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休撞到他,冲势不减,就朝着楼梯口跑去,他是要跑出学校,他还要跑出县城!天已经要黑了,他得跑出去活命!
那黄大伟被撞的一阵迷糊,等反应过来,一口吐掉了嘴里吸了一半的烟,这烟上没有过滤嘴,极容易褶皱,刚刚的那烟头还差点戳到脸上。
“妈的,还是个练家子,我黄大伟没想到今天栽在一个小屁孩身上。”
那混混头子堪堪站起了身,看了他俩小弟刚才没扶他,现在还在那傻傻的站着,他便是飞起那么一脚,俩人各自被踹了下屁股,这俩个二货早该揍了。
“看个妈子,看毛看啊,追啊!”黄大伟吼道。
虽然刚刚胡休撞飞了他,但也不怵他,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咱这边三个成年人,要是打不过一个小孩,还怂了,这事传出去,道上可得有人要笑话他。
黄大伟踩灭脚边的香烟,抬腿就冲了出去,俩个小弟也跟着大哥朝着楼梯口跑,而此时的胡休早已经下了二楼,一楼门本是半和着的,门口看门的老大爷,正躺在摇椅上。
听着收音机,手上的蒲扇摆动,带来微风,嘴上细哼着戏曲,半眯着眼,好不快活。
“嘭~”胡休飞起就是一脚,踹在门上,门猛然被踢开了,一道黑影从老大爷眼前飞过,就像是划破黄昏的黑鬼。
少年撒开脚丫子,在夕阳下奔跑,他秀丽的背影,飞扬的短发,老大爷不禁看呆了。精神恍惚间,不由得大喊了一声:
“呔!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敢逃学??”
胡休哪里管这些,转过头,朝着后面大喊了声:
“李大爷,你也快跑吧,马上要发大水了,这马上要被淹了!”说罢,一溜烟的,跑的似要没影了。
那老大爷骂骂咧咧的又吼了几句,根本没注意胡休说的话,发大水?他还遇到个逃学的学生,说他要去M78星云救迪迦的嘞!
简直扯淡!你当你老爷爷我没有看过奥特曼嘛?迪迦明明是远古奥特曼,怎么特么和M78星云的奥特曼扯上了关系??
骂骂咧咧的和上大门,刚欲要坐下,又听得一声“嘭!”的一声。
门应声又开了,黄大伟等人这才到了,他在二楼兜转了有一会,问了人才知道人,是朝着学校大楼外面跑了,这才赶了过来。
“黄大伟!”
老大爷脾气炸了,踏步走过来,抬起手就指着他的脑门子。
“呦~是李大爷啊,来抽根烟,我这可是好烟呐,您抽抽。”
黄大伟没发作,一改前几时嚣张的模样,犹如个狗腿子一样,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来,递了过去。这是有滤嘴的好烟,他平时都舍不得抽,就这么的散出去了一根,怪是心疼的。
“算是小子会做人。”李大爷一看,把烟接了过来。
黄大伟嘴角抽了几下,又赔笑,道了声:“刚刚是不是有个小子逃学,往哪里跑了?”
“向西面跑了。”老头掏出根火柴,划着了火柴,点燃烟头,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黄大伟和着俩小弟听后,朝着西面追了出去。
“大哥,你怕那老头干嘛。”俩个小弟有些不理解。
“你们俩懂个屁,那老头,没儿子、没女儿的,甚至连亲戚都没有。上次有个我道上的朋友,上手打了他一拳,本来那一拳就没打重。
结果那老头,真特么的会演戏,直接倒在地上,抱着他肚子一阵瞎喊,引来了一大群人,我那朋友也傻了,不敢再打了啊。
结果警察也给引过来了,那老头说,要去大医院查查。那大医院闷黑了些,随便检查就要了几百块钱。
这钱自然也是我那朋友付了,后来想要报复他,可他一个亲朋好友都没有,咋报复?把那老头杀了?随后,这事只能算了。”
黄大伟边跑边和小弟说着,不得不说,他的体力是极好的,边跑边说话,也不见他大喘气。
那俩兄弟听的脖子一缩,俗话说: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李大爷就是不要命的那一类。
在这法治社会,故意杀人可不是小罪,死刑都是可能的,运气好一些关了个几十年,那你同样也毁掉了。为一个老头子,不值当。
追的远了,还不见得人影,再往西面看,太阳的影子都看不着了,就剩下一片红霞。
那三人有些泄气了,他们追了老半天,天都要黑了,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老大,那老头不会骗了咱们了吧?”
“应该不会,他没有必要骗我们。”黄大伟缓缓的减慢了自己的速度,又狠狠的接着说了一句,“算了,咱先回去,我就不信那小子明天不来上学嘞!”
黄大伟他们是回去了,但逃出县城的小胡休却不准备回去了。他转过头看向沉寂在黑夜之中的小县城,目光低沉。
没人信他的话,他就是个小孩,说出去的话都会被当成玩笑话,或许明日里这里被淹没,老先生、还有他的那些同学,才会信服他说的话。
而在此之前,他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
天彻底黑了,胡休走着山路,天空飘起了小雨滴,脚下的速度又快了些,他知道这雨可能会越下越大,这是夫渚的眼泪,它的诅咒!
果然雨是越下越大,赶到家中,衣服已经湿透了,摸黑走十几里的山路,又遭大雨,地上泥泞,自己的鞋子走半路上还丢了一只。
敲门,是他爹来开的门,看见小胡休一副逃学回来的模样,伸手就要拍过去。
胡休急忙解释了几句,老爹瞳孔猛然伸缩了一下,拉着小胡休进了屋子。
他妈把家里的大木桶拖出来,倒满半桶,胡休脱光衣服,洗掉了身上的泥泞,水温温和,穿上换身衣服。
村中早就通了电,家里老旧灯泡发着微微的黄光,照亮了老爹的侧脸,俩指间夹着烟,一口一口的抽着。
“爹,你说县城会被淹掉嘛?”胡休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朝着老爹问道。
“会。”老爹猛吸了口,仰着头吐出烟圈。
“还是会死很多人吧。”
“会。”
胡休深深的看了老爹一眼,他有些明白那天为什么没有和村民说要发水了。
不止是因为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还有一个,说出来谁会信啊,那么短的时间内,造成的估计只会是恐慌。
第二天,胡休醒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昨天他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就天亮了。
门外来了好几个人,都是来闹事的,昨天夜里县城里果然爆发了山洪,现在已经被完全淹掉了,听说已经死了好多人。
也是巧了,昨天夜里有人看到小胡休跑回了村里,而村里又有几户人家送了小孩去县城上初中,现在生死未知。那几个村民不知从哪里听来这个的消息,心里难以平衡,就过来找麻烦了。
声势越闹越大,他娘出来理论,那几个人却是想上手打人。老爹打开门出来了,他不善于言辞,走到一个木头桩前,一拳砸了上去。
“咔”的一声,木桩从中间碎成了俩半。
周围闹事的村民纷纷噤了声,大气也不敢出了,没了气势,自然也没法子闹下去了,也都就散去了。
小胡休把这一切都目睹了下来,他重新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所谓的人情世故就是那么残酷的事情。
躺下,感觉像是要睡着时,忽然脸上有些湿润,挣扎着睁开眼睛。一只白色的小鹿,瞪着它的眼睛看着他。
头上有四个小鼓包,像是角,黑蓝色的眼瞳噗闪着,乍一看很是可爱,但一细想,又有些不对劲。
“夫渚?”胡休问道,这种兽不详,怎么躺在他的床边上?
再往周围看了看,低矮的书桌,床很古典,而且很大,最主要的是,头顶上的那对龙和凤依旧显眼,他穿越的事情,依旧是真的,刚刚的那是梦,而现在不是梦。
屋外传来脚步声,木门被推开了,灵儿的丫鬟端着药膳,灵儿端着药汤进来了。
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苦”味,胡休离的近的一闻,觉得苦,就认定了是药汤散发出来的苦味。闻起来那么苦,吃起来肯定也苦。
“相公,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嘛,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石灵儿眼神发亮,有些兴奋,端着药汤,快步走了过来。
“这是我亲自熬的药汤,能补气脉,你快喝了吧。”
“我不喝,我感觉我现在非常好,不需要喝它。”胡休连连摆头,中药的苦胡休见识过,能苦到你怀疑人生,苦到连吃糖都不管用。
“还有你说的补气脉是什么东西。”补气血还能听懂些,这补气脉又是个啥。
“你的契约兽有些厉害,在和你血脉相融的时候,你的筋脉和气血都受到了影响,不信你运转一下你的功法。”
石灵儿指着那条乖巧卧在一旁的白色小鹿。
“有嘛。”胡休一惊,却又疑惑着,试着运转起了玲珑心法,体内的气血翻滚,最后涌入自己的心脏处,再以此重复,没有感觉到一丝阻碍,反而感觉比往常更加顺畅,畅通无阻。
“感觉如何?”
“很舒畅,很舒服!”这就是胡休现在最真实的反应,的确很爽,从未有过的爽!
“怎么会。”石灵儿呢喃了句,把手掌贴在了胡休的背部,感受着胡休气血运转。
没过多久,便又惊着了,说了句:“五阶巅峰?”她深深的瞧了眼胡休,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他很可能就能突破至六阶。
除了传闻中的那一位,石灵儿再也没有听过有哪个人的天赋,能比得过她面前的这位小相公了。
“算了,药汤你不用喝了,但药膳,你总该吃了吧。”
石灵儿把药汤放置一旁,把丫鬟手里的药膳拿了过来。胡休也不再感受心法,其实感不感受都一样,心法照样都在运行。
“吃,夫人让吃,我岂敢不吃啊。”
“口花花,刚刚我幸幸苦苦,熬了数时辰的药汤你怎么不喝嘞?”石灵儿一言说破了,根本不领胡休那说法。
“咳,那个今天有没有发大水啊。”胡休尴尬的咳了声,突然想起了夫渚的特性,便问了出来。
“发大水?平安城怎么可能发,但昨天晚上平安城郊外,倒是有一个小山村发大水被淹掉了。”
果然,山海经里的异兽果然强,都到了异世界了,该发洪水还是得发洪水。
至于说不是夫渚干的,胡休可不信,现在才二月份,这个时节发大水的几率,就跟你出去买彩票,中了几百万的概率是一样大的。
……