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朱立伦那儿听到有关公孙敬声和卫伉跟两位公主的不伦不类之事后,卢福就铁了心想离开长安回邯郸老家。他一直在找机会跟公孙彧和素素说,当然最好也能见到贾长儿,让他代为转达给外甥女王翁须。
说来也巧,这天贾长儿刚好来医馆找卢福,他一进医馆门就向卢福道喜:“恭喜卢大哥,皇孙妃子有喜了。”
听到这个消息,卢福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口,忙指着易素素想说是她的功劳,易素素挤一挤眼,示意卢福不要将她拿蠹斯丸给王翁须吃的事说出来,因为皇宫里当然包括太子宫是不能私自带药进去的。
易素素问贾长儿:“贾先生,皇孙妃子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
“前两天才诊出来,说是有两个月了。”
卢福屈指一算,说道:“那要明年春天才出生。”
公孙彧看到卢福猴急的样子,哈哈大笑,说道:“卢大哥不用着急,你等着做舅公吧。”
看着大家都高兴的样子,贾长儿也笑道:“今天过来跟大家道喜,也要跟大家道别,我已经辞掉太子宫乐师之职,过几天准备和夫人一起回邯郸,以后有机会来长安再来看大家。”
估计贾长儿也是因为上次跟江充求情之事办砸了,觉得在太子那混不下去,故才有离开的想法。卢福听到贾长儿跟自己的想法一样,便问道:“贾先生准备何时动身回邯郸?”
“下月初吧,这些天还要收拾东西,还要整理乐谱给其他乐师用。”
这时,只见卢福神色凝重地看着公孙彧和易素素,深情地说道:“老弟,素素,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跟你们说,但又老是说不出口,这么多年了,我们朝夕相伴,俨然就是一家子,但叶落总是要归根,我打算跟贾先生一起回邯郸,贾先生可否跟我一起回?”
公孙彧和易素素突然听到卢福说要回邯郸,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怎样说好,贾长儿反而理解卢福的归心,知道卢福跟他有同感,便说道:“卢大哥,你不在长安陪翁须吗?”
卢福笑笑说:“翁须不需我陪的,我看皇孙刘进对她不错,很宠爱她,我为她高兴,你今儿回去后,替我跟她道别,说舅舅会去找她父母,跟她父母说她在长安的情况的,叫她放心。”
“卢大哥放心,我回去后就跟她说,我再安排一驾马车给你吧。”
“贾先生不用安排马车,我这里还有一匹老马,已随我多年,跟我走南闯北去了很多地方,我都舍不得它了。”
这时易素素眼眶已经湿润,带着哭腔说道:“卢大哥,你怎么突然就想离开我们回老家?我们舍不得你走,你走后谁来炮制药材啊?”
卢福笑呵呵地走上前,用手摸素素的头,安慰她道:“傻丫头,我的那些三脚猫功夫早就被你学会了,炮制药材你现在都比我还强呢,况且我也不能老呆在这里,我现在最担心就是你们俩,还不早点把你们的事办了。”
公孙彧也上前拉住卢福的手,哽咽地说道:“卢大哥,七年了,我们朝夕相处,早就是一家人,你留下来吧,反正你在邯郸也没有什么亲人,往后我们一起生活。”
“我的傻老弟,谁说我没有亲人啊,翁须的母亲可是我的亲妹,虽说他们住在广望,但离邯郸也是很近啊,我也可以跟他们住在一起,或是以后有机会也可带他们来长安,也不是说以后就不来看你们,都别哭了。”
不管公孙彧和易素素怎样挽留,卢福归心已决,并约好贾长儿下月初一起回邯郸。
卢福临走前,他还想将他的炮制技艺传给公孙彧和素素。卢福的炮制技艺是他堂叔和叔公教给他的,叔公卢生年轻时跟一位老道学过炼丹、采药和炮制等技艺,虽然卢福也说不出是哪一流派,但其技艺在当时也算是数一数二。
当然这几年来,易素素也是一直有跟过卢福炮制药材,学了不少技艺,但是有些核心的东西还需卢福来点破。
公孙彧一直有记录炮制技艺的习惯,但只是零零星星地记录,没有系统去整理分类,卢福也没有把全部都说出来。趁着现在他要离开,就将其平生所学都传给这对年轻人,也算是这七年的朝夕相处的回报吧。
卢福说道:“药材炮制有四种方法,一为修制,一为水制,一为火制和水火共制,何为修制,一般不用火制的都是修制,这样说水制也是修制了,其实也有区别的,低温的水制,比如淋、洗、泡、润、漂,这些就是修制,其他的就是水制。”
公孙彧和易素素听得津津有味,公孙彧还时不时拿着毛笔做记录。
只听卢福继续说道:“火制当中第一个是炒,炒有清炒和加料炒,炒还分炒黄、炒焦和炒碳,这个辨别素素比我还厉害,她一眼就看得出,我现在有点老眼昏花,哈哈。”
易素素也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看着卢福。
卢福继续讲下去:“火制的第二个方法叫炙,炙也是要加辅料下去炒,不过炙所加的料是蜂蜜、酒、醋、姜汁、盐水,甚至还有的要用童子尿,哈哈。”
说道这里大家也是一起哈哈大笑。
“火制的第三个就是煅,煅有直接煅和间接煅,金石丹就是用直接煅,这需要的时间就要长一点,还有焖煅,就是间接煅,不能直接将药材用火煅;火制还有煨,就是用湿润的布或者湿润的面粉把药才包裹起,放在火里面去烧,记住,炮制用得最多的是火制,火制有炒、炙、煅、煨四种方法。”
易素素听得很入迷,继续问下去:“卢大哥,那水火共制呢?很多方法我虽知道怎样制,但是遇到新的药材我就不知道要用那种方法制?”
卢福看着他们俩个求知欲望很强的眼神,依然笑呵呵地说下去:“水火共制也有四种方法,第一个是淬,比较坚硬的药材就要用淬;再就是灼,就是将药材迅速放入沸水中短暂潦过,马上拿起来;还有就是蒸和煮......”
这几天,卢福一有空就跟他们讲解,易素素以前有跟过义父和卢福炮制过,不过她只是帮手,公孙彧更加少接触,平常都是卢福在炮制,现如今卢福要离开长安,往后炮制也只能由他们亲自去做了。
吴有焕知道卢福要走了,也过来跟他道别,那晚,俩人还真喝了不少酒,反正卢福醉得不省人事,吴有焕是被他的手下抬回去的。
至于江充和陆机,不知是不是他们伤透了卢福的心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反正卢福没有去跟他们道别,只是交代公孙彧和易素素,如若是见到他们就代为转告。
转眼已过下月,卢福和贾长儿约定灰邯郸的时间也到了。明天就要离开了,卢福早就收拾好行囊。今晚他专门做了一做饭菜,还拿出一坛珍藏多年的西凤酒出来,公孙彧和易素素也破例跟卢福喝酒。
大家互饮一碗酒后,卢福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深情地说道:“老弟、素素,我离开前想了结一个心愿。”
易素素估计应该是猜到卢福想说什么,便不作声,公孙彧忙问道:“卢大哥,有什么心愿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
卢福举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抿抿嘴说道:“我的心愿就是想看见你们成亲。”
易素素低着头还是不吭声,公孙彧没有料到卢福突然间要问这个问题,显得一无所措,也不知道说什么。卢福看着他们都不吭声,继续说道:“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早应该成亲了,我知道你们一直不敢提起是因为没有人帮你们做主;素素你父母早亡,养父也过世,我可以跟你做主,老弟你父母在老家,离长安也远,叔叔一不在长安,我也跟你做主,做你们的媒人,你们看行不行。”
公孙彧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我愿意,但...”
公孙彧还没说完,卢福立马问易素素:“素素,你呢?”
沉默了一会,易素素还是没有吭声,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这可把卢福乐得哈哈大笑,斟了慢慢三碗酒,大声说道:“为你们结为连理,我们都把这碗酒喝了吧。”
说完自己便仰头喝完,公孙彧和易素素也跟着喝完酒,这时卢福觉得好像还少点什么,便说道:“你们喝完酒就是夫妻了,但好像好缺少一种仪式。”
这时易素素终于开口了,只见她略带害羞地说道:“卢大哥,有你作证就够了,还需什么仪式。”
公孙彧也笑呵呵地说道:“是啊,难道还要八抬花轿,还要拜堂成亲。”
卢福仍是笑呵呵的样子,说道:“那倒不用,按习俗你们要各取头上一根头发,合而作一结,即为夫妻了。”
“原来如此。”
公孙彧马上拔出自己头上的一根头发,易素素也跟着拔了一条交给公孙彧,公孙彧忙将两条头发结在一起,从此,他们就是结发夫妻了。。
卢福看着他们结发,开心得直流眼泪。
翌日,贾长儿便驾着马车来到医馆跟卢福会合,他们告别了公孙彧夫妇,也跟门侯吴有焕告辞,便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