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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畅所欲言

  两个月来严格的军纪下的生活让这些还算是本份听话的孩子们其实也多少有些忍受不住了,尤其是晚上乃至休息的时候私下里与人闲谈的机会也都没有的情况下。

  新朝四十四年大年初一的时候,杨天准备从“说心里话”“敞开心扉”开始,让这些孩子们尽可能的没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同时也更在意这个集体。公开交流的“连会”上,从几个相对勇敢坦诚的孩子开始,孩子们轮流在公众面前做自我介绍,尤其是在这一段时间内很多孩子都学会了用比较容易掌握的汉语拼音来写字的情况下,很多人都在睡前几个时辰的时间内专门准备了发言稿。

  当然,这些刚刚学会汉语拼音、因为道德人品选拔品性也大多木讷的孩子们大多数都没有出类拔萃的语文能力,不具备写流畅而感人回忆文章的本领。一个三百人左右的大连只有五六个孩子的回忆简述在张茜专门的润色之下似乎还算可以,勉强凑合以上的只有半成足有十数个人。其他的就算润色改一改也很不完整,或者列举的事情太过琐碎没有意义,只有自我介绍在专门的要求之下大多数孩子们还是做到了。

  “我原叫王金发,张教导员说这个名字不好,就改为王萌。父母是保定府清苑县农民,当然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在城里营生百货买卖了。我们这些外来的买卖人在城里备受排挤,因此也占不到好位置。从记事的时候起,家境就很贫穷,父母也经常不在家。小的时候也备受院子里的个别孩子欺凌,如果不是院子里的一位大哥照应,还不知道遇到什么意外。因此当时大考的时候我就想起幼年时的我。就算面临死亡的危险,我也不会过度过分的欺凌弱者。。。”一个看起来在同龄人中似乎还算显得结实,似乎很早就开始从事家务劳动的孩子说道。

  “我叫原叫郭二福,张教导员说这个名字不好,就改为郭永新。哥哥在保定府巡防营当兵,父亲当年也是巡防营老兵,我们全家的生计很大部分来源于此。可是哥哥快退伍了,所以我觉得必须通过考验,不能害怕。小时候刚刚开始学武的时候也曾经欺负过临院一个同伴,遭到父亲的训斥,叫我做人的道理。我总觉得,就算自己冒一些风险也不能违背一些原则。。。”

  。。。。。。

  正如预料的那样:这些保定府经过大浪淘沙考验过来的孩子们大多都有这样或那样的故事,很大比例都是为人实在,有什么说什么的孩子。不然,也不会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情况下仍然坚守一些底线。

  这就让杨天多少有些欣慰了。直肠子实在孩子,有什么说什么,这样的人达到一定比例才可以做到在众人面前就像在知心好友或者亲兄弟面前一样无话不谈,形成一个完全不同于寻常集体的氛围,那畅谈理想的时候也就不会因为揣度上面的心思或者弄虚作假比例太多了。

  当然,即便如此,在被杨天问道:“将来退伍之后,若是因为军功而有百亩以上田地乃至每月都有的薪俸以保证全家生计的时候,打算怎么生活。。。”这个话题的时候,很多孩子们才敞开了心扉。

  有的说:“我定要叫西院的冤家好看!”

  甚至还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说:“等我功成名就,也学当年的父亲一样三妻四妾,然后让她们在婚后许愿之后自己摸自己的肚脐眼生孩子。爷爷曾经偷偷告诉我:女人在结婚后只要拜天地许愿,然后摸摸自己的肚脐眼,只要虔诚以后就会有孩子从肚脐眼里蹦出来。。。”

  此时的杨天的权衡片刻之后就以诚相待了,直言不讳的笑道:“打住:你爷爷那是骗你,实际应该是这么回事。。。”

  杨天的坦诚和直接让张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你说的是真的?真那么恶心。。。”

  杨天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张茜,心道你装啥装?你要是个寻常及笄之年的清纯少女这么问还正常。圣皇身边见多识广万里挑一的密卫头目这么问不可笑?当然嘴上还是坦诚道:“孩子们面前我从来不说谎话”

  津津有味的连里几百个孩子很多人都已经多少有些出神,杨天最终还是用强调纪律的手法来“言归正传”。

  终于,其中有一名看起来颇为内向的孩子站起来郑重的说道:“我曾听到一句话叫做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我年幼的时候曾经有一年城中闹疫病,父母曾经同时病倒过,那时候的我感觉到无比的害怕,是邻居请来的一名还算靠谱的大夫救了一家性命,也救了院子里很多人的性命。我想:退伍后如果有机会,我也要学医术,活命无数才是世上最大的功业。。。”

  拥有这类志向的孩子如果坦诚相言在寻常人中只是会偶尔出现,可是对于保定府一带百里挑一的孩子们来说,那就不算罕见了。

  还有一个孩子虽然也有些内向和扭扭捏捏,不过在杨天的劝导下还是大胆的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要学当年那李闯王、新朝圣皇除暴安良。。。”当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孩子似乎哭了起来,似有什么沉重的心事。

  杨天知道:自己遇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了。不过思索片刻后就并不以为意:以自己如今的地位,解决一般牛鬼蛇神的能量还是没问题的。

  “你大胆讲出来:你所见过的‘暴’,那人或者那家是谁,在哪儿?你放心,开国不过四十多年的新朝并非前阴,就算今天晚上不能解决,年内也会必报。。。”

  有了这样犯忌的例子都能直言,其余的孩子们胆量也就大多了。

  其实出乎张茜意料的是,杨天不仅仅是现在不在意这些孩子们中有这样或那样的观点和念头,以后也不打算搞整齐划一的思想观点和意识形态。人因为自由意志、经历、性格、甚至基因天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倾向,而杨天需要的只是想当比例的人能够深信不疑的相信自己所需要的一种价值观并达到一定程度这就够了。只有做出一种坦诚开阴的姿态乃至氛围,才能真正让人相信自己的言传身教并不是所谓的“洗脑”,否则只要有一两个质疑者那就是很容易传染的了。

  就像在真正的中国历史上意识形态军队里,士兵们可以公开表达对某一战争、战役的各种各样的顾虑,而不会被指责为“动摇军心”。对于敌军的宣传乃至心战材料,也可以公开拿出来讨论和辩论。大千世界茫茫世间实际上提供过很多观点乃至倾向所需要的材料,更不要说针锋相对准备所能够形成的辩驳力。

  在自己能够控制的环境下而非敌人的俘虏营、有各种参谋机构乃至文书的情况下还会被敌人直接所言篇幅有限的宣传所驳倒那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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