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笑着道:“张兄弟,你多虑了,刚才咱们喝酒的时候,估计就已经有人统计好了咱们的身份!”
果然如张楠所言,一个小厮精确的拿着抽签盒过来,先是请邓村,又是请张楠,最后才到张久寿抽签,自始自终没有漏掉一个。
很快,楼上的小厮就已经站在前面,说道:“今晚的幸运号是,十四号!”
所有的贡生几乎都同时怀着小窃喜的心情打开字条,说不定就是自己呢!
张楠也是一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望了望自己九号,并不是自己,有些失望问道:“邓兄,你多少号?”
邓村就显得风轻云淡,他对美色并不感兴趣,回答:“八号,张兄你的呢?”
张久寿将自己的拿出来,道:“不会这么巧吧?!”
张久寿望了望自己号数分明就是十四号,自己年龄又只有十四岁,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张久寿揉了揉自己脸颊,正欲打自己耳光,一旁的邓村赶紧拉着,道:
“莫非是张兄你?使不得,使不得张兄!这么多人看着呢!”
一旁的张楠随即,笑道:“张兄,还不快上去!帮我们瞧瞧那个方舒雅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张久寿就迷迷糊糊被人带上楼,望着张久寿离开的背影,张楠喃喃自语,道:“邓大哥,张兄弟人不错。就是有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张兄弟有喜欢抽自己耳光子的癖好?”
邓村也说不准,毕竟有癖好是很正常的事情,道:“张兄弟可能是太激动了吧!”
当张久寿上楼的时候,一些贡生认出了张久寿的,心里失落的同时,又暗自道:“莫非那张久寿祖坟冒青烟不成,怎么所有好事都被他占了?”
“真是癞蛤蟆见了天鹅,我怎么就没有他那运气!”
“那可是方舒雅呀!整个永安府数一数二的歌姬,听闻比杜圣的小妾露凝香更美上几分,为什么她相中的不是我!苍天啊,地狱啊!”
可想而知,张久寿上楼的时候,王守义那深恶痛嫉的神情,恨不得在张久寿身上狠狠插上一刀。王守仁暗自发誓,一定要在殿试面前叫张久寿好看。
楼上很安静,张久寿上了楼,那个领路的丫鬟便悄悄离开了,房间里还有桂花的香气,张久寿也想瞧一瞧所谓的方舒雅,到底如何漂亮。
只可惜中间隔着薄纱,张久寿只能看见薄纱后面方舒雅正在抚琴,似乎方舒雅也在看着他。
张久寿并不相信自己能有那么好的运气,从刚才他摸纸条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对劲,姑且不说他是最后一个摸纸条,其实他还悄悄摸了两张放进兜里,结果他发现两张纸条都是同样的写着十四。
张久寿笑道:“不知道方小姐大费周章请我上来,有何目的?”
方舒雅明显没想到,张久寿识破了她的小伎俩,道:“张少爷年纪轻轻能中贡生,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张少爷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还请张少爷帮奴家一个忙!”
“哦?我又怎么能帮方小姐的大忙”,虽然张久寿识破了方舒雅的小伎俩,却没有想到方舒雅竟然会找自己帮忙,况且两人从未谋面,她又如何断定张久寿会帮忙。
方舒雅起身挂起了两边的帘子,她脸上还挂着面纱,方舒雅在张久寿错愕的神情下,慢慢的解开面纱。
随即张久寿算是看见了方舒雅的全貌,不得不说方舒雅实在太过美丽,张久寿只想到西游记中的话,好似妖精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
生得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
方舒雅随即哭泣,道:“小女子原本就是可怜人,唤作花魁,每日想方设法找乐子,供客人高兴。
小女儿本就无依无靠,倘若有一天年老色衰,还不是沦为他人玩物,哪怕是素有冰山美人的露凝香姐姐。大家都以为她嫁了一个好去处,脱离苦海,没曾想最后还不是差一点免不了被杜先生送人的命运。”
张久寿的确听过杜圣有送自己小妾给友人的事情,而且还让自己小妾当着众人面前跳脱衣服,开始张久寿还以为是谣言,连方舒雅都这么说,十之八九竟然是真的,只是他张久寿又何德何能,能帮助方舒雅脱离苦海。
张久寿一时不忍心,道:“我有菩萨心,却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又怎么确信我会帮你?”
方舒雅随即收回啜泣,道:“不瞒张少爷,张少爷可还记得前些日子给一个乞讨的小孩送了两个肉包子吗?那个小孩正是我收养的弟弟。”
张久寿倒是没有印象,张久寿向来心软,看见衣不遮体的小孩,都会给上几文钱,倒是没有注意,道:“你又如何断定我一定会帮你!”
方舒雅道:“我也不知道,舒雅就觉得张少爷一定会帮我,这才斗胆求张少爷帮我!张少爷可听舒雅抚琴,免得让人生了疑心!”
方舒雅琴声响起。
张久寿好奇,道:“我又如何才能救你?”
方舒雅见张久寿至始至终都没有答应,心道对方也是个聪明人,方舒雅道:“只要张公子在这里借宿一晚,明日离开便可!”
张久寿心道,就这么简单?
张久寿本就心情不好,听着方舒雅抚琴,虽说听不出琴艺高低,却是能感觉到琴声之中稍许的悲凉。张久寿站在楼顶,望着永安府过往的行人,永安府豪华作派,一时间感触良多。
“回不去了!”
张久寿已经回不去了,现在他已经认可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他真实的存在雪国,张久寿一杯酒入肚,心里五味陈杂,过往已经如云烟,他脑袋开始昏昏欲睡,举杯望着明月,还以为是熟悉的月球,仰天长啸,楼下的才子们只看见张久寿一只手提着酒坛子,另外一只手指着明月,大声长啸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