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同孝听卢成玉如此喝喊,慌忙从马上跳下来一手牵着马缰绳站立路边向前观看;果然见前面走来十几个人来。
这些人像是汴梁街头的破落户闲汉,有的拎着鸟笼子,有的执着纸扇;簇拥着两个少爷公子模样的人一路喧諻一路向前走来。
温同孝看了几眼,并未发现刘敏;便就问了一声道:“卢兄,哪个是刘敏啊!这明明是十几个闲汉簇拥着两个王孙公子闲逛嘛!”
卢成玉笑得山响,把手向前指着道:“温兄的眼睛真是出了金刚雾连刘敏也辨认不出来咧!”
卢成玉说着向温同孝跟前近了几步更加认真地把手指指点点道:“温兄你认认真真看,那个走在中间穿黑色长袍的人就是刘敏!”
温同孝顺着卢成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中间是有一个高挑个子的后生身着一袭黑长袍,戴顶一把抓的璞头;眼眶上挂副二轱辘眼镜,玉树临风,端庄标志,神态镇定,仙风道骨。
温同孝匆匆看过,不大相信地又问一声道:“卢兄,哪是刘敏吗?明明是个标志后生啊!”
卢成玉扬声大笑,不无揶揄地看向温同孝道:“温兄真是个书呆子,敏姑那是男扮女装;你竟然认不出来!”
原来,刘敏和赵恒在卫王府待了两天;晚上还住在那里,大皇子赵元佐在刘敏几人的开导下“疯病”彻底治愈了;但他提出来想在城内转悠一番。
刘敏觉得赵元佐在屋子里关的时间长了,是应该出来散散心的;因此便让赵元佐和赵恒装扮成公子少爷,刘敏、张耆、杨翠花、凤儿、晴儿、银儿、韵儿等几个卫士全都化装成男仆,提着鸟笼子,摇着纸扇仿佛街头的破落户闲汉,紧紧跟在赵元佐和赵恒身后。
一行人围着皇城的围墙兜了一圈,又在外城的街巷转悠;却见迎面走来两个牵马的汉子。
杨翠花眼尖,一眼便就看出一个是卢成玉一个是温同孝;便对刘敏道:“敏妹,前面牵马的两个汉子一个是卢知府一个是温知县!”
杨翠花把卢成玉称呼卢知府,温同孝叫做温知县;这是她从青石川牧马监赶来时对二人的称呼,一叫三不改。
但卢成玉现在已是三品大员西北招讨使,温同孝也是四品大员招讨副使。
刘敏听杨翠花说前面牵马的连个汉子是卢成玉和温同孝,搭眼去看果然是二人,便就神情亢奋地喊了一声:“卢兄、温兄,原来是二位驾到!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卢成玉哈哈大笑,没有叫刘敏的名字却喊了一声“鄚金刀小弟!”
鄚金刀是刘敏住进大羊银匠部后女扮男装后的化名,鄚金刀就是把繁体字刘拆解开来的意思。
温同孝见卢成玉呼喊刘敏鄚金刀,惊诧不已地凝视着他道:“卢兄你乱叫个甚?刘敏什么时候成为鄚金刀哪?”
卢成玉笑声不止道:“温兄没见敏姑现在是女扮男装吗?女扮男装后就得有个名字叫鄚金刀啊!要不她是皇上敕命擒拿的人,你我二人又是皇上钦封的统军擒拿将军;她要是还叫刘敏,我们两人不就有欺君之罪吗?”
温同孝茅塞顿开,在卢成玉腰眼里捅了一手指头嘻嘻笑道:“还是卢兄的鬼点子多,怪不得你敢在皇上面前说刘敏死在乱军厮杀之中;皇上似乎不相信让你将刘敏的尸体弄回来,我们两人找了一个无辜的民女顶替;太监周绍宗和段力检验之后皇上才相信,原来刘敏改叫鄚金刀啦!”
卢成玉讪笑不止,接上前面的话道:“刘敏叫鄚金刀之前还叫过毋文攴,是将敏字拆开来叫的!”
温同孝哈哈大笑,一边大笑一边念叨着:“鄚金刀、毋文攴,一个刘,一个敏,不是还是刘敏吗……”
温同孝说着抢上前去走到刘敏跟前打躬作揖道:“鄚金刀、毋文攴小弟,下官温同孝前来拜访!”
刘敏见温同孝把自己称呼鄚金刀、毋文攴,知道是卢成玉透露的风;还过一礼莞尔笑道:“温兄别来无恙,青石川牧马监见过面后已经有些时日了吧!”
刘敏之所以如此讲,是因为卢成玉在京城跟她见面时温同孝一直没在身边;她和温同孝见面还是在牧马监。
温同孝诚惶诚恐道:“青石川一别已经好几年,没想到刘敏小妹个头竟然比在下高了!”
温同孝这话不是打诨,刘敏的身高是5尺5寸合后世171公分;温同孝身高5尺3寸合后世165公分。
刘敏扬声大笑,道:“大宋朝阴盛阳衰啊!”
卢成玉见刘敏和温同孝磨叽起来,一旁插上话道:“小妹,这些人是……”卢成玉把后面的话没讲出来;只是把手指指站立远处的赵恒和赵元佐询问。
刘敏见卢成玉如此询问,慌忙指指赵恒道:“驸马爷,那是襄王三皇子殿下,你难道不认识哪!”
襄王赵恒卢成玉当然认识,但赵恒现在也戴着一副二轱辘眼镜他一下子没有看出来;听刘敏这么讲慌忙上前几步打躬作揖道:“襄王殿下安康!”
赵恒见是卢成玉,回礼说道:“原来是姐丈!”
卢成玉拜过赵恒,把目光扫向赵元佐问道:“哪一位是……”
刘敏没有回答卢成玉,却对赵元佐喊了一声:“大哥你过来!”
赵元佐也戴着一副二轱辘眼镜,见刘敏呼喊;便就三脚两步奔过来;刘敏这才对卢成玉道:“卢兄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废太子赵元佐啊!”
“太子殿下!”卢成玉惊呼一声,诚惶诚恐地深深一揖,道:“太子殿下,下官卢成玉拜见!”
温同孝见卢成玉如此讲,也是毕恭毕敬地向前一步频频有理。
赵元佐瞠目结舌,看向刘敏道:“这是……”
刘敏指指卢成玉道:“他就是驸马爷卢成玉!这一位是驸马爷的副手温大人温同孝!”
赵元佐早让凤儿、银儿、晴儿、韵儿四女打探过卢成玉的消息,但没有见过他的面;此刻一见果然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慌忙还礼道:“原来是姐丈驾到,小生德崇懵懂失礼了!”
卢成玉欣喜不尽道:“敏子小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酒馆小斟几杯开怀畅谈如何!”
十几人来到一个名叫“乾鑫阁”的酒家,卢成玉说了声:“卢某今日请客!”
酒家摆开两张八仙桌,十几个分两桌而坐;酒过三巡,菜上五味,卢成玉才进入正题,道:“圣上已经敕命卢成玉和温同孝为西北招讨使,不日就要上银、夏、静、绥、囿五洲讨伐李继迁;今日刚一散朝,下官便和温兄急急赶来,没想到半道上竟然和敏子小妹以及太太子殿下、襄王殿下相遇,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
赵元佐见卢成玉呼喊他太子殿下,端起杯酒一连干了三下;笑声呵呵道:“姐丈言重啦!德崇早就不是太子,而是被父皇废为庶人的草民;父皇本来想把德崇发往荒远恶州像四叔赵廷美那样郁郁而死;但朝廷里一些有点良心的大臣苦苦相劝,父皇才发了仁慈之心;让德崇留在京城!”
卢成玉见赵元佐口齿伶俐,对自己的遭遇满腹怨恨;一旁劝阻道:“殿下审慎,要知道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这句话!”
赵元佐几杯酒下肚已经有点拿捏不住,扬扬洒洒道:“小生现在是一介平民怕的什么,父皇的眼线就是将小生的不满言论禀报上去;无非一死罢了!”
刘敏见赵元佐话多起来,将他按在座椅上道:“德崇大哥能不能少说几句啊!卢哥哥现在已经是西北招讨使,你不是要上前线杀敌吗?还不向卢大人请缨!”
卢成玉听刘敏如此讲,有点矛懵懂地看向刘敏道:“小妹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子殿下他……”
刘敏见卢成玉不明事理,站起在酒桌旁边直言不讳道:“刘敏是当今皇上追捕的罪犯,他要致小女于死地而后快;小女也就不给他留面子了!”
刘敏说着,慷慨激昂道:“刘敏早就知道,太祖爷之死跟当今皇上有关;毫不掩饰地说,是当今皇上为了抢班夺权给太祖爷下了黑手!当今皇上顺利登基,但为了掩饰自己的糗事;即位后还是让赵廷美做了开封府尹,开封府尹那可是未来的皇上啊!”
赵元佐接上刘敏的话道:“但皇储赵廷美死了,那是父皇下的手;父皇前面已经对赵得昭、赵德芳下了毒手,轮到赵廷美绝不手软!”
清清嗓子提高嗓音道:“父皇和赵普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罗列四叔赵廷美和宰相卢多逊谋反的罪名将他发配边远恶州,而要将皇位传给德崇,德崇不要这个皇位,只是质问父皇为什么掣夺四叔的储君职位,父皇说德崇疯了,那德崇就给他弄一个疯子来看,放火烧了皇宫是对他的惊告!”
顿了一下咽咽喉咙道:“父皇说德崇疯了,德崇就给他装成疯子;但刘敏小妹将德崇从懵懂中开导过来,德崇才决定将这一腔热血洒向边关;这里向姐丈请缨上西北边陲杀鞑子!”
刘敏见赵元佐讲得情真意切,便就一边帮衬道:“刘敏希望卢哥哥能满足德崇大哥的愿望,一起赶往西北前线;但一定要在秘密中进行!”。
卢成玉有点为难地说:“太子殿下上前线下官很是欢迎,可是父皇那一关如何能过?”
“这个不用卢哥哥忧虑!”刘敏神情亢奋道:“敏子早就把一切安排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