道:“哪怕他不卖,咱们久寿堂也要卖的,田家的作用不过是将咱们的白纸市场打进德县,让德县的人知道,咱们久寿堂的纸,就是比他们质量好!”
一听到西游记,白兰就来精神道:“我也喜欢里面的故事,每天都缠着雪儿姐姐给我讲故事,她还总是抱怨少爷写的太慢。”
白雪脸红道:“我可没说少爷写的慢!只是少爷还真是天才,命工匠雕刻一整套模板,咱们两姐妹只需要将纸放上去就可以得到完整的故事,可比手写写的快多了。那几名工匠得了一大笔银子,已经两个月没回过家,他们今天回去了,少爷就不怕他们泄露咱们印刷术的秘密?”
张久寿哈哈大笑,道:“要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想,少爷早就破产了,他们那群工匠大字不识一个,一下子那么多字他们又怎么会记得,而且他们相互不在一处,每个人负责的流程不一样,谁又会知道,最重要的步骤,由你们两个不起眼的丫头负责。
你个丑丫头,跟了本少爷那么久,你怎么不可能知道刻字不是关键,还有咱们久寿堂特有的墨汁,整个天下还没人能模仿的出来。”
白雪嘻嘻笑道:“我就好奇少爷脑袋瓜子怎么那么聪阴,把中间交给兰儿负责,结尾交给我负责,每个人负责不一样,也不怕那些匠人泄露。”
张久寿道:“你别忘记了,他们还签订了保密协议,要是谁透露消息,我一查便知,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得了银子还作怪,以后可没人会信任他们的。”
白兰听不阴白,唯有小心翼翼的架着马车,刚才车里有一箱的黄纸,那些纸要是放在汤二爷那里,肯定又会大赚一笔,到了自家少爷那里,就成了擦屁股的草纸,虽然舍不得,白兰也不敢质疑自家少爷的决定。
田猜儿正生着闷气,凤儿小心翼翼将一旁的油纸包好的书籍放在桌子上面道:“大小姐,这是刚才老爷让人送过来的,听说是那人送的彩礼,那人说这东西普天之下只有一份珍藏版本!”
“他的东西本小姐才不稀罕,还有其他事情吗?还有其他事情,你还不出去,是不是又想挨鞭子了!”
现在大小姐还在气头上,凤儿连忙扭着身子离开,心道这小祖宗可真难招呼,她要是不高兴,整个府里下人都要小心翼翼好几天。
“无非就是些金银手镯,我田猜儿又不是差那些,整个沿县男人,谁不想送本小姐首饰!哼!”
田猜儿嘴上说不稀罕,双手还是忍不住解开油纸袋,让田猜儿有些意外,里面并不是金银首饰,里面放着的是一本五彩书籍,上面赫然写着西游记三个大字,那三个大字后半段苍劲有力,前半段宛转悠扬,仿佛前一半是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所作,而后一半刚劲却是出自饱经沧桑的男人之手。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曲游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古……”
田猜儿看的入迷,收起往日盛气凌人的一幕,已全然忘记了刚才不悦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