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水调歌头

　　在田煜和严欣然的关注下，陆凡缓缓起笔。…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当他最后写上《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放下笔的时候，田煜和严欣然已经变成了木头人，一动不动的看着桌上的宣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可是《水调歌头》，陆凡早就想到她们会是这种反应，所以也没去打扰，就让她们这样呆一会吧！

　　陆凡都吃了两个果子了，她们才刚刚回过神来。 “夫君…这..这词太好了，你真不愧是大唐第一才子！”严欣然一脸的欣喜和崇拜。田煜更是一把抱住了他，“大哥…….。”还没等他继续说话，陆凡就用力推开了他，一脸嫌弃的说“我可不喜欢男人！”弄的田煜一脸的尴尬，而严欣然捂着嘴“嘻嘻嘻…”笑个不停。

　　陆凡今晚似乎没有什么兴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凤暖没有出现。他把《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交给了田煜，自己却带着严欣然转身离开了俞国舅府。

　　刘墉和孔平己一向低调，今夜几乎没有公开作出点评，只在朋友闲聊之间评论两句。事实上，真正有才之人，基本都在三大书院，所以他两的种身份，也不好做出什么评价，要不然就像刚才一样，变成了自吹自擂或是互相吹捧。

　　其余众人都在品评诗作，俞国舅此时也正在笑着和人说话。不一会儿…又有人送了新的诗词进来，分成三份由众人传看。随着时间越来越晚，真正好的诗作，能够登堂入室的，已经变的越来越少了，但不是说没有。众人一边笑着议论，一边各自传去一页。有一页传到刘墉与孔平己这边，刘墉拿起来看看，却是笑了起来。孔平己疑惑问道，“嗯…？如何…？”

　　“呵呵，只是没想到此时还能做出一首不错的，你且看看。”说着刘墉把纸卷递了过去。 “哦…？”孔平己笑了起来，拿着诗作看过一遍，又看看下方的名字“高放”，摇头放下，“中上之作，可堪入眼，倒也无甚让人新奇的。” 这时候，下方有人嚷了起来，“诸位，倒是想不到此时还能有一首好词，依在下看来，这首倒委实还是不错的。” 有认识他的人笑道，“那就念啊。”那人点点头，片刻之后开始念那诗词，“强饭日逾瘦，狭衣秋已寒。儿童漫相忆，行路岂知难。露气入茅屋，溪声喧石滩。山中夜来月，到晓不曾看……。”

　　这人念到这里，忽然像是感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俞国舅等官员宿老所在的台上，一名老者此时却已然起身，手上拿着一张纸卷，准备朝俞国舅那边过去。他手指弹动着那纸张，口中似乎还在念念有词。

　　这老者是位大家，与刘墉.孔平己也有些交情，见他起身，俞国舅也不敢托大，连忙迎了上去。老者见此…便将纸卷放了下来，用并不算高的声音朝周围几人道，“诸位且看这首。”“郭老…若有什么好诗词，便速速念了吧，这等吊人胃口，好不厚道。”老者脾气不错，笑着念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水调歌头》的词句响起在庭院当中，上半阙还未念完，在座的众人当中，已经没了任何的交谈之声。那老者本就是文坛大儒，此时按照韵律认真地诵念着手上诗词，念得虽不快，但十分贴合着词句的意境，却是一气呵成。

　　现场也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只是听到这里，便已然察觉到这首词意境的空灵、大气、悠远。此时的文坛兴盛，各种诗词不免追求繁复，穷尽变化，有的论调里还提倡，若是咏月诗，那便是连一个月字都不出现才为上佳。

　　然而这词句一开始便是明月几时有这样的提问，你不要看这句简单，一旦配合着下一句，就立刻自然地将意境展开，再到得那句天上宫阙时，这诗词意境便自然、毫不突兀地从淙淙溪流化为了高山流水，而再接下来的“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几句，便直接将整个上半阙的意境化为长江大河奔流入海一般的大气，同时竟又能体现空灵如许，不带半点烟火气息，寥寥几句，便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仙宫气象。

　　这百年以来…意境深远大气的作品也有许多，然而到得这时，诸多诗词作品往往是走到，穷尽辞工.繁复变化的道路上了。若能走回来，返璞归真的大家自然也有，或简或繁，自然各有特点。

　　但意境能到眼前这个程度的却是寥寥无几，这意境随诗词的变化一路扩展，偏又举重若轻，自然之至。倒是有如百年前，开创诗词盛世之时，那些文人天马行空、不羁豪放却又能丝毫不离主题的风格相似了起来。仅是区区上阙，这首水调歌头的大家之气已展露无遗。郭老顿了一顿…抬头望了望下方的一众才子，方才继续读出下阕。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词句朗朗上口，念完之后，郭老又喃喃地重复了最后一句，望着众人，不断小幅度地点着头，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叹了口气，“嗯…好词…真是好词！”

　　这时候园子里的众人，有人互相对望几眼，有人喃喃重复着词句，一度十分安静。其实若是其它的词句也就罢了，但这首《水调歌头》却有着流传上千年都毫不褪色的魅力，在文人墨客的眼中，后世甚至有“中秋词，自水调歌头一出，余词皆废”的评语，此时在座众人便是以此为生，他们研究诗文几十年，有的甚至一辈子，这时候听了，陡然感受到的，或许就是类似这样的气势。

　　也是在如此的气氛里，那边刘墉伸手拿过了纸卷，先是仔细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缓缓点着头。片刻之后，再去看时，却仿似注意到了什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咦…？”的出了一声。随后皱眉想着什么事情，脸上表情非常精彩。

　　注意到刘墉这般模样，还在心中想着《水调歌头》词句的孔平己转过头来，“怎么了？” 刘墉笑着把纸卷递了过去，“呵呵呵…你且看看吧！” 孔平己用手接过，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从明月几时有一直到千里共婵娟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确实是好词。他吐了一口气，轻轻地摇着头，随后也是眼睛一眯，顿了一顿。词句后方隐隐还有两个小字，不过此时大家都在感受这些句子的意境，因此所有人也还没有注意去看。…那纸卷左下方书有落款，赫然写着两个字…陆凡。

　　孔平己愣了愣，随后望了刘墉一眼，过了一会儿，哑然失笑道，“哈哈哈…原来是花魁大会上那小子！”刘墉接话道，“现在可不能叫他小子了，老太傅可是封了他大唐第一才子。”

　　陆凡正在陪着严欣然逛街，突然“阿嚏…阿嚏…阿嚏…。”他不禁在想…是有人在想我啦？…随即脑中出现了闻凤暖的样子。

　　同一时间，俞国舅后院的房舍之中，参与表演的女子们正在一间间的房中化妆或休憩。举办诗会的园子距离她们仅一墙之隔，若是出了走廊，就可以在道口的纱帘后面看到这场聚会的进行。今晚能来这参与表演的，大都是长安城已有了一定名气的女子，多半有着各自吸引人的地方。若是普通的诗会，她们其中的一个，也能挑起大局，但今日却是不行。

　　在这样高端正式的场合下，女子是绝对不会成为主角的，她们只是那些才子们的陪衬。不过…即便只是出去表演歌舞，只要有着出色的才艺，那也足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了。她们这等女子嘛，若身旁只是众多男性，那姿态便放得高一些，矜持一些。若是在这样的场合，便安安静静地扮演绿叶，润物细无声的让人记住。高傲和矜持只是手段，名气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东西。

　　今夜到这里的名气最高的两名女子，肯定就要算是芳华楼的孔雀和天香阁的李师师。此时在房间之中，李师师正捧着脸颊左右顾盼铜镜中花了妆后的样子，丫鬟巧灵也在旁边看着，口中倒在与自家小姐轻笑着交谈，“小姐…你方才出去表演的时候，那俞公子可是一直朝着你这边看呢，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哦。”

　　李师师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我出去表演，他们自是朝着我这边看，有什么奇怪的。倒是巧灵你，却只看见了俞公子一个人，让人好生奇怪。” “小姐…我说的是真的嘛，”巧灵一张小红脸表示着抗议。 “你若不是目不转睛地看他，又怎知他目不转睛地在看我。”李师师继续笑着打趣，小丫鬟窘得嘴也撅了起来，决定不理她了，不过过得片刻，又靠了过来“小姐，今夜这斗诗魁首，到底谁能拿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