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晚,江充和陆机在里间商量怎样写状子,卢福和公孙彧坐在前厅一起讨论医馆布置事宜。
公孙彧指着大门问卢福:“卢大哥,你看前门是不是比较窄点,需不需要再扩宽一点呢?”
“老弟,我看这样好不好,前厅临街,我们可以将前门改宽点,前厅这排药柜太小,我们可以加大点,两边两间侧房,左房可做治疗外伤用,右房摆一张床,可用作病重者医治用,中间天井可用作晒药材用,后面厢房用作制药丸用。”
卢福看来是胸有成竹,把医馆布置得井井有条。
公孙彧听完卢福的布置计划后,点点头表示赞同:“这样甚好,只是去哪找工匠将药柜扩大点呢?”
卢福微笑着说道:“这点你不用担心,夕阴街东头有个做家具的作坊,昨天我看过了,作坊里的木工师傅做工不错,我们丈量好尺寸后叫他们做就行。”
“还要找个铁匠帮忙打副切药刀、研钵、碾子,还有。。。”
公孙彧正数着要做什么东西,此时陆机也走出来,听到他们两个正商量着如何布置医馆,也表示赞同:“卢福布置的好,公孙老弟,你不用担心这些东西的,等次倩忙完状子后,我们再去张罗。”
正当大家在商量时,朱立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进门就要找江充:“江大哥在哪?”
陆机忙起身把他领到里屋。
原来是公孙卿命朱立伦过来索要江充的状子,他已经联系到了苏文,并将赵姑写的介绍信给苏文看,再将江充的情况跟他说。苏文是刘彻的近侍,熟知他的喜好,知道他现在正巴不得要各藩国不轨的证据,刚好江充有赵王的不轨证据,于是马上叫他将状子递上来。
朱立伦拿到状子后,就匆匆地赶回去,临走时,公孙彧把他想在老房子开医馆的事托他转告给公孙卿。
看着朱立伦远走的背影,江充倚在大门前,说道:“但愿苏公告能将这个状子递给陛下看,那我的仇就可以报了。”
卢福忙上来安慰道:“次倩,公孙大人和苏公公会帮忙,你不用担心。”
陆机也上来说道:“是的,次倩,你不用担心,事情会办好的,怎么一提起苏文,我又想起苏武呢,朝廷现在好像还没有他的确切消息。”
说到苏武,卢福也很感兴趣,于是问道:“苏武,是不是去年那位出使匈奴被扣押的苏武?我也听人家老在议论他的事情。”
“是的,苏建将军的儿子,去年匈奴新单于刚刚即位,陛下为了表示友好,就派苏武带一百多号人前去祝贺,听说使团完成任务想回朝时,匈奴内部发生内乱,使团也卷入进去,很多人被杀掉,苏武也被他们扣留,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听到陆机和卢福在谈苏武的事情,江充也过来插一句:“去年我还在赵王府时就听说这件事,说是匈奴摄于我朝的强大,不敢杀来使,况且苏武也没有卷入进去,好像是副中郎将张胜卷入他们的内乱,已经被杀掉了,就是不知道中郎将苏武是否被杀?”
“消息满天飞啊,有的传他被杀掉,有的传他已经投降,还有的说他忠贞不屈,被单于软禁,反正朝廷也没有他的消息,质问了匈奴也没有结果。”
公孙彧听他们在谈苏武的事情,是在去年发生的,但是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苏武的结果,有着现代记忆和思维的公孙彧当然知道后来苏武的结果,于是说道:“苏武也是个英雄,很有气节,他持使节忠贞不屈,没有向匈奴投降,匈奴单于也不敢杀他,就将他发配到极寒的北海地区牧羊,并且说等到羊生羊崽了再放他回朝。”
陆机觉得公孙彧的说法很奇怪,于是问道:“老弟,你是听谁说的,羊生羊崽很容易啊,一年就可以生了,是不是苏武已经被放回来了。”
公孙彧笑笑说道:“没有啊,他仍在北海那边放羊,因为单于给他放的都是公羊,哪会生崽啊。”
“荒唐,老弟你的消息更加荒唐。”
陆机听后哈哈大笑。
“一点也不荒唐,他一直在北海牧羊,后来李陵也去劝他投降,他都没有投降,真汉子。”
“李陵?是不是前几天我们在逍遥居听到的哪个李陵?他可是李广将军的孙子啊,英雄后代,怎么又跑去劝降苏武呢?老弟,你是不是发烧头脑烧坏了。”
陆机赶紧上前摸了公孙彧的额头,很正常。
“陆大哥,我没有发烧,是真的,李陵将军没有战死而是被俘,他想保存实力,然后再寻机逃回来,就假装投降。”
“单于就叫李陵将军也去劝降苏武,是不是这样,老弟。”
卢福也觉得公孙彧的消息很奇怪,也问了一句。
“是的。”
公孙彧这时意识到苏武和李陵的这些事都是以后发生的,现在说出来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于是没再说下去。
但是卢福还是不依不饶地问下去:“你怎么知道李陵将军被俘假装投降?前天我们在逍遥居里面听他们府上的文道说,他是寡不敌众,生死未卜。”
公孙彧这时也不知道怎样跟他们解释,于是就编了一个很玄幻的理由:“我在河间摔下山昏迷后,从赵姑将我救醒过来开始,每当夜晚昏睡时,就会梦见有一位须发全白的老者给我讲一些发生在以后的事,其实他讲很多关于以后的事,就是醒后很多都忘记,刚刚听你们在说苏武的事,我才回忆起来,那位老者之前是有说过苏武牧羊的事。”
“那位老者生得怎个模样?”卢福越发好奇,继续追问。
“模模糊糊都不记得,隐隐约约好像是驼背,手里拄着一把拐杖,须发很长,说话语调很慢,走路更慢。”
公孙彧继续编下去。
这时陆机都听不下去了,于是说道:“老弟,我们还是说说怎样布置医馆吧。”
但是江充觉得跟公孙彧接触一个多月来,发现他确是有些异于常人,看他在给自己割伤放血的手法,真的与众不同,还有说过当今陛下以后的谥号是武帝,等等,就证明他很不一般,于是也跟着追问下去:“老弟,那位老者还跟你说了些什么,你继续说来听听也无妨,就当我们多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江大哥,让我再想想,好像是武帝。。。哦,是陛下,得知他假降的消息,还以为他真的投降,就把他一家人给杀了,包括他母亲也被杀掉,李陵得知后很是气愤,于是还真的投降了,匈奴单于很赏识他,后来还将他的女儿嫁给李陵,立他为右校王,后来还给了一个叫昆坚国的封地给他。”
“越说越离奇吧,陛下把他全家给杀掉,他还娶了单于的女儿,还封国封王,这个故事还真编得不错。”
陆机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
江充就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去评价公孙彧所说的关于李陵和苏武的事,他只是一味地问下去:“哪后来李陵和苏武两个都没有回朝吗?”
“好像是苏武在北海牧羊二十年后回朝了,李陵就客死他乡。”
卢福听完后,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通知李陵将军的家属逃命啊,哈哈。”
看得出陆机和卢福是不大相信公孙彧所说的事情,但是江充就看不出他老是追问下去的目的,他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