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果然是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咸味，恐惧之下我开始挣扎起来，对死亡的恐惧瞬间吞没了理智，即使是被我拖拉着下沉，他有力的手依旧死死地拉住了我的胳膊。
前两世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闯入我的世界，对我无从拒绝和放弃。
瞬间来了力气，于沙漠的三年里我便是暗黑一族的游泳教练，习惯了南江的淡水，也不再甘心对海水告败。眼看着他要沉溺，我使着吃奶的力气将人带了上去。
“呼……司云澜，司云澜……”
恍惚之间眼前满是女人重叠的模样，司云澜看了眼湛蓝的天空，高处飞过的白色野鹭群毫不客气地往下撒着白色的排泄物，她的脸上瞬间中招，那担忧的模样换得他会心的笑意。
拉着他起身，司云澜的欣喜瞬间变得阴沉，我从未见过淡然的他会有此刻这般的惊异和恐惧。
淡黄色的细沙随风起舞，衣着凉快的百姓们各自忙活着手上的伙计，我缓缓回过身子，护城河外，那座高高耸立的巨型人形石像正以双手交叉放在肩头的姿势，稳稳伫立在右前方。
三座通往城门的石桥左右，各摆放了一比一大小的虎身石塑，而这些老虎形状的雕塑上是人头的模样，典型的虎身人面像。
“狐狸眼……云澜，他到底，是谁！”
巨型雕像和虎身人面像上都是同一张英俊的面孔，那双狐狸眼和眼前的男人颇为相似，一路上的百姓统一着装着，分明就是阿拉伯服饰风格，他们头顶着菜篮运输日常所需，健硕的战马上标记着阿拉伯数字。
拉着他的手走在最中央的石桥，整个国度的人们立刻将视线集中在了我们身上。沙泥浇筑的城门上突然出现了一排火枪手，那两门扎眼的炮火让我吓得长大了嘴巴。
“一个，负心人。”
“你初恋啊……”
“颜儿，别闹。”
“噢，我错了……”
若有所思，司云澜像是陷入了一阵回忆，我望着眼前熟悉的仪仗队，他们身着着类似古罗马时期的白袍，头上还戴着树枝制作的圆圈，他们见面就是行了双手交叉抚肩的动作。
“？？？大壮哥，怎么是你，你们？”
来者共有十人，各五个暗黑族人和虎啸当地的百姓，他们的服饰不同于旁人的着装，甚至连地位也高出了许多，旁侧的路人们纷纷对着仪仗队行礼，我看着一本正经的大壮，他全然没了以往的憨态，表情很是肃穆。
“这还是每天罚抄一百遍的大壮吗？天哪，简直了，你的赘肉怎么都变成肌肉了！”
上手按了按男人解释的胸肌，大家似乎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而大壮只得做着眼神暗示。
“欢迎来到虎啸国，国主已经等候多时了，两位请先给我走！”
他们对着我俩撒了撒圣水和花瓣，便煞有介事地收尾相护，我们被套上了一个小花圈，瞬间有了泰国风的感觉。
“哇，水陆城门后，还设立了一道千斤门，没有搞错的话眼前炼铁技术已经超越了负荷，这哪里该是这个世界的产物，云澜，我感觉还有更雷人的东西会出现，那个穿越者，有毒！”
本就是随口吐槽，当我迎面看到那古希腊混合古埃及风格的神庙时，整个人受到了审美上的冲击。好家伙，那货是搞了个文化大杂烩。
“那是供奉真我圣女的神庙，真正的皇宫，依附在山门。”
“天哪，真的有圣女庙，那个人也安排暗黑一族成了信使，当年我一句随心的提议，此刻竟然成为了事实。”
司云澜加重了掌心相对的力气，迎接的队伍带着我们坐上了巡游花车，城内主干道两旁都是风格各异的店铺，偶尔还有规划出的地摊街道，看样子往来的人流量大大超越了繁盛的天府。
我确信司云澜曾经踏上过这片土地，一入虎啸他便失了分寸，他口中所谓的负心人定然有些来路，我不明白这般的繁荣之下，司云澜为何会是苦大仇深的模样。
“泥娃娃，泥娃娃，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泥娃娃，泥娃娃，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
虎啸国的孩子们在街头街尾唱着那首熟悉的童谣，大街小巷也摆着很多分散的泥人摊位，看样子泥塑该是这片土地的国粹。
“两位，请！”
位于城南的迎宾楼一片欢歌笑语，这所外面简陋的三层驿站充斥着靡靡之音，正中央的舞台上是一群衣着奇异的舞姬，那几身装饰和当初他在质子府所见几乎如出一辙，当年慕小颜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来了场瞠目结舌的钢管舞，他怎能不印象深刻。
“下贱……”
凌芸看着周围起哄的男人们，只觉得场面有些惊世骇俗，对上了出神的男人，他简直直勾勾地望着那些衣着凉快的女子出了神，随口便是骂了两字。
他们一行大概是跟了十几个护卫军，一路畅通无阻，踏足虎啸国边界的时候便被迎送至了城南的迎宾楼，后以小舟分次来到了壮观的虎啸护城河。
东方那座一模一样的迎宾楼空寂无人，白延风带着一众手下走在了同样灰暗的甬道，前方带路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者，她手里提着一根白色的蜡烛，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像是随时会因体力不支而倒下。
路过同样壮观的石雕塑群，白延风观察着落在掌心的蓝色光亮，他一口热气吹下去这些小东西便消失不见。
一朵朵娇艳的蓝色花骨慢慢绽放，塑像群中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手持着一只只瓷瓶接着滴落的花露，每一朵花只滴下珍贵的一颗。
“国主说，您和哥哥司云澜不一样，是第一次来，得有个人带路……咳咳……”
长者没有回头，这个老妇人连咳嗽也是小心翼翼，听声音她该是到了垂暮之年。
“他？他又是谁？你们国主，认识我？”
老人没有回答，嘴上仍旧是挂着神秘的微笑，岁月的年轮在她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唯有那清丽的眸透着难以明说的活力。
潮湿阴暗的洞穴过后，他们绵延山路许久直接通到了巨大的神像之前。
前方那淡粉色长衣分外眼熟，寒夜突然拉住了凌芸的手，就这样对上了桥头那个男人。本意抗拒，她自然识得对面的身影，寒夜那挑衅的笑恰如自己的年少轻狂，他目中无人的时候，凌芸总是会一阵心软，终究，配合着男人的动作。
“长渊国主，他们夫妻已到，孩子的事打听过了，是龙凤胎，非常健康。”
“皇帝，做了什么安排。”
春春欠身递上了一副字帖，上面写着寒夜两个孩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尊贵的女人轻拂着紫色的面纱，她一副埃及艳后般的造型，衣饰上也带着晃眼的金色，右手放下了老虎头造型的黄金权杖。
“雷月国主未至，除了秋迟国和倾宸国是被直接被请进了国都，其他三方各自从东南北三门入内，陌城新君依照国主您的吩咐，走得是最顺畅的南门。”
“在陛下眼里，北门只有司云澜才有资格吧……雷月国无视皇帝，该怎么做，不必我吩咐了。看住客人，伺候好寒夜夫妇。”
女人逗弄着金丝鸟笼里那只白羽，好看的手上留着长长的指甲，金碧辉煌的屋舍里铺满了绣花地毯，她的眸里闪着鬼魅般的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